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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生爸媽來山里接我時,假千金抱著金毛在后座上一動不動。
她斜睥我迷彩鞋上的泥,嫌棄地說道:“姐姐,這沒你的位置了,后備箱還空著,要不你將就將就?”
我二話沒說,連人帶狗趕下車。
到家后,初次見面的哥哥卻揪著我衣領(lǐng)質(zhì)問。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給你讓位置,從小陪婉婉長大的狗狗在后備箱活活悶死了!”
我委屈得眼紅:“明明管家的空車就跟在后面,她為什么非要裝可憐?”
“我只是想和你們呆在一起,有錯嗎!”
哥哥片刻失神,沉默著拍了拍我的頭:“你沒錯?!?/p>
他將我?guī)У较ば臏?zhǔn)備的房間,為了讓我安心,點(diǎn)著香薰哄我入睡。
醒來時,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鎖在狹小的后備箱里。
角落的監(jiān)控散發(fā)著微弱的光,傳來哥哥模糊的謔笑。
“不是想和家人在一起嗎,今天就讓你呆個夠!”
明明46度的天,我心卻像掉入冰窟。
黑暗中,我摸著胸前的軍哨,冷聲開口。
“爸,你聽到了,這個真千金我不當(dāng)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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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監(jiān)控傳來一陣刺耳的哄笑。
“她是不是忘了,容家還沒允許她叫爸媽呢,就怕我們婉婉小公主不高興?!?/p>
“哈哈還不當(dāng)了......想威脅誰???容家可不缺她這山里的野人!”
容景恒蹙著眉,不耐煩地把玩著打火機(jī)。
“葉昭懿,你還有臉說婉婉裝可憐,我看你演起來就熟練得很!”
“爸說了,今天你不磕頭,這事沒完?!?/p>
夏天四十六度的高溫,跑車后備箱猶如蒸籠,讓我本就脆弱的身體猶如爛泥。
我來不及反駁,便被咽喉咯出的血嗆住,化作一抹苦笑。
當(dāng)初老爸安排我出國治療,我擔(dān)心自己一去不回,才動了要認(rèn)親的念頭。
等以后老了,老爸好歹有個盼頭。
如今看來,我根本是給他招了個禍害。
人群里不知誰提了一嘴:“萬一人家喊的是她山里的爸呢?”
隨即,又是一輪震天的爆笑。
“她估計現(xiàn)在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吧,這可是容景山莊的地下堡壘!光這停著的八十八輛跑車就價值上百億!”
“別說是摸到莊園大門里來,她家那種鄉(xiāng)下人,就是在山腳下收破爛也不配。”
我眉頭跳了跳。
容景山莊,那不是離老爸的駐扎基地才一百多公里嗎?
只要這一小時里不發(fā)病,我就挺過去了。
這樣子想著,我霎時心安不少。
我蜷縮著身子凝神,不再搭理他們。
見狀,容婉婉貼上容景恒的胳膊,害怕地說道:“只不過是受了點(diǎn)熱,姐姐就敢這樣給你臉色看......她這樣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恐怕下一次死的就不是狗狗,而是我了?!?/p>
容景恒自覺面子掛不住,暗暗捏緊了拳頭。
容家的第一把椅子他才剛坐上沒多久。
就突然冒出個難搞的真千金來。
要是堂堂容家話事人,還治不住一個山里的野丫頭,他以后還怎么在圈子里混?
“我倒要看看她能倔到什么時候!”
“來人,給我把暖氣開到頂格!”
隨著一聲令下,發(fā)動機(jī)嗡嗡地震響,車廂內(nèi)溫度驟升到60度。
狹小的車廂瞬間變成鐵板燒。
不一會兒,我便聽見自己的肉茲拉作響。
緊貼著車門的衣服慢慢被燙破,和灼燒的傷口黏在一起,滲出黃色的膿水。
但我卻顧不得這些,陡升的溫度讓我病發(fā)。
全身的疼痛猶如十萬條毒蛇齊發(fā),一直往骨髓里鉆去。
我伸手想拿止痛藥,卻發(fā)現(xiàn)口袋空空。
我掙扎著爬到監(jiān)控前:“藥,我必須吃藥?!?/p>
“劇本還真多?!?/p>
容景恒伸出兩指在后車蓋上敲了敲,輕蔑地說道:“你就別演了?!?/p>
“只要跪下認(rèn)錯,容家就還容得下你。”
鉆骨的痛讓我攥緊了手,只想找到宣泄的出口。
我一拳砸在車蓋上。
“我憑什么認(rèn)錯!”
“明明才半小時車程,且不說管家的空車就跟在后面,要是開空調(diào)安置好,根本就不會出事!”
“她的狗不該死,難道我就該死嗎!”
我哽咽的憤怒,讓容景恒片刻沉默。
他看了眼監(jiān)控,我痛苦得快要咬碎后牙的表情,不像是演的。
他只是想給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妹妹一個教訓(xùn),可他并沒想著要傷害......
突然,容婉婉撲通跪下。
“哥哥,要不還是把姐姐放出來吧,畢竟她才是容家的血脈!我這條賤命就跟狗狗一樣,沒了就沒了吧,無所謂的。”
容景恒臉色瞬間恢復(fù)了冰冷。
他溫柔地扶起容婉婉,挽著她肩頭安慰道。
“婉婉,你放心,無論如何,你永遠(yuǎn)是我的妹妹。狗狗的命,我也會給你一個交待?!?/p>
說著,他回頭朝手下吩咐。
“醫(yī)生給我叫來,把命給我吊著?!?/p>
“只要死不了,她就別想昂著頭出來?!?/p>
聞言,容婉婉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她慌忙把人叫停,舉著一個橘色的瓶子說道:“姐姐要的藥,該不會就是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