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燁澤突然舉著手機湊過來,屏幕上是海邊煙花秀的視頻:“你們看!這邊晚上有煙花海景秀,評價超高的!”秦宣扒著他胳膊看,眼睛亮晶晶的:“想去想去!”
一群人立刻起哄,連一向沉穩(wěn)的林原都動了心。王濋勤本想留在酒店,但架不住燁澤拽著他胳膊晃:“王隊,就去半小時!贏了比賽不得慶祝下?”孫盈沙也覺得難得放松,剛點頭應(yīng)下,就被佳佳偷偷拽了把衣角。
到了海邊,晚風(fēng)帶著咸濕的氣息,遠處的燈火在浪尖上搖晃。燁澤他們瘋跑著往沙灘深處沖,佳佳回頭沖孫盈沙眨眨眼:“我們先去占個好位置,你們倆看著行李??!”林原也跟著幫腔:“對,東西多,辛苦隊長們了!”
話音未落,一群人就鬧哄哄地跑遠了,只剩孫盈沙和王濋勤站在原地,腳邊堆著隊員們的背包和外套。
“他們是故意的?!蓖鯘榍诘吐曊f,目光掃過遠處蹦蹦跳跳的身影。
孫盈沙彎唇笑了笑,沒否認(rèn):“隨他們吧,正好吹吹風(fēng)?!?/p>
海浪拍打著沙灘,發(fā)出嘩嘩的聲響。兩人并肩站著,誰都沒說話,卻沒覺得尷尬。過了會兒,遠處天際炸開第一朵煙花,金紅色的光映在孫盈沙臉上,她下意識抬頭,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王濋勤轉(zhuǎn)頭看她,心里忽然軟了一下——原來不管過了多久,她看煙花時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
劉指導(dǎo)的電話來得正是時候,王濋勤把“航班晚點、明天下午再啟程”的消息轉(zhuǎn)告給隊員們時,燁澤直接蹦了起來,秦宣拉著曼魚的手晃個不停,連林原都笑罵了句“這幫小子”。
海邊的風(fēng)漸漸涼了,孫盈沙靠在涼亭的長椅上,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就瞇了過去。王濋勤看著她被風(fēng)吹得微微顫動的睫毛,猶豫了一下,還是脫下外套輕輕披在她身上——夜里的海風(fēng)帶著潮氣,吹久了容易著涼。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煙花漸漸稀疏,燁澤他們瘋夠了回來,老遠就看見那件熟悉的黑色隊服外套搭在孫盈沙肩上?!皢选睙顫蓜傄鸷?,就被王濋勤眼刀掃過來,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閉嘴,吵醒她。”
孩子們立刻噤聲,躡手躡腳地收拾東西。孫盈沙恰好這時醒了,看到身上的外套愣了愣,連忙坐直身子往下扯:“抱歉,沒注意……”
“沒事?!蓖鯘榍诮舆^外套搭在臂彎,語氣淡淡的,“回去吧?!?/p>
回到酒店,男孩子們張羅著開黑打游戲,被王濋勤拎著后領(lǐng)訓(xùn)了頓:“明天還要趕飛機,玩到十二點必須睡。”嘴上兇著,卻還是默許了他們的慶祝,自己則坐在旁邊翻著比賽錄像,直到聽見此起彼伏的打呼聲,才起身關(guān)燈。
第二天上午,孫盈沙找到佳佳:“我去買點特產(chǎn),給萌姐她們帶回去,說好請吃飯的?!彼研欣钔懈督o佳佳,“我快去快回,發(fā)車前兩小時肯定回來。”
可眼看離發(fā)車只剩半小時,佳佳站在酒店門口急得轉(zhuǎn)圈,給孫盈沙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始終沒人接。王濋勤匆匆走來,眉頭擰成了疙瘩:“沙沙呢?”
“說去買禮物,這都超了快一小時了……”佳佳指著手機,“這里去機場要一個多小時,再不出發(fā)就誤機了!”
王濋勤的心猛地一沉。他太清楚孫盈沙的路癡屬性了,在國內(nèi)訓(xùn)練基地都能走錯樓層,何況是在國外的陌生商場?!澳愫土衷葞ш爢T去機場,”他語速飛快,“半小時內(nèi)我沒回來,你們就先走,不用等?!?/p>
沒等佳佳應(yīng)聲,他已經(jīng)抓起外套往外跑,佳佳給的商場地址被他緊緊攥在手里,邊角都捏得起了皺。
商場里人來人往,王濋勤順著導(dǎo)航一層層找,心臟跳得像要撞開胸膛。國外信號時斷時續(xù),打過去的電話始終是忙音。就在他幾乎要找工作人員幫忙時,終于在一家糖果店門口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孫盈沙拎著大大小小的袋子,正低頭戳著黑屏的手機,急得臉頰通紅。
“孫盈沙!”他快步?jīng)_過去,聲音里帶著壓不住的火氣。
孫盈沙抬頭看見他,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又被他緊繃的臉弄得手足無措:“我……”
“知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王濋勤的聲音發(fā)沉,“手機為什么不接?知不知道大家有多著急?”
“手機沒電了……”孫盈沙小聲辯解,手里的袋子滑了滑,“我挑禮物忘了時間,想找路回來又繞暈了……”
王濋勤看著她手里鼓鼓囊囊的袋子,看著她被風(fēng)吹亂的劉海,到了嘴邊的狠話突然卡殼了。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一半的袋子:“走了,再磨蹭真趕不上了?!?/p>
孫盈沙看著他接過袋子的手,又看看他依舊緊繃的側(cè)臉,鼻子忽然有點酸。她明明拎著這么多東西累得手都酸了,他不先幫忙就算了,還劈頭蓋臉地數(shù)落……可看著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卻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她的背影,心里那點委屈又悄悄散了。她趕緊跟上,小聲嘟囔:“兇什么呀……”
王濋勤沒回頭,只是把手里的袋子又往自己這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