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亡游戲的回響冰冷的電子音,如同銹蝕的金屬摩擦著神經(jīng):“歡迎回到地獄,
殺神陳可。本輪游戲:血色古堡。通關(guān)條件:存活至黎明,或找到‘真相之鑰’。
”意識從混沌的深淵被強(qiáng)行拽回。潮濕腐朽的空氣裹挾著鐵銹般的腥甜,絲絲縷縷鉆入鼻腔。
陳可猛地睜開眼,身下是冰冷粗糲的石地,頭頂剝落的壁畫上,
扭曲的人形無聲嘶吼著永恒的苦痛。沒有一絲猶豫,身體的本能先于思考啟動。她翻身躍起,
肌肉纖維在瞬間繃緊、舒展,流暢得如同呼吸。裝備欄里,
初始匕首冰冷的觸感隔著虛擬界面?zhèn)鱽?,還有那卷簡陋的繃帶……熟悉的絕望開場。
空曠的大廳如同巨獸的腹腔。幾根虬結(jié)的石柱撐起高聳欲墜的穹頂,
破敗的彩色玻璃窗濾下斑駁詭異的光影,在地面投下?lián)u曳的、仿佛有生命的圖案。除了她,
還有六個人影散落在塵埃里,臉上凝固著初醒的茫然與驚懼,像一群被投入陌生水域的魚。
“這……這是什么鬼地方?”眼鏡男的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鏡片后的瞳孔因恐懼而放大。
“媽的!又是這鬼地方!”光頭壯漢暴躁地一拳砸向地面,指節(jié)瞬間泛紅,
疼痛似乎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嗚……我要回家……放我出去……”角落里的學(xué)生妹蜷縮著,將臉深深埋進(jìn)膝蓋,
單薄的肩膀隨著啜泣劇烈起伏。陳可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眾人,銳利而冰冷。
她無聲地向后退去,將自己融入一根巨大石柱的陰影里,
與那片散發(fā)著恐慌氣息的人群劃開無形的界限??諝庵袕浡目謶窒裾吵淼闹刖W(wǎng),
正無聲地收緊。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看起來年紀(jì)最小,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一雙鹿眼盛滿了受驚的水光。
她正怯生生地靠近啜泣的學(xué)生妹,
的聲音帶著天生的柔弱:“別、別怕……我們……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出去的……” 李琳。
陳可記住了這個名字,心底卻悄然豎起一道冰墻。在這弱肉強(qiáng)食的煉獄里,過分的無害,
本身就是最可疑的偽裝?!拔恕?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再次撕裂寂靜:“古堡已激活。
倒計時開始:存活至黎明,或找到‘真相之鑰’?!?不帶一絲波瀾的宣告,
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jīng)?!罢诣€匙!愣著等死嗎!”光頭壯漢張明宏吼了一聲,
像頭被激怒的公牛,率先沖向大廳深處那扇緊閉的、雕刻著繁復(fù)花紋的沉重木門。
人群如同找到了浮木,帶著盲目的希望,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陳可依舊未動。
她的目光沉靜如淵,
一寸寸掠過大廳的布局、墻壁上歲月侵蝕的紋路、石磚間微不可查的縫隙。
無數(shù)次生死邊緣的經(jīng)驗(yàn)在尖叫:這里,每一步都可能是通往地獄的捷徑。
李琳似乎猶豫了一下,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慌亂,也綴在了人群的最后。
陳可沿著冰冷的石壁緩緩移動,指尖拂過粗糙的墻面,感受著每一處細(xì)微的凸起與凹陷,
像在閱讀一本用死亡書寫的密碼。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忽略了腳下。
一塊顏色略深、微微凹陷的石磚,在她落腳的瞬間,
發(fā)出了一聲幾乎被心跳淹沒的、極其輕微的“咔噠”聲。聲音細(xì)微如蚊蚋,
卻像一道驚雷在陳可腦中炸響?!稗Z隆……?。。 闭麄€大廳如同被巨錘擊中,
猛烈地顫抖起來!穹頂?shù)幕覊m簌簌落下,
緊接著是沉悶的巨響……巨大的石塊如同斷頭的鍘刀,轟然砸落!目標(biāo)正是那扇雕花木門!
一塊刻著猙獰惡魔頭像的巨石精準(zhǔn)無比地將唯一的出口徹底封死!
絕望的尖叫聲瞬間炸裂開來?!伴T!門沒了!” “塌了!要塌了!” “救命!
誰來救救我們!”地面在腳下扭曲、裂開,黑色的縫隙如同貪婪的毒蛇蔓延。
更大的石塊帶著死亡的風(fēng)聲不斷墜落,砸在地上發(fā)出令人心膽俱裂的悶響,碎石四濺。
玩家們?nèi)缤兴械奈浵?,在絕望中盲目奔逃?!斑@邊!這邊有路!
”一個清亮卻帶著急切的聲音穿透了混亂的喧囂。是李琳!她不知何時脫離了人群,
正站在大廳側(cè)面一個毫不起眼的、放置著破損雕像的壁龕旁,
用力拍打著旁邊一塊顏色略深的墻磚!隨著她的拍打,
壁龕后方厚重的石壁竟無聲地向內(nèi)滑開,
露出一個向下延伸的、狹窄得僅容一人通過的黑暗入口!“快!從這里走!
”李琳急切地朝眾人揮手,臉上是劫后余生的蒼白與焦急。陳可離她最近。
頭頂一塊巨大的石板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砸落!千鈞一發(fā)之際,陳可的身體爆發(fā)出極限的力量,
她猛地矮身向前一撲,幾乎是貼著李琳翻滾進(jìn)了那條狹窄的通道入口!
碎石擦著她的后背落下,帶來火辣辣的刺痛感。
其他玩家也連滾爬爬、驚魂未定地跟著涌了進(jìn)來。通道內(nèi)瞬間被濃稠的黑暗吞噬,
后大廳里持續(xù)不斷的崩塌聲和玩家們粗重如風(fēng)箱的喘息、壓抑不住的嗚咽在狹窄空間里回蕩。
空氣中彌漫著更濃重的霉味和嗆人的塵土。陳可靠在冰冷刺骨的石壁上,胸膛劇烈起伏,
迅速調(diào)整著紊亂的呼吸。她的耳朵捕捉著通道內(nèi)外的每一絲聲響,警惕如同繃緊的弓弦。
黑暗中,她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帶著細(xì)微的顫抖……是李琳。那女孩似乎也驚魂未定,
小口小口地喘著氣,氣息拂過陳可的耳畔。
“謝……謝謝你剛才拉了我一下……”李琳的聲音依舊細(xì)弱,帶著劫后余生的顫音,
像風(fēng)中飄搖的蛛絲。陳可沒有回應(yīng),仿佛沒有聽見。在絕對的黑暗中,
她的目光卻像淬了寒冰的刀鋒,精準(zhǔn)地“釘”在李琳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冰冷、尖銳的疑問,如同毒蛇般在她腦中昂起頭顱:那個機(jī)關(guān),
觸發(fā)點(diǎn)隱蔽得如同陷阱本身。這個剛剛還表現(xiàn)得柔弱驚慌、六神無主的李琳,
是如何在崩塌開始的瞬間,就如此精準(zhǔn)地找到并打開了這條唯一的生路?那拍打墻磚的動作,
熟練得沒有一絲猶豫,絕非偶然。崩塌聲漸弱,最終被死寂取代。
黑暗濃稠得仿佛能滴落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陳可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
清晰地穿透黑暗,落在李琳耳邊:“你,怎么知道那條通道?”2. 暗影中的舞步黑暗中,
李琳的呼吸聲猛地一窒,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隨即,那細(xì)弱的啜泣聲又響了起來,
帶著被驚嚇的委屈:“我……我不知道!剛才太害怕了,我胡亂拍墻想找個支撐點(diǎn),
不小心……不小心就碰到了那塊磚……真的只是運(yùn)氣好!
”她下意識地向幸存者聚集的微弱暖意方向縮了縮,黑暗中傳來她壓抑的、令人心碎的哽咽。
“運(yùn)氣?”陳可的聲音依舊毫無波瀾,像一塊亙古不變的寒冰。她沒有再追問,
但空氣中無形的壓力驟然增大,讓其他幾個幸存者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眼鏡男鐘澤清了清發(fā)干的喉嚨,聲音帶著試探:“不……不管怎么說,李琳妹子發(fā)現(xiàn)了生路,
救了大伙兒?,F(xiàn)在……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總不能一直困在這里?!薄爱?dāng)然是找出口!
”張明宏粗聲粗氣地低吼,摸索著站起身,“往前走!媽的,這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沉重的腳步聲率先在通道里響起,帶著一種蠻橫的求生欲。其他人也如蒙大赦,
紛紛起身,循著那點(diǎn)模糊的動靜,像盲人般摸索前行。李琳似乎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腳步帶著刻意的踉蹌,緊緊挨著學(xué)生妹黃珊,仿佛尋求著庇護(hù)。通道蜿蜒向下,
空氣變得愈發(fā)污濁稀薄,彌漫著陳年積塵和更深沉的、難以言喻的腐朽氣息。
陳可如同幽靈般綴在隊伍最后,她的目光穿透黑暗,牢牢鎖定著前方那個模糊的白色身影。
李琳的“運(yùn)氣”說辭,在她心中激不起半點(diǎn)漣漪,反而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蕩開一圈圈更深的懷疑漣漪。那個機(jī)關(guān)的位置、觸發(fā)的方式,絕非慌亂中胡亂拍打所能企及。
她在演戲,而且演得相當(dāng)投入。不知走了多久,壓抑的黑暗前方,終于透出一點(diǎn)微弱的光亮。
不是陽光的溫暖,而是一種幽暗的、仿佛來自地底深淵的、冰冷的磷光。
張明宏精神一振:“前面有光!出口快到了!”隊伍的氣氛瞬間活躍起來,腳步也隨之加快。
“小心點(diǎn),”李琳的聲音忽然響起,輕柔得像一片羽毛,
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引導(dǎo)性的力量,“我好像……好像聽到前面有水流聲?
可能……可能出口就在那邊?”她纖細(xì)的手指指向光亮傳來方向的一個岔路口。
那條路看起來相對寬敞,磷光也更為明亮誘人。陳可心中警鈴大作!水流聲?
在這種深入古堡地下的、死氣沉沉的通道里?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她沒有作聲,
冷眼看著張明宏毫不猶豫地帶頭走向李琳指的那條“希望之路”。
鐘澤和黃珊也帶著疲憊的希冀緊隨其后。陳可的腳步卻在岔路口停了下來。她需要驗(yàn)證。
“喂!你去哪?”張明宏回頭,聲音帶著不耐和一絲被質(zhì)疑的不快?!胺诸^探路,效率更高。
”陳可的聲音簡短而冷靜,不等回應(yīng),
身影已如融入墨汁般迅速沒入另一條更狹窄、光線更暗的岔路。
她貼著冰冷濕滑的石壁快速移動,腳步輕盈如貓。幾個急轉(zhuǎn)彎后,前方通道豁然開朗,
幽冷的磷光將一切照得影影綽綽。她屏住呼吸,
借著那詭異的光芒看清了景象……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頂垂落著散發(fā)慘淡微光的鐘乳石,
如同怪獸的獠牙。地面濕滑泥濘,中央是一潭散發(fā)著濃烈腥臭的、粘稠的黑色死水。
而就在水潭邊緣,赫然匍匐著兩頭體型龐大、覆蓋著暗綠色鱗片的蜥蜴狀怪物!
它們閉著眼睛,粗壯的尾巴偶爾掃過水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那沉重的、帶著粘液感的呼吸聲在空曠的洞穴里回響,正是所謂的“水流聲”!李琳在撒謊!
她要把隊伍引向怪物的巢穴!陳可心中寒意驟起,迅速折返。在岔路口,
她迎面撞上了正小心翼翼走過來的隊伍?!安荒茏吣沁叀!彼龜r住他們,語氣斬釘截鐵。
“為什么?有光?。≌f不定是出口!”張明宏不滿地低吼?!坝泄治铩!标惪傻哪抗馊绫F,
直直刺向李琳。李琳的臉?biāo)查g褪盡血色,那雙鹿眼猛地睜大,溢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她下意識地捂住嘴,淚水說來就來,在幽光下閃著晶瑩的光:“怪……怪物?天??!
怎么會……幸好陳可姐姐發(fā)現(xiàn)了!那我們……我們快走另一邊!
”她急切地伸手想拉黃珊轉(zhuǎn)向陳可探過的方向,動作帶著恰到好處的慌亂。
就在這時……“吼……?。?!”一聲低沉恐怖、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嘶吼從溶洞深處傳來!
緊接著是第二聲!沉重的、如同金屬撞擊地面的腳步聲轟然響起,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巖石碎裂聲!顯然,隊伍之前的動靜驚醒了沉睡的獵食者!
它們正以驚人的速度沖來!“跑!”張明宏臉色劇變,嘶吼著掉頭就跑!
怪物的嘶吼和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催命鼓點(diǎn),迅速逼近!狹窄的通道限制了怪物的體型,
但它們狂暴的力量足以撞碎擋路的一切!陳可掩護(hù)著其他人后撤,
手中匕首反射著幽冷的磷光,如同她此刻的眼神。她邊退邊死死盯住李琳。
李琳跑得踉踉蹌蹌,不斷發(fā)出驚恐的尖叫,似乎隨時會癱軟在地,恐懼得如此真實(shí)。
但在一次怪物揮動巨爪,帶著腥風(fēng)掃過通道邊緣時,陳可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故意讓動作慢了半拍,身體向側(cè)面一個趔趄,仿佛被凸起的石塊絆倒,
同時手中的匕首“當(dāng)啷”一聲脫手飛出,落在幾步之外!劇痛瞬間從手臂蔓延開來,
溫?zé)岬囊后w迅速浸濕了衣袖。陳可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一手捂住傷口,
似乎瞬間失去了反抗能力。一頭怪物腥臭的巨口帶著令人作嘔的粘液,如同地獄之門,
猛地朝她噬咬下來!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陳可姐姐!”黃珊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直表現(xiàn)得驚慌失措、幾乎要暈厥的李琳,
眼中卻驟然掠過一絲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狠厲光芒!她沒有沖向陳可試圖救援,
反而猛地彎腰,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撞向通道邊一塊早已松動的、半人高的巨大巖石!
轟隆……!巨石翻滾著,帶著大量碎石和塵土,如同山崩般,
精準(zhǔn)無比地朝著陳可和那頭撲向她的怪物當(dāng)頭砸下!她的目標(biāo)根本不是救人,
而是要借這落石,將陳可連同怪物一起徹底埋葬!“李琳!你干什么!
”鐘澤驚駭欲絕地失聲大喊。陳可等的就是這一刻!在巨石砸落的瞬間,
她受傷的身體爆發(fā)出超越極限的力量!不是后退躲避,
而是迎著怪物腥臭的利爪和令人窒息的腥風(fēng),猛地向前一個翻滾!巨石帶著死亡的陰影,
擦著她的后背轟然砸在怪物身上,將它半個身體狠狠壓住,
骨骼碎裂的悶響和怪物凄厲的慘嚎同時響起!而陳可已經(jīng)如同離弦之箭,滾到了李琳的腳邊!
沾滿血污的手如同鐵鉗,閃電般伸出,死死扣住了李琳纖細(xì)的腳踝!李琳猝不及防,
被這巨大的力量拽得一個趔趄,向前撲倒!她臉上精心維持的、柔弱驚恐的面具瞬間碎裂,
只剩下猝不及防的錯愕和一絲來不及掩飾的、冰冷的怨毒!陳可抬起頭,
手臂的傷口因劇烈的動作而迸裂,鮮血染紅了繃帶,順著指尖滴落。
但她的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刀鋒,帶著洞穿一切的寒意,直刺李琳眼底:“運(yùn)氣?
還是借刀殺人?”她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炸響在狹窄的通道里,讓所有人瞬間僵在原地。
張明宏目瞪口呆,鐘澤倒吸一口冷氣,黃珊驚恐地捂住了嘴,眼淚無聲滑落。所有的目光,
都如同聚光燈,齊刷刷聚焦在李琳那張瞬間煞白如紙的臉上。
3. 扭曲的共生碎石煙塵彌漫的通道里,死寂如同實(shí)體般壓迫著每個人的胸腔。
陳可扣在李琳腳踝上的手,冰冷而穩(wěn)定,傳遞著不容掙脫的力量。
李琳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那雙曾經(jīng)含淚的眼眸里,
此刻只剩下被戳穿的狼狽和冰冷的怨毒,如同毒蛇吐信?!胺砰_我!”李琳的聲音陡然拔高,
變得尖利刺耳,她猛地掙扎,試圖踢開陳可。陳可手臂的傷口因用力而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鮮血滲出繃帶,但她紋絲不動,目光銳利如刀,聲音低沉卻帶著千鈞之力:“解釋。
” 兩個字,如同審判的錘音?!敖忉屖裁?!你瘋了!”李琳的聲音帶著扭曲的哭腔,
試圖喚起他人的同情,“怪物要來了!你想害死所有人嗎?”她倉惶地看向張明宏和鐘澤,
眼中是絕望的祈求,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張明宏和鐘澤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看向李琳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和動搖。黃珊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連嗚咽都發(fā)不出來。遠(yuǎn)處,被巨石壓住半身的怪物發(fā)出瀕死而憤怒的凄厲哀嚎,
另一頭怪物沉重的腳步聲和充滿暴戾的嘶吼正迅速逼近,整個通道都在那狂暴的力量下震動。
這混亂給了李琳最后的機(jī)會。她眼中狠色一閃,另一只腳猛地抬起,
堅硬的鞋跟帶著惡毒的風(fēng)聲,狠狠踹向陳可受傷的手臂!
鉆心的劇痛讓陳可扣緊的手指本能地一松,李琳趁機(jī)猛地掙脫,像一條滑溜的蛇,
轉(zhuǎn)身就朝著陳可之前探路的那條狹窄黑暗的岔道狂奔而去!她的速度快得驚人,
哪里還有半分柔弱踉蹌的影子,瞬間消失在濃稠的黑暗中?!皠e讓她跑了!
”鐘澤下意識地喊出聲,身體前傾?!白屗撸 标惪蓞柭暫戎?,忍著劇痛迅速翻滾到旁邊,
一把抄起掉落的匕首,寒光直指身后通道,“先解決這個!” 腥臭的風(fēng)撲面而來,
那頭完好的怪物已經(jīng)沖破彌漫的煙塵,布滿粘液的巨口張開,帶著吞噬一切的狂怒噬咬而至!
張明宏怒吼一聲,腎上腺素飆升,掄起一塊尖銳的巖石狠狠砸向怪物的眼睛!
鐘澤也慌忙抓起地上的碎石拼命投擲。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混亂后,
怪物在兩人拼命的攻擊和陳可精準(zhǔn)的匕首寒光中轟然倒地。
通道里只剩下粗重如破風(fēng)箱的喘息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李琳她……她真是……”鐘澤看著李琳消失的方向,聲音帶著后怕的顫抖,
臉上寫滿了被欺騙的憤怒和茫然。“她有問題,大問題。
”張明宏抹了把臉上濺到的污血和汗水,
眼神復(fù)雜地看向正在快速撕下布條重新包扎傷口的陳可,“你早就看出來了?
”陳可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利落地勒緊布條止血,聲音像冰面下的水流:“猜的。
現(xiàn)在證實(shí)了?!彼鹧?,目光掃過驚魂未定的三人,
“她能毫不猶豫地把我們引向怪物巢穴,就敢做更瘋狂的事。跟著她,只會更快走向墳?zāi)埂?/p>
”“那我們……我們怎么辦?”黃珊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
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分道揚(yáng)鑣?!标惪砂戤?,站起身,動作干脆利落,
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你們自己選路。我走這邊?!彼笆椎募舛耍?/p>
穩(wěn)穩(wěn)指向李琳逃走的那條黑暗岔道。張明宏和鐘澤對視一眼,
又看了看身后怪物龐大的尸體和溶洞深處未知的黑暗,眼中掙扎片刻,
最終選擇了另一條看起來相對干燥、沒有磷光閃爍的路。黃珊猶豫了一下,
恐懼地看了一眼李琳消失的黑暗,最終還是小跑著跟上了張明宏和鐘澤。
隊伍在瞬間分崩離析,壓抑的通道里,只剩下陳可一人,和濃重的血腥味。她深吸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夾雜著塵埃和血的鐵銹味涌入肺腑,壓下手臂傷口傳來的陣陣抽痛。
正要邁入那片吞噬了李琳的黑暗,一個輕飄飄的、帶著奇異興奮的聲音,如同鬼魅般,
突兀地在她身后響起?!罢鎱柡Π?,姐姐?!标惪擅偷鼗厣?,匕首瞬間橫在身前,
身體繃緊如弓弦。通道拐角的陰影里,一個人影緩緩走了出來。是辛雪。
她不知何時脫離了隊伍,如同一個無聲的幽靈,一直跟在陳可后面。
辛雪臉上掛著一種近乎癡迷的、病態(tài)的笑容,眼睛亮得驚人,像燃燒著兩簇幽暗的火焰,
緊緊黏在陳可身上,尤其是她手臂上那被鮮血染紅的布條。“我都看見了,
”辛雪一步步走近,聲音甜膩得發(fā)顫,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姐姐揭穿她的時候,
帥得讓人心都碎了……還有剛才躲開石頭的樣子,
簡直……簡直美得讓人窒息……”她的目光貪婪地流連在陳可滲血的繃帶上,
仿佛在欣賞一件絕美的藝術(shù)品,“姐姐的血……也那么耀眼……”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
似乎想去觸碰那抹刺目的紅。陳可后退一步,匕首的寒光冷冷地指向辛雪,眼神戒備而冰冷,
如同在看一頭危險的異獸:“離我遠(yuǎn)點(diǎn)。” 每一個字都帶著警告。辛雪的手停在半空,
臉上的笑容卻更深了,扭曲的狂熱幾乎要滿溢出來:“別這么兇嘛,姐姐?!彼嶂^,
像一個天真的孩子在分享最珍貴的秘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追李琳那個壞女人,
對不對?”她的聲音壓低,帶著蠱惑的意味,“我也討厭她。她總想害姐姐,
想獨(dú)占姐姐通關(guān)的機(jī)會,想成為姐姐唯一的對手,對不對?”陳可眉頭緊鎖,沒有回應(yīng),
但冰冷的沉默本身也是一種答案?!拔覀兟?lián)手吧!”辛雪忽然又湊近一步,
聲音帶著一種神經(jīng)質(zhì)的興奮,“我知道她要去哪!我知道她下一步想干什么!
只有我能幫你找到她,阻止她!”她眼中閃爍著瘋狂而篤定的光芒,“把她交給我,姐姐。
我會讓她……永遠(yuǎn)消失。然后,姐姐就能永遠(yuǎn)留在這里了,”她的聲音陡然變得輕柔而夢幻,
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期待,“和我一起……永遠(yuǎn)在一起……多好啊!
”陳可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辛雪這病態(tài)的“迷戀”帶來的不是溫暖,
而是比李琳的陰謀更甚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幾乎要化為實(shí)質(zhì)的繩索將她捆綁。然而,辛雪的話,像毒藥里包裹的蜜糖,
精準(zhǔn)地?fù)糁辛怂丝套钇惹械男枨蟆业嚼盍?,弄清她的真?shí)目的,
阻止她繼續(xù)操控這場死亡游戲。孤身一人,
在這危機(jī)四伏、如同迷宮的古堡地下追蹤一個狡猾且可能擁有未知手段的敵人,
無異于九死一生。短暫的、冰冷的權(quán)衡在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
陳可壓下心中翻涌的厭惡和警惕,做出了一個近乎與魔鬼交易的決定。她維持著冰冷的姿態(tài),
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帶路。但記住,”她的匕首微微抬起,寒光映在辛雪狂熱的瞳孔里,
“別耍花樣,也別碰我?!毙裂┑难劬λ查g爆發(fā)出巨大的、難以言喻的驚喜光芒,
仿佛得到了世間最珍貴的承諾?!昂茫《悸牻憬愕?!姐姐說什么就是什么!
”她雀躍地原地蹦跳了一下,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隨即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地鉆進(jìn)黑暗,
“跟我來!我知道一條近路!”陳可緊隨其后,匕首始終緊握,全身的神經(jīng)都繃緊到了極致,
警惕著前方那個看似歡快、實(shí)則每一步都透著瘋狂危險的背影。
辛雪對路徑的熟悉程度令人心驚。她帶著陳可在錯綜復(fù)雜的地下通道里七拐八繞,
精準(zhǔn)地避開了幾處陳可之前探查時標(biāo)記為危險的區(qū)域……布滿粘液的陷阱、深不見底的裂縫。
她的行為舉止透著一種神經(jīng)質(zhì)的亢奮,時而哼著不成調(diào)的、旋律詭異的童謠小曲,
時而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陳可露出一個甜蜜到極致、卻讓人脊背發(fā)涼的微笑?!敖憬?,
你知道嗎?”在一個布滿濕滑苔蘚、向下延伸的岔路口,辛雪停下腳步,
指著左邊那條幽深潮濕的臺階,聲音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興奮,“李琳那個壞女人,
她想去的地方是‘核心控制室’哦?!薄昂诵目刂剖??”陳可心中一凜。
這個名稱本身就透露出關(guān)鍵和掌控的意味?!皩ρ?!”辛雪用力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