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誠一腳將口水流了一鍵盤的四眼從電腦椅上踢起來,拖著他出了門。
在樓下早點鋪買了一籠包子,兩杯豆?jié){,二人在街邊的一張小桌旁坐下。
四眼耷拉著眼皮,睡眼惺忪,一臉不爽的問道:“誠哥,這大清早的,你又發(fā)什么神經?
”張誠皺著眉頭塞了一個包子在嘴里,胡亂嚼了幾下,使勁咽下去,
他現(xiàn)在對普通食物已經沒了興趣,身體機能也已經喪失,無法從平常的食物里吸收營養(yǎng),
簡單的說就是……吃進去啥樣,拉出來還啥樣。不過為了不被人懷疑,
多少還是要吃一點的,大不了之后在廁所里多蹲一會兒就是了?!笆裁创笄逶?,
你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再不上學就要遲到了。”“上學?”四眼一愣,
半張著嘴巴上下打量了張誠幾眼,然后轉頭看向西邊天際。張誠奇怪的問道:“看啥呢?
”“看看今天太陽是不是也沒睡醒,出錯方向了……”張誠拍了四眼后腦勺一下,
差點把他拍趴在桌上。“臥槽!我不就開句玩笑!你用得著下死手嗎!
”四眼捂著腦袋一陣干嚎,頓時引來周圍許多目光。張誠摸摸鼻子,吸收了陽氣之后,
最近自己的力量好像莫名的增大了很多,還有些控制不好。“行了,別說沒用的,
快點吃,吃完上學!”催促著四眼把剩下的幾個包子塞進嘴里,
二人便起身朝著學校走去。江城一中距離他住的地方并不遠,
抄近路也就二十來分鐘的路程。張誠現(xiàn)在是憑著自己爹媽留下的那點遺產生活,
有出沒進,平時能省就省,出門基本靠走。走到學校大門口,正是上學的時間,
但是門口卻沒有幾個人,因為大部分學生平日里都是住校,只有節(jié)假日才會回家。
而張誠為了節(jié)約幾個住宿費,才去申請的走讀。他生前對讀書也不上心,
平時神出鬼沒的,來不來上學完全憑心情,所以對大部分學生來說,
張誠這個名字只是傳說中的存在,畢竟連續(xù)三年蟬聯(lián)年紀倒數(shù)第一的實力,
那也不是誰都有的……一路走來,沒一個臉熟的,張誠也習慣了,
這三年來他連自己本班的同學都還沒認全,倒是跟在后面的四眼不停的跟人打招呼。
張誠手插在褲兜里,嘴里還咬著一根喝豆?jié){剩下的吸管,
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吊兒郎當?shù)耐iT里跨?!罢咀?!
”站在校門口的中年保安突然伸手攔住了他,上下看了一眼,
警惕的說道:“你是干什么的?找人還是辦事,要進去先登記!”張誠愣了一下,
先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大叔,你是在跟我說話?”“當然是你!
”那保安叉著腰,擋在張誠的面前,一臉的嚴肅?!斑@里是學校,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要是沒事就別亂竄?!睆堈\哭笑不得,“大叔,我是這里的學生,
什么時候成閑雜人等了?!薄皩W生?”保安一臉的不信,譏笑道:“少唬我,
就你那頭毛,社會大學的吧?”張誠茫然的摸了摸腦袋,
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忙著到處敲悶棍,哪有時間打理個人衛(wèi)生,頭發(fā)不知不覺間長了不少。
不過說來也怪,自己都已經死了,但是頭發(fā)和指甲還是在不停的長,
而且比生前還要快得多,這才一個月的時間,本來的寸頭都快長到肩上了,
看上去的確是有點像二流子。張誠也不想多啰嗦,從褲兜里掏出學生證,
在保安面前晃了晃。“大叔,我真是學校的學生,我有學生證的。”那保安接過,
滿是狐疑的看了半天,才確定學生證上的照片確實是張誠本人,不過看樣子他還是有些不信。
“你這證不會是假的吧……”張誠翻了個白眼,
誰特么吃飽了沒事干會去做個假學生證……剛準備爭辯,一直在后面憋著笑的四眼說話了。
“叔,這小子真是一中的學生,跟我一班的,
你要實在不信給我們班主任打個電話不就行了?!薄芭?!”保安一聽,頓時點了點頭,
心想這辦法好,“你們是哪班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高三一班,王芬。
”保安記下,看了張誠一眼,說道:“你先站在這等著,我去打電話確認一下。
”張誠無語,什么時候上個學也這么難了,不過他也沒多說,聳聳肩站在了校門口,
目送保安進屋打電話去了?!皢?!這不是那誰嗎?”就在張誠百無聊賴的時候,
突然一道輕佻的聲音從校門外傳來,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三個男學生朝著自己迎面走來。
走在前面的身材很瘦,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竹竿一樣,面色青白,眼角上挑,一臉的傲慢,
后面跟著的兩人都長得牛高馬大,一臉的橫肉?!吧虮搿睆堈\暗道一聲晦氣,
這家伙也跟自己是一個班的,仗著自己爹是學校的副校長,平日里就喜歡作威作福,
以前可沒少欺負過自己,自己不愛來學校,至少有一半都是因為這沈彪的原因。
沒想到今天這么倒霉,重返學校的第一天就碰上這瘟神,張誠嘆了口氣,
默默的往后退了兩步,將校門口的路讓了出來。沈彪帶著身后兩人慢慢走到張誠面前,
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聽說你前段時間生病了,你要是再不出現(xiàn),
我還以為你死家里呢?”張誠低垂著眼皮,就像是沒聽到似的,不作反應。
沈彪看著張誠的表情,臉上更是得意,指著他對身后二人說道:“來,
我給你們兩個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學校的大名人,連續(xù)三年都是全年級倒數(shù)第一,
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的歷史!”正在進校門的學生原本看見沈彪,都埋著頭繞開走,
但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轉頭看向站在傳達室門口的張誠?!霸瓉硭褪菑堈\啊。
”“聽說他爸媽都被他給氣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當然是真的了,
有這么一個給自己漲臉的兒子,只怕是死了都能給氣活過來,哈哈?!甭牭缴虮氲脑?,
他身后的兩人馬上會意,連忙附和,言語間更是難聽。
“你們……”站在一旁的四眼忍不住,剛想開口,被張誠從背后拽了一把,
只得恨恨的閉上了嘴?!霸趺??你有意見?”沈彪的眼睛瞟向四眼,嘴角一挑,
一臉的挑釁?!皼]意見。”張誠將四眼拉到身后,聳聳肩,
無所謂的說道:“說完了嗎?說完就走吧。”沈彪眼睛瞇了瞇,
感覺到張誠的態(tài)度與以往好像有些不同,還沒等說話,
他身后一人就先開口嘲笑道:“看來這家伙還是有優(yōu)點的,起碼臉皮夠厚,
全校都知道你這顆耗子屎的大名了,居然還有臉來學校,我也算佩服你。
”“嘿……你當然該佩服我,你也說了,全校都知道我是誰,起碼老子名氣比你大。
”張誠笑了一聲,指著開口那人說道:“而你呢,全校又有幾個認識你的,
除了跟在沈彪后面舔屁股,你還有啥能耐,在我面前裝大尾巴狼,你裝個屁??!
”“你……”那人原本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
一時間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要是別人被這么揭短,肯定會覺得丟臉都丟到了姥姥家,
張誠倒好,反而還覺得洋洋自得,居然一臉驕傲的說自己名氣大,
自己反而成了被鄙視的對象。沈彪三人都快瘋了。這小子是不是生病把腦子燒壞了,
怎么變得這么不要臉!居然無恥到這個地步!對于張誠來說,臉皮這東西原本就是浮云,
要是他在乎的話,早就不知道被氣死過多少回了?,F(xiàn)在在他心里,只有兩件事,
一是怎么才能“活”下去,二是盡快考上大學,完成父母的遺愿,除去這兩點,
其余的都不在張誠的考慮范圍之內。以前張誠身體弱,父母又都不在了,
導致性格有些陰沉,除了四眼可以說沒有朋友,在班里經常被人欺負,
他長期以來都是逆來順受,根本就懶得反抗,因為沒人幫自己出頭,反抗只會被欺負得更慘。
但是今時已不同于往日,要不是因為不想惹事,引起別人注意,
張誠根本就懶得跟沈彪一伙人啰嗦。
沈彪沒想到一向懦弱的張誠居然敢在自己面前這么說話,雖然罵的不是他,
但在他面前還敢這么囂張,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臉,一時間臉色陰沉下去,冷聲說道:“張誠,
你是不是想找死?”“找死?我還需要找嗎?”張誠看了他一眼,撇撇嘴,
“我說沈少爺,你出門是不是沒刷牙,大早上的嘴就這么臭,沒事就趕緊滾,
別在這污染空氣行不行?!鄙砗蟮乃难勐犚姀堈\的話直接嚇呆了,
沈彪可是學校里出了名的小霸王,平日里張誠可沒少被他欺負,連硬話都不敢說一句。
但……但今天這是怎么了,張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腦子短路了,
居然還敢主動去招惹沈彪!四眼看著沈彪的臉色逐漸變黑,張誠卻還是一臉的無所謂,
頓時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