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他走進(jìn)公寓。
熟悉的裝修風(fēng)格，冷色調(diào)的簡約設(shè)計，一如他的人，矜貴又疏離。
只是這一次，我再也感受不到曾經(jīng)的半分心動。
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扔給我，自己則走到落地窗前，點燃了一支煙。
青白的煙霧繚繞，像一層迷霧，隔開了我們。
“嘉禾，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p>
他開口，聲音隔著煙霧傳來，有些沉悶。
“身世的事情，是我沒處理好。但現(xiàn)在北星的身體不好，她……經(jīng)不起任何刺激?！?/p>
又是顧北星。
我垂下眼，擰開瓶蓋，默默喝了一口水。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翻涌的苦澀。
前世，他也是這么說的。
他說顧北星從小身體就弱，有抑郁癥的傾向，讓我認(rèn)親后多讓著她一點。
我聽了。
我把祁遇的偏袒全部讓給她，我甚至在她一次次無理取鬧的挑釁下，選擇退讓和沉默。
可她卻用一場自殺，給我和祁遇的婚姻判了十年的無期徒刑。
見我不說話，祁遇以為我還在為不能認(rèn)親而鬧情緒，無奈地碾滅了煙頭。
他轉(zhuǎn)過身，走到我面前蹲下，仰頭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討好。
“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放得很柔，大手包裹住我握著水瓶的手。
“我承認(rèn)，今天是我沒搞清楚，讓你空歡喜一場?！?/p>
“你想要什么補償，可以直接說。只要我能給的，都可以滿足你。”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懇切：“但顧家，我們暫時先不要想了，好嗎？”
他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那份愛意幾乎要從眼睛里溢出來。
我看得分明，他是真的怕我生氣，怕我離開他。
可這份愛的前提，是犧牲我的身份。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忽然很想笑。
“我沒什么想要的。”
我平靜地抽回自己的手，這個動作讓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瞬。
“你放心，就算顧家捧著萬貫家財求我回去，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你也不必道歉，你不欠我什么，我們之間就結(jié)束吧。”
祁遇的眉頭緊緊蹙起，他猛地站起身，臉?biāo)查g冷了下來。
“結(jié)束？沈嘉禾，你這是在跟我賭氣？因為我沒讓你回顧家，所以你就開始欲擒故縱？”
他俯身逼近我，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cè)的沙發(fā)上，將我困在他的氣息里。
“我只是讓你不要回顧家，我沒說要跟你分手！我們之間可以像以前一樣，不，我會比以前對你更好！”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累。
他以為只要把我從“顧家真千金”這個身份上剝離，我們就能回到原點，安然無恙地相愛。
可他不知道，悲劇的根源，從來不是我回不回顧家。
“祁遇，”我推開他，站起身，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累了，想回去了?！?/p>
說完，我不再看他，徑直走向門口。
這一次，他沒有再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