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深情的目光黏在喬梨落身上,連聲附和:
“梨落說的對!對這種搞封建迷信、破壞生產(chǎn)的神棍,就該徹底清除!”
“保衛(wèi)科!”他眼神狠厲如刀,直射向我。
“把這個女騙子拖下去,送勞改農(nóng)場去!”
幾個穿著油污工裝的粗壯漢子立刻圍了上來。
“住手!”老廠長大力拍桌,怒聲道。
“宋同志是我請回來的客,沈凌誰給你膽子在我面前撒野?!”
沈凌被當(dāng)眾呵斥,臉上青紅交加,恨恨地瞪著眼。
我不看他,向老廠長道別。
經(jīng)過沈凌身邊時,他壓著嗓子,聲音像毒蛇一樣鉆進(jìn)我耳朵:
“宋南星,你要敢動歪心思害梨落,我要你全家滾去北大荒挑糞!”
我置若罔聞,冷著臉離開。
門外,鋼廠高爐的黑煙彌漫在空氣里,一縷尸氣升起。
來自沈舟尸體的氣息。
如今尸氣還是煙灰色,我出手縫尸還能復(fù)活。
等到尸氣發(fā)黑,就是祖師爺宋慈在世也絕無生機(jī)。
想到上一世就是這個惡魔害我女兒慘死,所有的憐憫都化成了刻骨的恨意。
這輩子你們父子就下地獄吧。
我冷笑著邁出沈家,卻被一道陰影直砸向臉。
我閃身躲過,看見地上碎裂的牌位。
一個穿著破舊補(bǔ)丁棉襖的老頭,瘋了似的朝我撞來。
我下意識抬手擋,他卻像被重?fù)舭恪鞍选睗L倒在地,拍著大腿哭天搶地:
“女騙子打人啦!喪盡天良!不得好死啊!”
老頭一嗓子,立刻吸引了工人們圍觀。
好事者問他,他馬上捶地喊得更兇了。
“我兒子工傷摔斷了腿,這騙子說她是第一女仵作,能縫尸復(fù)活!”
“騙光我們積蓄,卻害我兒子傷口爛出大膿包,死都沒留個全乎身子!”
我愣住,這誰?
剛想解釋,烏泱泱十幾個穿著勞動布工裝的漢子就圍上來,拳腳如雨點落在我身上。
“打著仵作旗號招搖撞騙的畜牲!工人階級的蛀蟲!”
“連死人錢都昧!心肝讓狗吃了!”
拳腳兇狠,打得我眼前金星亂冒,耳畔轟鳴。
只能死命蜷縮護(hù)住裝著縫尸法寶的粗布腰包。
掙扎間,我看見打頭那幾人眼熟——分明是鋼廠保衛(wèi)科的!
猛地抬頭,看見沈凌和喬梨落坐在轎車?yán)锏靡庋笱蟆?/p>
“沈凌你被逼!”我嘶吼。
沈凌搖下車窗,噙著冷笑俯視我。
“不給一點教訓(xùn),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p>
喬梨落倚在他肩頭,嬌聲道:
“凌哥哥,等我用家傳手藝救活小舟,成了公認(rèn)的第一女仵作,就配得上當(dāng)沈家媳婦啦……”
她話鋒一轉(zhuǎn),憂心忡忡,“就怕有人嫉妒,故意使壞……”
沈凌臉色一沉,厲聲下令:
“就憑你也想跟梨落同志搶功?妄想攀我沈家高枝?做夢!”
“拉到邊上打,別臟了沈家的地,影響我們紅色家庭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