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崢年!”孟晚秋嘶啞地喊著,“那是我爸的藥,當年他為護你擋了塌方的石頭,腿到現(xiàn)在還不利索!”
“夠了!”陳崢年猛地扯住她的手,將人拽臥室,“你非要翻這些陳年舊賬?”
“是我翻舊賬,還是你心里根本沒這些賬?”孟晚秋的聲音陡然拔高。
她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死死盯著他,“你搞封建迷信到底是為了誰?是為了留住我,還是為了把蘇曼麗換回來?!”
委屈如開閘的水,她紅著眼,“那年我難產(chǎn),你在部隊寄回的紅糖,我舍不得吃都給你留著?!?/p>
“念紅出疹子,我背著她走三十里山路求醫(yī),鞋都磨穿了?!?/p>
“你媽腦梗那三年,我端屎端尿從沒抱怨過,直到給她伺候能下地。”
“這些年我有哪一點對不起陳家?你憑什么這么對我!蘇曼麗只是來了兩年,你憑什么把我忘了?”
陳崢年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怒火中燒,猛地用力一甩,“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這和曼麗又有什么關系?吃醋也要有個底線!”
孟晚秋猝不及防,后背狠狠撞在梳妝臺上。
“嘩啦——”
梳妝臺上的一切被撞撒在地,連著那面陳崢年用第一筆津貼給她買的定情鏡子,也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鏡面摔得粉碎。
這一刻,仿佛她的心也隨著那面鏡子,碎成了一塊一塊。
陳崢年上前一步,軍靴毫不留情地碾著碎鏡片,清脆的聲響像是踐踏在孟晚秋的心上。
他強壓憤怒,聲音有些冷,“晚秋,我看你還是沒從這兩年里清醒過來,這次我原諒你,下不為例?!?/p>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軍靴踏在滿地狼藉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漸漸遠去。
孟晚秋緩緩蹲下身,顫抖著撿起一塊最大的鏡子碎片。
鏡面上落著灰和血,映出她慘白的臉。
那年拍結婚照時的場景突然涌上心頭。
陳崢年小心翼翼地把紅綢花別在她胸前,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媳婦最好看,娶你是我的幸運,我會一輩子對你好?!?/p>
那時陳崢年眼里的愛意,真摯得讓她以為能持續(xù)一輩子。
所以,在游魂的兩年時光,她曾親眼見著陳崢年飽含愛意地為蘇曼玉包扎手指,輕喃著愛你。
后來,陳崢年說是認錯了,她便也天真的信了。
可兩輩子來看,陳崢年那只是移情別戀找的借口罷了。
陳崢年說的一輩子,也不過是十年光景。
曾經(jīng)的點滴,此刻如同鈍刀子一般刺到心里。
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砸在碎片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忽而,一張照片從掉在地上的錢包中滑落。
照片上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眉眼彎彎,那眼神像極了蘇曼麗。
照片下方,有一行陳崢年的字跡。
“曼麗,她真的好像你,我想你了,你能回來嗎?我錯了,不該趕你,我愛你?!?/p>
這張臉……
孟晚秋的心猛地一縮,上一世的記憶如開閘洪水。
上輩子,陳崢年跟她說,這是新來的小同志李云,領導讓他多帶帶。
那姑娘總愛黏在陳崢年身邊,眼神里的依賴和親昵。
那時的她,剛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家,忙著適應一切,加上對陳崢年的信任,竟真的信了陳崢年的話,從未多想。
現(xiàn)在想來,那分明是陳崢年因?qū)μK曼麗入骨的思念找的替身!
曾經(jīng)被忽視的記憶此刻像針一般扎著她的神經(jīng)。
她多年的付出,她的真心相待,在陳崢年眼里,早就被那兩年的新鮮,徹底抹掉了。
就這樣,她還眼巴巴地討好,等著,瞧著,像個傻子一樣,伺候老陳家一輩子!
心口如同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她笑了,笑著哭出了聲。
孟晚秋,你真是被當成傻子糊弄一輩子啊!
你愛了個什么人??!
這時,系統(tǒng)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距離換魂時間僅剩三日,請您做好準備?!?/p>
呼了口氣,她起身收拾一地狼藉。
快了,還有三天。
三天后,就是新生活了。
正當時,門突然被敲響了。
陳崢年站在門口,左邊站著一位姑娘,正是李云。
他神情淡漠地開口,“李同志調(diào)派的匆忙,上級讓她先在咱家過渡,你多照顧照顧,別想亂七八糟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