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褚明月是被人用水潑醒的,她一睜眼就看到了滿臉怒容的顧景川。
“褚明月,你知不知道,靜瑤差點被你害得流產(chǎn)!”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一點,病人身上還有傷……”
護士竭力阻攔著顧景川靠近褚明月,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醫(yī)院。
黏濕的頭發(fā)粘在臉上,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說了,我沒有!”
她無力地為自己辯解著,但顧景川壓根不信。
“行,我也不同你說這些,現(xiàn)在靜瑤懷胎不穩(wěn),你去普陀寺給她求串佛珠回來?!?/p>
顧景川臉色陰沉,聲音冷得像冰。
“如果我不去呢?”
褚明月抬眼,倔強地同他對視。
“不去?呵……”
顧景川冷笑一聲,拍了拍手,保鏢便端了一個盤子上前。
盤子裝的正是褚明月媽媽留下的首飾。
他拿起其中一個就要往地上砸去,褚明月連忙制止:
“不要!”
顧景川停下動作,抬眉一笑:
“這是愿意了?”
褚明月雙手緊攥成拳,咬牙道:
“顧少對別人的孩子還真是夠上心!”
顧景川臉色一變,強硬地將她從床上拖起來,然后塞進車里。
車子駛向普陀寺的方向,到了目的地,顧景川又將褚明月拉了下來。
他指了指通往寺廟的那999層階梯,薄唇輕啟:
“跪上去,一步一叩,這樣求來的佛珠才靈?!?/p>
褚明月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好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聲“好”。
磕下第一個頭時,她恍然想起她八歲那年,被幾個小孩圍著朝她身上丟蟲子。
是顧景川,喝止了那些人,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
她一步一叩緩慢往上移動,額頭和膝蓋早已青青紫紫。
磕下第99個頭時,十歲那年顧景川將她從反鎖的器材室放出的記憶又浮現(xiàn)在她腦海。
她的雙腿已經(jīng)麻木,額頭也磕破了皮。
磕下第399個頭時,她想起,十五歲那年,自己被小混混逼入巷子里,是顧景川出現(xiàn)救了她。
從那時起,她便徹底喜歡上,追逐了他整整七年。
而也是那時起,從來紈绔惡劣的顧景川竟愛上葉靜瑤,奉她為神明……
血水混著汗水砸落在地上,褚明月意識漸漸模糊。
顧景川就這么看著,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冷漠。
褚明月緊緊掐著自己的大腿,使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斷告訴自己:三天,還有三天,一切就結(jié)束了……
她的動作越來越艱難,膝蓋滲出的血染紅了她的褲子,在她跪過的地方留下長長一條血跡。
從下午跪到黑夜,又從黑夜跪到天亮,褚明月終于跪完了999層階梯。
攀顧景上寺廟門檻時,她幾乎要昏死過去。
顧景川冷著臉伸出手要拉她,她卻用最后的力氣狠狠拍開了他的手。
褚明月抬眼看了一眼他,眼里再無半分愛意。
“呵,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回醫(yī)院吧?!?/p>
被甩了臉色的顧景川扔下這句話,便氣沖沖轉(zhuǎn)身離去了。
褚明月艱難起身,進寺廟求了串佛珠。
佛珠剛到手,她卻力竭倒在地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