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移植子宮后的第三個月。
老公沈重為了給情婦換個健康的子宮，哄騙我種了情蠱。
此后我事事聽從他的吩咐。
為了鞏固他的事業(yè)，他將我扔在富商老板們的床上三天三夜。
再睜眼，我跪在南洋沐家祠堂。
「左邊情蠱燈，保你婚姻美滿，父母平安?！?/p>
「右邊尸油蠱，蠱術(shù)大成，不男不女，斷子絕孫！」
上一世，我選了左邊。
這輩子，我咬破食指按進右邊蠱碗。
「爺爺，教我讓男人生子的蠱術(shù)。」
01
尸油混著血腥的惡臭在鼻腔炸開。
我猛地睜開眼。
我重生了，重生在5年前。
我還沒有選擇繼承何種蠱術(shù)時。
南洋沐家，蠱術(shù)傳承至今已有上百年。
族中女子20歲那年可以二選一——種下不同的蠱。
一種是情蠱，種下之人滿心滿眼都是所愛之人。
所種之人大多婚姻美滿，父母平安。
另一種，是集所有蠱術(shù)于一身的尸油蠱，煉化后蠱術(shù)大成，可稱霸世界。
唯一的缺點就是煉化后會變得不男不女，斷子絕孫。
「瑤丫頭，時辰到了，選吧！」
族長爺爺，站在供桌前，指向兩盞燈。
左邊是情蠱燈。
前世，就是它蠱惑了我，讓我甘愿成為沈重的提線木偶。
右邊一盞，粗陶碗里一條通體烏黑的百足蜈蚣正緩緩蠕動。
「左邊這情蠱燈，點了它，拴住那姓陳的小子的心，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你阿爸阿媽也能平安終老。」
「右邊這尸油蠱……沾了它，學(xué)了那斷子絕孫的邪術(shù)，就再也回不了頭！克親克己，五弊三缺，注定孤鸞煞星的命！你......」
在族長爺爺驚愕的目光中，我猛地抬手。
狠狠按進右邊那只盛滿蟲卵的陶碗！
碗底的黑色蜈蚣一口咬了上來。
「啊——！」
「丫頭！快松手！尸油蠱反噬……」
族長臉色大變，撲上來想拽開我的手。
晚了。
咬住的剎那，一股飽含無數(shù)怨毒詛咒和陰邪知識的洪流，順著那尖銳的毒牙，蠻橫地沖進了我的識海。
那是上百年來我們沐家祖祖輩輩傳承的蠱術(shù)！
劇痛和邪氣的沖擊讓我眼前發(fā)黑，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我死死咬著牙，沒有松手。
大約過去了兩個時辰。
劇痛退去。
意識中各種蠱術(shù)用法清晰可見。
「爺爺，我選右邊。從今往后，沐瑤的命，我自己掙！」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祠堂外隱約可見的父母身影，語氣冰冷而決絕。
「至于我爸媽...誰敢動他們一根頭發(fā)，我就讓誰，嘗嘗這萬蠱噬心的滋味！」
02
三天后，沈重如約來接我。
俊朗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與這破敗的南洋村落格格不入。
「瑤瑤！」
他將虛弱的我緊緊抱住，一臉擔(dān)心。
「還好嗎？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跟我回家吧！我們馬上結(jié)婚！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前世，就是這虛偽的懷抱和甜言蜜語，將我一步步拖入深淵。
熟悉的古龍水味道撲面而來，勾起了前世無數(shù)屈辱的記憶。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我強壓下心底翻涌的殺意，身體僵硬了一瞬。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我將臉埋在他懷里，聲音帶著刻意偽裝的哽咽和虛弱：
「阿重……我好怕……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傻丫頭，說什么胡話！」
「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p>
他向我深情保證，接著手腕一翻，拿出一條紅繩。
上面系著...
合歡鈴！
前世操控我神智、讓我對他死心塌地的邪物！
「看，我特意去清邁最有名的寺廟求的。」
他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動作輕柔地將紅繩給我戴上。
「系上它，從此你的心，你的魂，就都拴在我身上了，生生世世，永不分離?！?/p>
一股帶著迷惑心智力量的暖流試圖順著手腕鉆入。
前世，就是這股力量讓我迷失自我。
一次次無法拒絕他的請求。
給他當(dāng)牛做馬，捐骨髓捐子宮。
這一次，我清晰地“感覺”到盤踞在識海深處的邪異力量微微一動。那股暖流被吞噬得干干凈凈。
系好紅繩，沈重看我的眼神似乎更滿意了。
他輕輕撫摸著我的手腕。
就是現(xiàn)在！
我反手握住他想要收回的手。
對上他有些驚訝的神情，我仰起臉，眼中淚光盈盈。
「阿重……」
「祠堂里好可怕……爺爺說……說我命里有劫，需要……需要和至親至愛之人結(jié)下同心契約才能化解……你……你愿意幫我嗎？」
03
「同心契約？」
沈重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和探究。
「就是一種……保平安的古老儀式，很簡單的！只需要……只需要你的一點頭發(fā)和一點點血……」
「阿重，只有你能幫我了……我真的很害怕……」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助。
沈重審視著我的臉，試圖從我眼中找出破綻。
但此刻的我，臉色蒼白，眼神驚惶。
手腕上還系著他剛給的“定情信物”。
活脫脫一個被古老迷信嚇壞、只能依賴他的小女人。
他眼底的警惕慢慢被一種掌控全局的優(yōu)越感和貪婪取代。
保平安？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這所謂的“契約”，是否能像合歡鈴一樣，更好地綁住我。
畢竟我對他來說還有價值。
「好，瑤瑤別怕?！?/p>
「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需要我怎么做？」
我心中冷笑。
面上卻露出如釋重負、感激涕零的表情。
我拉著他走進祠堂側(cè)間，取出一枚黑色石片——蠱碗的碎片。
「可能會有點疼，阿重，你忍一忍……」
我拿著石片，靠近他的指尖，聲音帶著心疼和不忍。
「為了你，這點疼算什么?！?/p>
沈重不以為意，甚至帶著點英雄氣概地伸出食指。
石片鋒利的邊緣在他食指指腹輕輕一劃。
「嘶……」
細微的刺痛讓他微微蹙眉。
一滴鮮紅的血珠立刻涌出。
我立刻用陶碟接住那滴血。
然后，又用石片，小心翼翼地從自己耳后剪下一小縷烏黑的發(fā)絲。
同樣放入陶碟中。
最后，拿起石片，作勢也要割自己的手指。
「等等！」
「為什么還要你的血？」
「爺爺說同心同心，自然要兩個人的心意相通啊?！?/p>
「我的血，加上你的血，還有我們的頭發(fā)纏在一起燒掉，才算...才算真正的同心同命……」
我怯生生地看著他，眼中滿是依賴和信任。
「阿重，你……你是不是不信我？」
沈重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我話語的真?zhèn)巍?/p>
最終，他松開了手，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弧度。
「怎么會不信你？我的瑤瑤最乖了。來吧?！?/p>
我心中冷笑更甚。
看著在碟中緩緩相融的血液，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同心蠱已下，接下來只要完成子蠱的培育，我就可以真正掌控他了。
沈重，你準(zhǔn)備好了嗎？
04
或許是以為我種了情蠱，戴了合歡鈴，再也離不開他。
沈重將我安置在公寓里后開始光明正大地跟白月光聯(lián)系。
也就是我的“好表妹”——王嬌。
他們是高中同學(xué)，也是王嬌的介紹我才認識了沈重。
之后兩人設(shè)計我愛上沈重，心甘情愿被兩人牽著鼻子走。
這一切只不過因為我是沐家子女，而王嬌不是。
幾天后，王嬌“先天性心臟病”突然惡化。
沈重找到我，滿臉擔(dān)憂。
「瑤瑤，嬌嬌的情況……很不好。醫(yī)生今天下了病危通知?！?/p>
「啊？怎么會這樣？前幾天不是還說……還好嗎？」
我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和不安。
「是突發(fā)性的器官衰竭?！?/p>
「醫(yī)生說……她的造血干細胞有嚴重的先天缺陷，骨髓幾乎失去了再生能力……再這樣下去，撐不過一個月……」
他痛苦地閉上眼，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那……那怎么辦？」
我故作疑問。
「唯一的希望，就是盡快進行骨髓移植！找到配型成功的供體！」
果然！
前世，他就是這樣一步步引導(dǎo)，最后“說服”我進行骨髓移植。
因為情蠱和合歡鈴的作用，我對于他“深情款款”的請求無法拒絕。
「可是……配型哪有那么容易……」
「瑤瑤！你……你和嬌嬌是表姐妹！血緣很近！你……你能不能去試試配型？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眼中一片哀求。
「我……」
我張了張嘴，眼神慌亂地閃爍著，最終像是被他眼中的“深情”和“哀求”打敗，慢慢地低下頭。
「……好……我去試試……」
沈重眼中瞬間爆發(fā)出巨大的驚喜！
「謝謝你！瑤瑤！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愛我的女孩！」
「我發(fā)誓，等嬌嬌好了，我一定加倍補償你！我們馬上結(jié)婚！去環(huán)游世界！」
他激動地抱住了我。
我靠在他懷里，胃里翻江倒海。
面上卻溫順地依偎著，像只被馴服的羔羊。
配型結(jié)果“毫無意外”地成功了。
匹配度高達99.9%，簡直是“天作之合”。
這是被情蠱改造的結(jié)果。
只要我的心上人有任何要求，我必須得滿足。
包括我的血液和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
05
手術(shù)安排在一周后。
我換上病號服，躺在冰冷的移動病床上。
沈重一直陪在旁邊，緊緊握著我的手，不斷地安慰：
「別怕，瑤瑤，只是個小手術(shù)，睡一覺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p>
他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語氣充滿了關(guān)切。
只有我，能看到他眼底深處的虛偽。
即將被推進手術(shù)室前，我看了眼站在門外的沈重。
他沒有像他承諾的那樣守著我，而是正背對著手術(shù)室，拿著手機?！浮牛瑡蓩蓜e怕，馬上就開始了……放心，她自愿的……等她出來我就去看你……乖，好好休息……」
自愿的……
冰冷的恨意涌上心頭。
沈重，你以為我這次獻骨髓是被迫的嗎？
帶著恨意，意識迅速沉入黑暗。
然而，痛苦并未結(jié)束。
穿刺的劇痛！
仿佛有一根巨大的鋼針狠狠捅穿了我的髂骨！
在骨髓深處瘋狂地攪動、抽吸！
一下，又一下！
即使在深度麻醉下，那種源自生命本源被強行掠奪的痛楚，依舊清晰。身體在無意識中劇烈地痙攣、抽搐！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
我被推出手術(shù)室，渾身冰冷，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沈重第一時間迎了上來，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焦急和心疼。
「瑤瑤！你怎么樣？疼不疼？」
我虛弱地睜開眼，目光空洞地看著他。
護士在旁邊解釋：「麻醉還沒完全過，骨髓抽取量比較大，病人會非常虛弱，需要好好靜養(yǎng)?！?/p>
「好好好，靜養(yǎng)，一定靜養(yǎng)！」
沈重連連點頭，親自推著我的病床回到VIP病房。
他殷勤地替我掖好被角，倒水，削蘋果，噓寒問暖，扮演著一個完美體貼的未婚夫。
然而，僅僅過了不到三個小時。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王嬌穿著和我同款的病號服，外面松松垮垮地披著一件昂貴的羊絨披肩。
在護工的攙扶下，臉色紅潤、神采奕奕地走了進來。
她哪里還有半分病危的樣子？
「哎呀，表姐，你臉色好差呀！」
王嬌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聲音嬌嗲。
「真是辛苦你了呢！抽了那么多骨髓，一定很疼吧？」
沈重立刻站起身，緊張地扶住王嬌：「嬌嬌，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著！你剛做完移植，需要休息！」
王嬌順勢依偎進沈重懷里，撒嬌道：「人家擔(dān)心表姐嘛！阿重，你看表姐為了我付出這么多，我們是不是該好好‘感謝’她呀？」
沈重看到白月光來了，是裝都不想裝了。
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瑤瑤，嬌嬌說得對。你這次幫了大忙。這樣，等你身體好點，我讓秘書給你賬戶打五十萬營養(yǎng)費。你好好休息?！?/p>
說完，他摟著王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05
我看著什沈重離去的背影，眸光微深。
沈重心口的子蠱，正貪婪地吸食著沈重對我的傷害。
從我這失去的生機，通過同心蠱都反哺給了子蠱。
傷害幾分，吸食幾分。
傷害得越多，子蠱成長得越快。
就這一會，已經(jīng)微微鼓脹了一圈，顏色變得更深沉幽暗。
第一個“心愿”——獻出骨髓“拯救”王嬌——完成了。
同心蠱的烙印，更深了一分。
我緩緩閉上眼，將滔天的恨意壓住。
還不夠，沈重。
這只是開始。
骨髓移植后，我十分虛弱，休養(yǎng)了大半個月。
這期間，沈重如同人間蒸發(fā)，只讓秘書送來一張五十萬支票。
我每次找他，他都借口忙。
其實我知道，他都在陪王嬌。
王嬌倒是“好心”地來看過我一次。
帶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話里話外無非是炫耀沈重對她如何體貼入微，以及“善意”提醒我，身體壞了就別再癡心妄想。
我扮演著一個病弱之人，雖憤怒卻無可奈何。
我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顯然讓沈重和王嬌更加放心，也更加肆無忌憚。
一個月后，一場匯聚了本市名流的慈善晚宴邀請了沈重。
這天傍晚，他難得地回到了公寓，還帶回了一個禮盒。
「瑤瑤，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他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溫柔笑容，親自打開禮盒。
里面是一條裙子。
但不是高定晚禮服。
而是...一條極其艷俗近乎透明的玫紅色薄紗連衣裙！
裙擺短得幾乎遮不住大腿，領(lǐng)口開得極低。
搭配它的，還有一雙鞋跟高得嚇人的金色高跟鞋，以及一串塑料感十足的大紅色珠鏈。
這身打扮，活脫脫就是夜總會里招攬客人的舞女裝扮！
甚至比那更惡俗！
我站在衣帽間門口，看著這件“禮物”，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上輩子我就是拒絕穿這個衣服，然后被他直接迷暈了送到了所謂名流們的床上！
整整三天三夜，遭受著非人的虐待。
沈重因為我的付出得到了貴族老板們的青睞，公司蒸蒸日上。
而我...則被他丟到了地下室，為給他的嬌嬌移植子宮做準(zhǔn)備。
一幕幕屈辱的回憶在我腦中炸開。
沈重卻仿佛渾然不覺，拿起那條薄紗裙在我身上比劃著。
「嗯，不錯，很襯你的膚色。今晚的慈善晚宴，你就穿這個?！?/p>
「阿重……」
我抬起頭，眼中迅速蓄滿了淚水，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和哀求，「這……這衣服……我……我怎么穿得出去？今晚……今晚那么多有頭有臉的人……」
「怎么穿不出去？」
「我覺得很好！嬌嬌特意幫你挑的，她說你身材好，穿這個肯定艷壓全場，給我長臉。」
王嬌挑的！果然是她！
「可是……」
「沒有可是！」
沈重打斷我的話，語氣冷了下來，帶著命令的口吻。
「瑤瑤，別忘了，嬌嬌剛做完移植手術(shù)，身體還很虛弱。今晚的晚宴很重要，我需要你幫我去應(yīng)酬幾位重要的投資人?！?/p>
「穿得亮眼一點，活躍下氣氛，也是幫我的忙，懂嗎？」
他走近一步，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眼神帶著警告。
「想想你爸媽，還在鄉(xiāng)下辛苦種地呢?！?/p>
「只要你今晚乖乖聽話，讓我滿意了，我明天就讓人送一百萬回去，讓他們安享晚年，怎么樣？」
又是用我父母的安危來威脅我！
上一世父母“意外”去世，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他們！
我死死咬著下唇。
「……好……我穿……我穿……」
沈重滿意地笑了，拍拍我的臉：「這才乖。快去準(zhǔn)備吧，時間不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