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季的梧桐絮像漫天飛雪,飄落在 “濱海之聲” 電臺的玻璃幕墻上。
小粉對著麥克風調(diào)試音準,指尖劃過熟悉的調(diào)音臺,耳機里傳來導播的聲音:“準備好了嗎?
‘粉布時光’即將開始?!彼钗豢跉?,聲音溫潤得像浸過海水的鵝卵石:“晚上好,
我是小粉。今天想給大家唱首喬遇新寫的歌,叫《舊毛衣》?!?吉他弦輕輕撥動,
她的歌聲漫過電波,
鉆進城市各個角落的耳機里 —— 有加班族在寫字樓的格子間里停下敲擊鍵盤的手,
有流浪歌手在橋洞下收起了吉他,有老人對著老式收音機露出微笑。
此刻的喬遇正坐在作曲棚里,指尖在 MIDI 鍵盤上跳躍。
屏幕上的波形圖像起伏的海浪,他正在給一位天后級歌手改編小粉唱過的《粉布》。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小粉發(fā)來的照片:電臺門口的粉絲送的向日葵,
每朵花盤上都貼著張便簽,寫滿了聽她節(jié)目后的故事?!巴砩舷氤允裁??
” 喬遇回了條語音,背景音里混著合成器的音效。小粉的回復很快傳來,
帶著笑意:“你做的番茄炒蛋,上次剩的米飯煮成粥?!?她頓了頓,“夏墨哥發(fā)郵件說,
下周要去蘇黎世了?!眴逃龅闹讣庠阪I盤上停了停。屏幕右下角的日歷顯示,
今天是夏墨出國深造的前一天。他點開夏墨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張實驗室的照片,
配文:“新征程?!?照片角落里,有個眼熟的樂譜架,上面放著張泛黃的紙,
像是多年前那張標滿顏色的樂理筆記?!拔胰ニ退退俊?喬遇對著麥克風問。
作曲棚的玻璃墻外,助理正在整理堆積如山的 demo 帶,
全是各路歌手發(fā)來的邀歌請求。小粉的聲音帶著電波特有的沙沙聲:“他說不用啦,
怕耽誤我們工作。” 她輕咳一聲,“電臺的合唱團下周有演出,你能來聽嗎?
”喬遇笑了笑,指尖重新在鍵盤上飛舞:“當然,我的首席主唱?!毕哪x開的那天,
濱海市下了場小雨。小粉在電臺直播,喬遇在作曲棚趕工,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那個名字。
直到深夜回家,小粉才發(fā)現(xiàn)玄關(guān)的鞋柜上,放著個包裝精致的盒子 —— 是夏墨留下的,
里面是副定制的入耳式監(jiān)聽耳機,說明書上用鉛筆寫著:“保護嗓子,別唱太久。
”兩年時光像電臺的報時聲,清晰而迅速地劃過。
小粉的 “粉布時光” 成了濱海市的金牌節(jié)目,
她兼職的合唱團也成了各大公益演出的???。
喬遇的名字開始出現(xiàn)在各大音樂榜單的作曲欄里,從獨立音樂人到主流歌手,
他的旋律總能精準地戳中聽眾的軟肋。他們租的房子里,漸漸多了些陌生的氣息。
喬遇帶回的紅酒瓶在餐邊柜上排成長隊,他身上的香水味不再是小粉熟悉的柑橘調(diào),
有時還會夾雜著女士香水的甜膩。小粉把這些歸結(jié)為工作需要,直到有次整理他的西裝,
從口袋里摸出張女士酒吧的名片,上面用口紅寫著個名字:林溪?!傲窒钦l?” 晚餐時,
小粉攪動著碗里的粥,米粒在瓷碗里打轉(zhuǎn)。喬遇正在回復手機消息,
聞言頭也沒抬:“一個音樂公司的助理,上次酒局認識的。
” 他夾了塊番茄炒蛋放進她碗里,“怎么了?”小粉搖搖頭,把那塊蛋塞進嘴里。
番茄的酸甜里,突然嘗到一絲澀味。她想起喬遇說過,畢業(yè)酒會上遇見了小時候的鄰居姐姐,
就是這個林溪?!八f小時候總帶你去她家吃飯?”“嗯,
” 喬遇的嘴角難得地揚起溫柔的弧度,眼神飄向窗外,“那時候我爸媽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