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二十年的我終于得到適配眼角膜重見光明。
給我捐獻眼角膜的患癌女子臨終遺言是希望我能代替她照顧好她的丈夫孩子。
為了報恩我主動下鄉(xiāng),無名無份地陪在顧建華父子身邊,用盡全力對他們好。
將周明月留下的一對兒女辛苦拉扯大。顧建華捧著我的臉向我表白:“我愛你,
絕不是因為你的眼睛像她?!币驗樗囊痪涑兄Z,我每天挑糞打掃豬圈掙工分,
給一家子兌換了大房子??伤麉s轉(zhuǎn)頭出軌了肖似前妻的女鄰居。“你對我們再好,
終究也長得不像周明月?!边B我養(yǎng)大的一雙兒女,也對我非打即罵。兒子猛踹我肚子,
“你這個壞女人,我要把你這雙像媽媽的眼睛摳出來扔著玩兒!”女兒將我的耳墜活活扯下,
“為什么你有耳墜子我沒有!”我捂著鮮血淋漓的耳朵。平靜的翻開了復習課本。
“我要離開這里,通過高考,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滾燙的小米粥,一下潑入我的眼睛里。
“你這個壞女人,我讓鄰居郭可美阿姨當媽媽,不要你當媽媽。
”“不放糖的小米粥一點也不好吃!”“妹妹你快蹬她奶!”我痛得驚呼出聲。
手卻還護著懷中顧雨的臉。下一秒顧雨卻一腳蹬在我的胸上。“我不要你抱我,
我自己能吃飯!”“你滾,你滾你滾!”一股憤怒油然而生,
我將懷里的顧雨摔在一地的小米粥里。顧雨驟然摔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因為這十年里我從來沒有這樣苛待過她。“你居然敢說我,等爸爸回來我要和爸爸告狀!
”不管顧雨尖銳的質(zhì)問,我摸著墻出門,去找水缸沖洗眼睛。顧風卻驟然飛踢一腳,
將我踹倒在地?!澳氵@個壞女人,為什么摔我妹妹!”“拿命來!
”一番兵荒馬亂雞飛狗跳之后。我看著水缸倒影里,臉都被燙紅了的自己。
是怎么一步一步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處境了。我曾經(jīng)以為。能看到這個世界之后,
一切都會是很美很美的景色。沒想到卻看遍了這個世界的苦難隱忍。
水缸立在兩個小院落之間。我清楚地聽到隔壁院里傳來的嬌喘聲?!鞍?,
顧大哥你那里好大好猛,我受不了了。”“好哥哥,你那么壯,
不如挑著我做?”熟悉的專屬于顧建華的隱忍克制音色傳來?!澳欠N姿勢你都行?
”“咋不行呢,我腰可軟了,不像你家那口子,干活干的腰都硬了?!蔽业男囊怀橐怀榈奶邸?/p>
原本我只是接受了周明月捐贈的眼角膜。重現(xiàn)光明后,我懷著滿腔熱忱,
想要下鄉(xiāng)對周明月的家人報恩。那時笨拙的我,不知是幫忙多還是幫倒忙多。
劈柴力氣不夠顧建華會幫我劈。種的菜被野兔啃食,
顧建華會幫紅著眼睛的我制作陷阱捉兔子。替顧建華上山打豬草,迷了路,
是顧建華提著小燈,帶著滿村人找了我一夜。當我看到顧建華提著燈光熹微的小燈,
找到我時,那怨怪又擔心的眼神。年輕的我,很難不為這樣的顧建華心動。就是在那一天,
我徹底愛上了顧建華。慢慢忘記我是來報恩的。開始心甘情愿的,
無名無份為顧建華照顧周明月留下的一雙兒女。漸漸的我手上長滿了老繭,
有了力氣日日劈柴。學會了熟練的給野兔剝皮放血,剁骨熬湯。打一天豬草累彎了腰,
也只是笑著給一家人準備晚飯。那個編著麻花辮,穿著藍校服黑裙子的我逐漸遠去。
我為顧建華和孩子們,掙了全村最多的工分,兌換了最大的帶小院兒的房子。
顧建華卻將自己的工分都給了和周明月長相有七分相似的郭可美。郭可美因為有這些工分,
兌換到了隔壁的房子。現(xiàn)在他們正在隔壁廝混。我聽到曾經(jīng)那樣好的顧建華對郭可美說。
“她怎么能和你比,她只有那一雙招子,還算看得過去。”“而你的臉,
是我日日夜夜都想念著,懷念著的?!蔽液鋈惑@醒,顧建華說愛我時注視著的這雙眼睛。
本就不屬于我,那是屬于周明月的眼角膜。我簡直恍然,原來我一直都是替身嗎?
現(xiàn)在顧建華有了更像的替身,就不要我了。巨大的憤怒和悔恨沖擊著我的內(nèi)心。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手邊的水缸推倒了。
2厚重瓷片摔裂的聲音驚到了隔壁偷情的野鴛鴦?!鞍パ?,誰這個時候摔東摔西的!
”“天啊,水都流到這邊來了?!惫擅酪贿叴┖靡路贿呏钢疫@邊怒罵。
“我說沈月啊,用不著這樣哈,大家你情我愿的事兒?!惫擅滥樕系某奔t還沒退盡,
裹著衣服站在墻頭指著我罵?!澳銤M村問問,全村誰不知道,最下賤最愛倒貼的,
就是你這小娘皮子?!薄昂煤玫某抢锊淮簦锣l(xiāng)來給男人養(yǎng)孩子。你說你賤不賤吶!
”顧建華也赤裸著臂膀站在墻頭,冷冷看著我?!澳阋[在家里鬧,鬧的兩個院子發(fā)了水災,
最后收拾的還不是你嗎。”“還嫌不夠丟人嗎?快給我滾家里去?!蔽已鲱^看著這個男人,
只覺得陌生。仿佛那個會在山里找我找紅了眼,溫柔踏實的人已經(jīng)死掉了。
聽到碎瓷聲音的顧風和顧雨也跑出來。開始嚎啕大哭著向顧建華告狀。
“這個壞女人往妹妹的臉上潑小米粥,還把妹妹扔在地上!”說著顧風把我一把推倒在地。
我的手狠狠按在了碎瓷片上。瞬間血流如注。而顧雨看到倒下的我,
上前來一把拽下了我耳朵上的耳墜。“為什么你有耳墜子我沒有,這個是我的了。
”耳朵劇痛我的耳垂被拽了下來,我恐懼著捧著耳垂。手也劇痛難耐,狼狽不堪。
顧建華看我流血,神色有一瞬間的慌張。可我們隔著一道院墻,也隔著一個郭可美。
郭可美看我弱小的模樣,立馬揉著自己的胸口說?!鞍眩櫢?,人家這個胸口有點疼,
你給人家揉揉唄。”顧建華立馬去關心郭可美。“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可能是前妻周明月的死,給顧建華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