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舊倉庫的鐵皮棚外，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伸手摸了摸臉，皮膚還好好的，沒有厚厚鼓起來的燙傷疤。
上輩子，只因我跟首都來的女教授咨詢了幾句考大學(xué)的事。
就被周欣她媽把臉按在了滾燙的煤球爐子上。
臉上的皮肉被烤熟的味道，疼得我抽搐。
諷刺的是，被苛待得連窩窩頭都吃不飽的我。
連自己烤爛的臉都覺得香。
腿也是好的。
還沒因為我去孤兒院照顧孩子。
被周欣她爸用拐棍活生生打瘸。
周欣她爸媽說我是娶了妻，也不安分的軟飯男。
成天往外跑，就是為了去外頭沾花惹草。
對我從來都是抬手就打、張口就罵。
而我也因為怕他們對父親下手，只能忍氣吞聲。
家暴早就成了家常便飯。
我被打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出去求救過。
可根本沒人把我當(dāng)回事。
“強奸犯”挨打，只會大快人心，根本激不起任何人的同情。
沒人再叫我的名字陸聽。
他們都叫我強奸犯。
以前暗地里叫。
見周欣一家子對此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就直接叫到明面上，連幾歲的孩子都指著我喊丑八怪強奸犯。
我求過周欣無數(shù)次，她從不肯為我解釋一句。
惹急了，周欣就讓她爸媽打我打的更狠了。
看見不遠(yuǎn)處幾個閃爍的手電筒燈光。
我先在地上打了個滾，沾了一身土。
轉(zhuǎn)而抬手就給自己臉上狠狠抽了兩巴掌。
“啪啪！”
我下手極重，嘴角立刻滲出一絲血跡。
人真是賤皮子！
上輩子挨慣了周欣的打。
現(xiàn)在自己動手，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疼。
“陸聽！你怎么還在外頭？”
張偉帶著一群軍屬急匆匆跑來。
看見我還在門口，臉色唰地變了。
我裝作驚慌的樣子，眼神慌亂。
“張偉，你，不是說好了只讓我媽來嗎？”
張偉臉上有些不太自在。
“家屬們聽說你這邊好像出了事，也是熱心……”
我踉蹌著撲到門邊。
“各位嬸子，沒，沒事了，你們回去吧。”
“陸聽同志，部隊是個嚴(yán)肅的地方，你這不是耍大家玩嗎！”
為首的同志直接拎起探照燈掃在我身上。
紅腫的巴掌印、帶血的嘴角和這滿身的土，就這么清清楚楚地映在了眾人眼睛里。
全場都倒吸一口涼氣。
團長夫人第一個沉下臉。
這是在軍區(qū)聯(lián)歡會剛結(jié)束，諸位領(lǐng)導(dǎo)可都還沒走呢。
這個時候出事，丟的是整個部隊的臉！
她剛要開口，我就像下定什么決心一樣伸手擋在門前。
“各位……各位同志快走吧，里面沒什么好看的……”
“陸聽同志！”
團長夫人聲音陡然拔高。
“這是軍事管制區(qū)，不是你們用來胡鬧的地方！”
“你攔在門口算怎么回事？這里頭是特務(wù)，還是間諜？”
我拼命搖頭，眼神亂瞟。
“沒有，真沒有，不能進(jìn)……真的不能進(jìn)……”
兩個膀大腰圓的軍屬上來拽我。
“陸聽同志！身為顧政委家的兒子，你可不能不進(jìn)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