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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顧母給的地址,打車來到顧家老宅的另一處別院。
這里很偏僻,院子里雜草叢生,看起來許久無人打理。
一個中年女人聞聲走出,她穿著樸素,眉眼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愁苦。
她就是顧承安的堂嬸,顧淮安的母親,周琴。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眼神里充滿了警惕。
“你是?”
“我是林婉,顧老夫人讓我來的。”
我平靜地回答。
周琴的臉色瞬間變得復雜。
“進來吧。”
她側(cè)過身,讓我進屋。
屋內(nèi)的陳設很簡單,甚至有些陳舊,但打掃得一塵不染。
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從二樓傳來。
“淮安他......身體不好,性子也古怪,你真的想好了?”
周琴欲言又止。
“我想好了?!?/p>
我點頭。
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壓抑的痛哼,伴隨著東西摔碎的聲音。
周琴臉色一變,立刻沖了上去。
“淮安!你怎么樣!”
我跟在她身后,走進一間臥室。
一個面容清瘦但輪廓分明的男人半靠在床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全是冷汗。
地上是摔碎的藥碗。
他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轉(zhuǎn)為冰冷的抗拒。
“讓她走。”
周琴眼圈紅了,低聲勸道。
“淮安,她是顧家安排過來......照顧你的。”
“我不需要?!?/p>
顧淮安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堅決。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別再讓不相干的人來看我的笑話?!?/p>
我沒有理會他的逐客令,而是走上前,看著他因為神經(jīng)劇痛而微微顫抖的指尖。
“這不是笑話,這是病,能治。”
顧淮安別過頭去。
“這世上所有的名醫(yī)都看過了,他們都說治不好,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什么?”
我不再廢話,從隨身的小包里取出一枚銀針。
周琴緊張地攔住我。
“你要干什么?”
“讓他別那么疼?!?/p>
我看向顧淮安。
“信我一次,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p>
顧淮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充滿了痛苦和掙扎。
最終,他像是放棄了抵抗,閉上了眼睛。
我捏住他的手腕,將銀針精準地刺入一個穴位,然后用指尖逼出一滴殷紅的血珠,融入針尾。
我的血,蘊含著藥人一脈的特殊力量。
心頭血可續(xù)命改運,代價是我的壽命。
而普通的血,則有強大的鎮(zhèn)痛和治愈奇效。
一滴血珠順著銀針緩緩滲入,顧淮安緊繃的身體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
他猛地睜開眼,震驚地看著我。
常年折磨他的劇痛,竟然......消失了。
雖然他能感覺到神經(jīng)依然在抽搐,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被一股溫和的力量撫平了。
“這......怎么可能?”
周琴也看出了兒子的變化,激動得語無倫次。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
是顧母打來的。
我直接掛斷。
很快,一條短信發(fā)了過來。
“林婉,我求求你,回來救救承安吧!他快不行了!”
“醫(yī)生說他器官在衰竭......”
“白露那個賤人,剛才見承安不行了,居然想跑!爭執(zhí)的時候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孩子沒了!”
我看著這條短信,心中毫無波瀾。
前世,白露也是在嫉妒中跳樓,一尸兩命。
這一世,她肚子里的孽種,終究還是沒能降生。
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顧承安虛弱又癲狂的聲音。
“林婉......你贏了......你回來......”
“只要你救我......我馬上就和白露那個賤人離婚......我娶你......我以后只對你一個人好......”
“我......好痛......救我......”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我聽著他痛苦的哀嚎,想起了前世在蛇窟里,我的兒女發(fā)出的最后哭喊。
“顧承安?!?/p>
我平靜地開口。
“你現(xiàn)在的痛,不及我兒女的萬分之一?!?/p>
“好好享受吧,這是你應得的?!?/p>
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拉黑了所有來自顧家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