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等我身邊的保安趕人,我便認(rèn)出了她。
"明月?你怎么睡在這,你父親呢?"
我彎腰問她。
明月只倔強地別過臉:"說出來你又不要我,不如不說。"
"那我就只有送你回去了。"我示意保安將她送回秦家。
她卻掙扎著不走,嘴里哭喊著。
"爸爸不要我,媽咪天天跟爸爸吵,現(xiàn)在林老師你也不要我嗎?我就知道你是個壞的,從骨子里開始的壞!"
她的話讓我倍感心寒,只是看她年齡尚小,我便將她帶入家中,替她做了一碗面湯。
她囫圇吞咽著,一邊吃一邊嘟囔著要多放油鹽多放辣椒,還問我為何沒有幾塊肉。
約莫是吃飽了,她便將碗往邊上一扔。
"打水過來給我洗腳。"
我默不作聲地?fù)炱鸬粼诘厣系耐肟?,放到她面前?/p>
"秦明月,我是你的師父,不是你的傭人。"
"我才沒有你這樣彈古琴教古曲的師父!"
小姑娘鼓起腮幫子,恨不得跳起來打我。
"既是如此,那你以后也不要再來了,送客。"
我命人送走了她,任由她如何哭喊咒罵,我都沒有心軟。
已經(jīng)心軟過無數(shù)回了,這一碗面,是我最后的仁慈。
傳統(tǒng)音樂學(xué)校正式開學(xué)那日。
沈重親自前來。
并帶來兩箱資金,說算是他的入伙費,分他一成股即可。
他還送我一架嶄新的古琴,說讓我好好保養(yǎng),將來可教導(dǎo)更多學(xué)生。
有他珠玉在前。
那些本欲為難我的教育部門也縮了脖子。
這年頭就是如此,誰背景深,誰地位就高。
沒了那些人的為難,學(xué)校剛一開學(xué),就得了不少生源。
校園里燈火通明,我也忙得不可開交。
此時我才明白,何為紙上得來終覺淺,得知此事要躬行。
夜里我與他派來保護我的保安乘車回家。
家門口堵著數(shù)十人,為首的赫然是秦遠(yuǎn)。
"怎么,秦教授還要來搶我一回嗎?"
見我如此疏離,秦遠(yuǎn)氣得砸墻。
"聽雪,你就這么自甘墮落,情愿去伺候沈重,還要到處拋頭露面?"
比我的嘴更快的是我的手。
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打得他臉色鐵青。
"秦遠(yuǎn),我不欠你什么,與沈院長也無私情。至于你口中所言女子拋頭露面?此時我也不知是你守舊,還是我守舊。誰說只許男兒傳承文化,不許女子傳承文化?"
我的一番話說得身后保安紛紛喝彩,秦遠(yuǎn)倒是面紅耳赤。
他的話音隨之軟了下來。
"雪兒,跟我回家好不好,你離開之后,我日思夜想,始終難得你這么好的妹妹。"
"與我何干?"
我迎著他錯愕的目光,一字一頓。
"我已不是你的妹妹,也不是你的工具,不要對我呼來喝去。這世上只有你欠我的,而我從不欠你分毫。"
"你秦家是好是壞、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guān)。"
此時正值深夜,街道上落針可聞。
秦遠(yuǎn)盡顯狼狽,低聲與我說讓我莫要大聲喧嘩,免得遭人非議。
我抄起手邊的雨傘便打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
他身后帶來的助手皆不敢輕舉妄動。
無他,我身后的保安可是沈重的嫡系出身。
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想跟我動手,他們?nèi)嗽俣?,現(xiàn)在也得掂量一二。
雨傘落在秦遠(yuǎn)身上,打得他再也忍不住,嗷嗷叫喚。
我追著他打了幾條街。
不是怕遭人非議嗎?
不是死要顏面嗎?
我偏要打得他顏面無存!
讓世人皆知,他秦遠(yuǎn)搶了妹妹的古譜,斷絕關(guān)系后還半夜堵在前妹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