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國,我的女兒就被害死了。
只因哥哥的未婚妻好奇幽閉恐懼癥發(fā)作是什么樣。
她就把我女兒鎖在衣柜。
哥哥當(dāng)眾給了未婚妻一巴掌,并揚(yáng)言任我處置。
可我將柳苒苒告上法庭后。
當(dāng)天,哥哥就換了個嘴臉。
“你嫂子沒有惡意的,她只是好奇心太重,我也說過她了,你就放過她吧。”
“我們都是一家人,你難道真的要讓苒苒去坐牢?”
為了不讓我去開庭,他甚至開車將我拖行數(shù)米遠(yuǎn)。
昏死過去那一刻,我徹底清醒。
我沒有哥哥了。
1
監(jiān)控視頻里,女兒被塞進(jìn)衣柜。
前面還在撕心裂肺地嘶吼,十幾分鐘后就沒了動靜。
我在醫(yī)院,頭被包成粽子。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段監(jiān)控視頻。
反復(fù)觀看,反復(fù)凌遲自己的心臟。
傅明宇在這時推門進(jìn)來。
“清醒一點(diǎn)了嗎?”
我沒有抬頭,目光只死死盯著手機(jī)屏幕。
傅明宇抬高了音量:
“傅菁,別裝傻?!?/p>
我終于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都是怨恨。
“傅明宇,我會追究到底,柳苒苒一定要付出代價?!?/p>
“何必呢?”
傅明宇嘆了口氣。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露出一副看不懂事小孩的無奈又寵溺的表情。
“你和苒苒都是哥哥心里最重要的家人,一家人之間哪里有隔夜仇?”
“她殺了我的孩子!”
我嘶吼著推開他,胸膛劇烈起伏。
傅明宇其實并不是我的親哥哥。
我和柳苒苒原本都是傅家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
大一那年,柳苒苒替傅明宇解了仇家下的春藥。
一夜春宵后,傅明宇和柳苒苒走到一起。
柳苒苒原本也姓傅。
和傅明宇在一起后,才改回原來的姓氏。
自此,也開始了我真正黑暗的無間煉獄。
原本傅明宇是更偏愛柳苒苒的。
從小到大,只要我和柳苒苒發(fā)生矛盾,
傅明宇不管對錯都會逼我低頭認(rèn)錯。
他們確認(rèn)關(guān)系后,這種厚此薄彼的情況更甚。
我甚至?xí)桓得饔钜笾鲃映姓J(rèn)是我抄襲了柳苒苒的作品。
哪怕他明知真正的抄襲者是柳苒苒。
傅明宇還會被逼著我在大冬天給她下水撈項鏈。
而最后柳苒苒在自己的包里發(fā)現(xiàn)項鏈……
為了活著,我只能盡量躲開他們。
大三那年我申請出國做交換生。
一直到女兒都五歲了,我才第一次回國。
可沒想到,就回來這一次,女兒就無辜喪命了。
我恨啊!
在此之前,哪怕傅明宇對我再刻薄,我都看在養(yǎng)育之恩的份上沒有恨過他。
可這次我對他和柳苒苒有刻骨的恨意。
眼前的傅明宇就像個地獄來的惡鬼。
他笑得諷刺:
“那又如何?一個孽種,死了就死了?!?/p>
傅明宇湊近我,呼吸打在我脖頸。
我渾身都生出雞皮疙瘩。
傅明宇戲謔笑笑:
“你那么喜歡孩子,大不了我給你一個。”
我猛地抬手,用力扇他一巴掌。
惡心。
真是太惡心了。
他傅明宇喜歡和家里的養(yǎng)妹**,我可不喜歡。
“傅明宇,你真惡心?!蔽业穆曇舳荚诎l(fā)顫。
傅明宇臉上的笑僵住,隨即咬牙切齒。
“傅菁,你說誰惡心?”
他伸手想捏我的臉,被我猛地?fù)]開手。
傅明宇的手重重撞在床沿,發(fā)出悶響。
空氣都凝滯一瞬。
我盯著他,恨意直達(dá)眼底:
“柳苒苒害死我女兒,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哪怕豁出這條命”
傅明宇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豁出命?你整個人都被我攥在手里,你的命也屬于我的?!?/p>
“你難不成以為出國幾年,翅膀就硬了?”
“傅箐,哥哥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p>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我。
“苒苒懷孕了,你總不能讓我的第一個孩子剛出生就沒了媽,對吧?”
我的呼吸驟然停住。
柳苒苒懷孕了……
可是,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2
傅明宇見我沉默,以為我同意撤訴。
他的語氣緩和了幾分。
“你一直很懂事,別再和我鬧了。”
“苒苒有了身孕,情緒不穩(wěn)定,你就讓讓她?!?/p>
“等孩子生下來,我讓她給你賠罪,行不行?”
傅明宇總是這樣。
從前,他明知我是被欺負(fù)的那個,卻還是站在柳苒苒那邊。
等我委屈落淚時,他又會好言好語地哄我一番。
他是很會給一巴掌,賞一顆甜棗的。
“不行?!蔽乙蛔忠活D,“我不會放過她。”
聞言,傅明宇突然笑了。
“是嗎?那你在國外的工作室,還有你引以為傲的設(shè)計品牌,你都不要了嗎?”
我依然無動于衷。
以傅明宇的能力和手段,他要是刻意針對我的話。
我的工作室肯定是要保不住的。
可這些和我女兒的命比起來,什么都不是。
見我依然態(tài)度強(qiáng)硬,傅明宇突然把我的頭摁到他的手機(jī)面前。
我終于看清了里面的內(nèi)容。
屏幕里的人是一個戴著呼吸機(jī)的小女孩。
小孩的呼吸很微弱,仿若下一秒就會離開人世。
我瞳孔驟然緊縮。
這是我的另一個雙胞胎女兒。
她從小身體就不好,常年住院。
這次回國,因為她身體不好就沒有帶回來。
這才讓她撿回一條命。
我渾身戰(zhàn)栗,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流淌下來。
傅明宇滿意地看著我的表現(xiàn)。
“你看啊,你總不能為了一個死去的女兒,害死還活著的孩子吧?”
我閉上眼,“好,我答應(yīng)撤訴?!?/p>
傅明宇終于笑了。
“這才對嘛,我的好妹妹?!?/p>
我沒再說話,忍著內(nèi)心一陣陣絞痛,在撤訴聲明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傅明宇離開時,還不忘提醒我。
“你好好休息,半個月后我和苒苒舉辦婚禮?!?/p>
“我們是一家人,你肯定要參加的。”
我沒有回應(yīng),眼神恍惚地看著窗外。
傅明宇剛離開不久,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是柳苒苒。
她扭著腰肢,笑吟吟地走進(jìn)來。
“喲,你這頭怎么包成這樣了?哥哥對你真是狠心啊?!?/p>
柳苒苒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
她伸手想去拉我的手,被我躲開。
她倒是沒有什么不高興的。
反倒自顧自地坐在床沿晃著腳,一副天真又無辜的做派。
“哥哥說你很難過,何必呢?不過是個小孩子嘛,大不了等我的孩子出生,讓他認(rèn)你做干媽,你說對不對?”
“滾!”
我緊攥著被子,忍住要?dú)⒘怂臎_動。
“別急嘛?!?/p>
柳苒苒眉眼彎彎。
她看著我頭上浸血的紗布,語氣惋惜。
“你看你,為什么要和哥哥犟呢?”
“哪一次哥哥不是站在我這邊?你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她笑得更歡,一邊撫摸著肚子。
“你在國外吃喝玩樂這么多年,不像我,只能一直守著哥哥。”
“不過現(xiàn)在好了,我和哥哥有孩子了——哦對了,小孽種死前一直叫媽媽,真悅耳……”
“閉嘴!”我嘶吼著想去推她。
她靈活躲開。
而我撞到床頭,頭上的傷口也隨之撕裂開。
看我這樣狼狽,她更開心了。
她居高臨下看著我,聲音像毒蛇吐信。
“別急嘛,我就是想看看傳說中的幽閉恐懼癥發(fā)作是什么樣的,是她沒用,不經(jīng)嚇。”
“啊——!我要?dú)⒘四悖 ?/p>
我像瘋了一樣撲向她。
手背上的吊針被扯掉,血噴了出來。
3
柳苒苒很有興致地看著我的崩潰和狼狽。
“傅菁,你永遠(yuǎn)都斗不過我。”
“你錯就錯在和我一起被傅家領(lǐng)養(yǎng),傅家有我一個公主就好了。”
說完,她扭著腰肢轉(zhuǎn)身走了。
病房門被用力“砰”地關(guān)上,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嚎啕痛哭。
為了慶祝柳苒苒成功被撤訴,傅明宇還給她舉辦了場盛大的宴會。
我在醫(yī)院痛不欲生時,柳苒苒在眾人的吹捧下吹滅蛋糕上的蠟燭。
我在網(wǎng)上看到了這場宴會。
傅明宇站在她身邊貼心守著,生怕她磕著碰著。
柳苒苒吹滅蠟燭后,雙手合十。
“我希望能永遠(yuǎn)陪在哥哥身邊。”
“一定會的,我們永遠(yuǎn)都不會分開?!?/p>
傅明宇溫柔地看著她。
兩人深情對望,把現(xiàn)場氛圍引爆。
周圍都是起哄的人。
……
當(dāng)晚,傅明宇給我發(fā)來消息。
【你別多想,苒苒比較脆弱,又懷了孕,我不給她辦宴會她會鬧的?!?/p>
【等你出院,哥哥也給你辦一場?!?/p>
我沒回復(fù)。
三天后是女兒的葬禮。
傅明宇派了人跟著我。
說是照顧,其實更多是監(jiān)視。
生怕我在葬禮上說什么不好聽的話,毀了柳苒苒的名聲。
我像個提線木偶被他們帶到靈堂。
靈堂中央擺著女兒的照片。
照片上的孩子笑得眉眼彎彎。
我看著那張稚嫩的臉,心疼得無法呼吸。
我為什么要回來?
這幾天我無數(shù)次在問自己為什么要回來!
傅明宇說什么要讓傅家長輩看看女兒,我一時心軟就回來了。
我好恨自己。
傅明宇站在我身邊,臉上表情淡淡。
仿佛死的是個陌生人。
“苒苒不會來的,這種場合晦氣她還懷著孕。”
傅明宇一邊將花放在女兒的遺照前,一邊說。
我狠狠掐住掌心。
前來吊唁的人并不少。
大多人是為了攀附傅家才來。
他們臉上帶著客套的肅穆。
我麻木地站在那看著女兒的遺照,心臟似乎在被鈍刀子割肉。
葬禮進(jìn)行到一半時,靈堂的大門處傳來“噠噠”的高跟鞋聲音。
我回頭。
就看見一身紅色裙子的柳苒苒踩著高跟鞋踏進(jìn)來。
在到處充斥著黑白兩色的靈堂,她尤為惹眼。
所有人都愣住,竊竊私語。
明知柳苒苒失禮,但沒人敢說什么。
“苒苒,你來了?”傅明宇語氣里沒有半分責(zé)備。
柳苒苒小跑到傅明宇身邊,笑容洋溢。
“哥哥,你看,我穿這裙子好看嗎?紅色喜慶,還能沖掉晦氣?!?/p>
“柳苒苒!”我目眥欲裂,想要沖上去想撕碎她。
可下一秒,傅明宇死死箍住我的手腕。
“你鬧還沒鬧夠嗎?苒苒還懷著孕呢!”傅明宇低吼出聲。
“傅明宇!”
我掙扎著,眼淚混合滾滾落下。
在他傅明宇眼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連人都不算吧。
“你滾,我女兒的葬禮你沒資格參加?!蔽乙а馈?/p>
柳苒苒走到遺照前,無所謂聳聳肩。
“那咋了,一個孽種而已,葬禮搞這么隆重干什么?這不是浪費(fèi)錢嗎?”
說著,她竟然伸手就要去掀女兒的遺像。
“別碰它!”我嘶吼著。
我用盡全力甩開傅明宇的手,撲過去想護(hù)住遺像。
柳苒苒趁機(jī)撿起遺照,砸在我傷勢未愈的頭上。
我一陣眩暈,倒了下去。
可是落地時,還是將遺照好好地護(hù)在了身上。
4
在場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柳苒苒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責(zé)備。
柳苒苒全然不在乎,顯然是恃寵而驕。
她挽住傅明宇的胳膊。
“哥哥,你不會怪我毀了葬禮,對嗎?”
傅明宇看著剛被保鏢扶起來的我,眉頭緊皺。
見傅明宇不說話,柳苒苒嬌哼地跺跺腳。
傅明宇立馬哄她。
“當(dāng)然不會怪你啊。”
“不過是個葬禮,大不了再補(bǔ)辦一次?!?/p>
一場葬禮,就這樣因為柳苒苒的舉動,荒唐結(jié)束。
待眾人都離開時,柳苒苒還在挑釁我。
“一個孽種,就不要再浪費(fèi)大家時——”
下一秒。
“啪——”
清脆是巴掌聲響起。
柳苒苒臉上瞬間浮起明顯的巴掌印。
在送別客人的傅明宇立馬趕過來。
“你干什么!”他朝我大吼。
我死死盯著傅明宇,“你說呢?”
傅明宇深吸一口氣,語氣竟然軟了下來。
“苒苒不是故意毀了你女兒的葬禮,是你先激怒她,不然她也不會那么沖動。”
“說到底,是你脾氣太差?!?/p>
我氣得腦袋發(fā)昏。
氣急攻心下,又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柳苒苒守在我床頭。
她俯下身直逼我的眼睛。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在國外的病秧子小女兒,斷氣了。”
我的呼吸窒住,心臟都仿佛漏了一拍。
“你說什么?”
我的聲音已經(jīng)抖得不成樣。
柳苒苒一臉無辜。
“我只是讓護(hù)士給她多輸了點(diǎn)藥,看看她會不會出事。你知道的,我好奇心比較重?!?/p>
“誰知道她就真的死了,呵,你的兩個女兒都是廢物?!?/p>
她輕拍著我的臉。
“傅菁,現(xiàn)在兩個女兒都死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轟——
我的世界崩塌了。
孩子……
我的兩個孩子都沒了……
我看著柳苒苒那張臉,突然笑了。
笑得眼淚直流,像個瘋子。
“你會下地獄的,你們都會下地獄!”
柳苒苒不以為意。
她叫來保鏢。
保鏢們將我手腳死死捆住。
他們往我嘴里塞一種不知名的藥物。
“別急嘛,又不是毒藥?!?/p>
柳苒苒笑得花枝亂顫。
藥物入喉,我的眼皮忽然變得很重。
我耳邊依舊能聽見柳苒苒的笑聲,可卻睜不開眼。
不知過去過久,病房內(nèi)一片安靜。
我漸漸昏睡過去。
半夜被兩道急促的呼吸聲吵醒。
我依舊動彈不得,但是意識清醒。
響起傅明宇的聲音。
“你就這么騷?嗯?在傅箐病房里勾引我?”
“你不喜歡嗎?哥哥,你不是就喜歡這種調(diào)調(diào)嗎?”
柳苒苒的聲音嬌媚入骨。
正當(dāng)我以為這對狗男女即將進(jìn)入正戲時,傅明宇竟然推開了柳苒苒。
我看不見,只依稀聞到了煙味。
傅明宇正抽著煙。
他的呼吸變得平緩:
“苒苒,你要知道,我只是因為你懷了孩子才那么寵著你,別忘了你答應(yīng)過我的。”
“知道知道,哥哥真是沒勁。”
柳苒苒聲音訥訥的,明顯很不高興。
可是下一秒,她忽然興奮開口。
“哥哥,她的小女兒也死了哦。”
空氣有一秒的凝滯。
我聽見傅明宇的輕笑聲,“也好,都是孽種,死了也好?!?/p>
我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
后來他們再說了什么,我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了。
我是在后半夜身體恢復(fù)力氣。
我勉強(qiáng)支起身體,拿起手機(jī)。
給通訊錄里塵封已久的號碼發(fā)去消息。
“我手里有能毀掉傅明宇的證據(jù)?!?/p>
“我們合作吧,傅大少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