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港城最令人艷羨的存在。
首富丈夫將我視作心尖寵，新貴哥哥也疼我入骨。
三年前，我被診斷出罕見疾病。
他們說，只要能讓我好起來，愿意付出生命。
他們說到做到。
丈夫停掉好幾個重要項目，怒砸數(shù)十億在全球找腎源；
而哥哥也推掉所有應酬，衣不解帶地在醫(yī)院照顧我。
三年后，我的病情基本痊愈。
我終于能回國。
我沒告訴他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可卻在熟悉的別墅門口被攔下。
保安語帶警惕：
“您找誰？”
“這里是我家，我是顧宴臣的妻子?！蔽倚χf。
保安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看撈女的嫌惡表情。
“顧太太可不長你這樣?！?/p>
一邊說著，保安拿出手機點開相冊。
照片上的女人眉眼和我極其相似，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我認得她。
是當年給我捐腎的人，林薇薇。
1
我踉蹌一步，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
保安嫌惡的眼神更甚。
“看到了嗎？你要是有點自知之明，都知道不該來丟人現(xiàn)眼?！?/p>
“顧先生對夫人很好，我們都看得出來他們很相愛，你就不要做白日夢了?！?/p>
說著，保安還用力推我一把。
我沒站穩(wěn)，加上長途跋涉沒休息好，重重摔了下去。
我的頭磕在地上，腦袋暈乎乎的。
保安的呼叫機在這時響起。
那頭響起熟悉的聲音——“外面吵什么？”
保安的態(tài)度變得諂媚。
“顧先生，就是個撈女，說什么認識你?！?/p>
“趕緊趕出去，夫人剛睡著，別吵到夫人了?！?/p>
我清楚地聽到了顧宴臣的聲音。
是高高在上的、不耐煩的，卻是對他口中的“夫人”愛護疼惜。
所以，現(xiàn)在顧宴臣和“夫人”就住在這別墅里。
住在我和他曾經的婚房。
我渾身血液都凝固。
里面有多少我和他的美好回憶。
他竟然讓其他女人住進來？
氣血翻涌，我的喉間涌上腥甜。
“阿宴，是誰啊？”
女人睡意朦朧的聲音從呼叫機傳來。
接著就是顧宴臣柔和到極致的聲音。
“沒事，一點小事，你繼續(xù)睡?！?/p>
“陪我一起嘛?！?/p>
“好好好，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明天還要去見哥哥……”
呼叫機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的心似乎被人狠狠攥緊，痛得呼吸不上來。
這樣輕柔包含愛意的聲音。
從前，他只會在面對我時會這樣，像是要將我捧化在掌心。
而且哥哥……
難道哥哥也是知道的？
也是，這里發(fā)生的事情，怎么可能瞞得過哥哥？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么離開的。
我恍恍惚惚走在路上，手機不停震動。
顧宴臣的消息適時發(fā)來。
【寶貝，你今天身體好些了嗎？】
【有沒有好好吃藥？你的手術安排在哪天？】
哥哥的消息也同一時間發(fā)過來。
【妹妹啊，我最最可愛的妹妹，想哥哥了嗎？】
【哥哥這段時間忙著工作，不能去國外陪你，你有沒有生哥哥的氣呀？】
看著這些消息，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們看起來那么愛我，可為什么？
為什么會讓別人，代替我的位置？
林薇薇，曾經是哥哥和顧宴臣找來的腎源匹配者。
她有著一張和我極其相似的臉。
見她第一面時我還開玩笑，說我們也許是平行時空的另外一個自己。
那時，哥哥捧著我的臉說：
“我的妹妹是獨一無二的，她長得再像也比不過你分毫?！?/p>
而顧宴臣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林薇薇一眼。
顧宴臣的助理和林薇薇交談，說到捐腎之后的補償金。
我才知道，原來林薇薇家里很貧窮。
她是為了給重病的母親治病，才不得已捐腎。
我始終記得那時的林薇薇穿著洗得發(fā)白的T恤，局促地看著我。
“小姐，我會好好養(yǎng)身體，好好配合手術的?！?/p>
我看著她，有些心軟。
我塞給她一張卡：“先拿去給阿姨治病吧?！?/p>
她卻不肯收，說自己不食嗟來之食。
2
回憶驟停。
我忽然抬頭，看向遠處的燈火輝煌的別墅。
別墅二樓陽臺，顧宴臣緊緊摟著懷里嬌小的女人。
我鬼使神差給他打去電話。
下一秒，他掛斷電話。
我再打。
他再次掛斷。
我的心臟抽痛，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十來分鐘后他將女人橫抱起來，走進里面。
再然后，他走出陽臺。
接著我的電話響了。
“喂，寶貝，怎么了？我剛才有個視頻會議?！?/p>
我想直接拆穿他。
可話到嘴邊，卻苦澀又干澀地擠不出一個字。
“寶貝？”顧宴臣不解開口。
我還是沒有說話，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顧宴臣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變得擔憂：
“有誰欺負你了？”
我想說，欺負我的人就是你們啊。
我苦澀笑笑：
“顧宴臣，你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那頭的人沉默片刻，忽而笑笑。
“原來是怪我沒有想起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小公主又生氣了。”
“對不起嘛寶貝，今天太忙了。我過幾天就出國好好陪你，好不好？”
這時，我看見林薇薇又出來了。
她踮起腳在顧宴臣唇上吻了下。
手機清晰傳來口水的黏膩聲。
我一陣惡寒。
我的聲音已經有些?。?/p>
“不用，既然工作忙就忙去，不用管我?！?/p>
“好，寶貝真是越來越善解人意。”
手機掛斷，二樓陽臺的兩人在月光下緊緊擁吻，真是好一對情深意切的戀人！
我的眼淚頃刻涌出。
這就是被背叛的感覺嗎？
十八歲的顧宴臣和劉黎都想不到，二十五的顧宴臣竟然會背叛他的愛人。
他曾那么愛我。
那年夏天，少年捧著籃球，在陽光下璀璨奪目。
風吹過臉頰，將十八歲少年的聲音橫穿歲月傳來——“劉黎，我愛你，這輩子只愛你。我顧宴臣若是背叛你，不得好死！”
夜風吹得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我扶著墻壁慢慢站起身，轉身離開。
我攔了輛出租車。
我去的地方，是十八歲生日時哥哥送我的小公寓。
鑰匙插進鎖孔時，我的手都在抖。
門開的瞬間，一股潮濕的灰塵味道撲面而來。
一看就是很久沒住人了。
屋里的擺設還和我三年前離開時一樣。
書桌上放著我和哥哥的合照。
哥哥穿著黑色西裝，而站在他旁邊的我扎著高馬尾，笑得開懷。
哥哥和顧宴臣在第二天知道了我回國的消息。
兩人齊聚我的小公寓。
兩個在外面叱咤風云的男人，
此刻面對我，臉上帶著驚喜和手足無措。
顧宴臣率先走上前，想像從前那樣拉我手。
“黎黎，你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好了？”
我不經意避開了他的手。
哥哥眼眶濕熱，聲音哽咽。
“妹妹，太好了，你沒事就好了?！?/p>
顧宴臣的手僵在半空，有些錯愕。
隨即眼底又化出更深的溫柔。
“是不是長途飛行太累了？”
聞言，哥哥已經擔憂地快步走到我身邊，伸手探向我的額頭。
我沒動，身體僵硬。
哥哥細細查看，“沒事啊，體溫正常?！?/p>
我扯出一個笑。
“對啊，我可能就是有點累?！?/p>
顧宴臣順勢接過話。
“既然這樣，你先住在這里別跑來跑去了?！?/p>
“這里離醫(yī)院近，也方便你復查。”
我嘴唇勾笑。
這是怕被我發(fā)現(xiàn)他“金屋藏嬌”？
也是荒唐。
我這個妻子住在外面。
而情人倒是堂而皇之住進家里。
看起來，我才像是“情人”。
我苦笑，“隨便吧?！?/p>
反正也住不久的。
顧宴臣眉頭舒展開來，語氣裹著慣有的寵溺。
“真乖，好好在這里休息，我會經常來看你的?！?/p>
哥哥也明顯松了口氣：
“好，那我讓陳媽過來打理一下，缺什么告訴哥哥。”
“嗯?！?/p>
我配合他們的戲碼。
3
顧宴臣的手機在這時突然響了。
他看了眼屏幕，不自然抬頭瞥我一眼。
接著走到陽臺，聲音刻意壓得很低。
卻還是有模糊的話語飄進我耳朵。
“乖哦，我現(xiàn)在有事，還不能回去……很快就解決完了……嗯，給你帶小蛋糕……”
掛了電話轉身時，他臉上的溫柔還未褪去。
顧宴辰走過來，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歉意。
“公司臨時有急事，我去處理一下，晚點回來陪你吃飯?！?/p>
我點頭，沒說話。
哥哥擔憂看向顧宴辰。
“是出什么事了？”
“小事?！?/p>
他們在我面前打著啞語，以為我不知道。
哥哥最終還是跟著顧宴辰離開了。
走到門口，兩人又回頭看我。
顧宴辰眼神繾綣：“黎黎，等我，我今晚回來。”
哥哥也寵溺看我。
“妹妹，早點睡，哥哥明天帶你去醫(yī)院復查?！?/p>
我笑著點頭。
下一秒，門被輕輕帶上。
大門將我和他們隔絕開來，也隔絕了我最后一絲僥幸。
空曠的客廳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墻上的時鐘“嘀嗒”作響，似乎能敲打在我千瘡百孔的心臟處。
我好像，快要被哥哥和顧宴辰，以愛為名凌遲處死了。
當晚，顧宴辰沒有回來。
他只給我發(fā)了消息：
【公司業(yè)務繁忙，今晚得住在公司了，寶貝早點休息。】
而第二天，說要來接我去復查的哥哥也沒來。
我是自己打車去的醫(yī)院。
檢查完準備離開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我下意識抬頭看去。
只一眼，就讓我渾身血液瞬間凍成冰。
顧宴臣正小心翼翼地扶著林薇薇，面上都是溫柔和在意。
哥哥跟在另一側，語氣都是謹慎和擔憂。
“慢點走，醫(yī)生說你有流產傾向，現(xiàn)在不能累著?！?/p>
我怔住。
林薇薇懷孕了……
林薇薇嬌嗔地看向顧宴臣，聲音甜得發(fā)膩。
“都怪你，昨晚那么久都不回來陪我，我才差點流產?！?/p>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
顧宴臣低頭，一只手扶著她的肩膀，一只手摸著肚子。
他眼底的寵溺藏都藏不住。
“我以后都陪著你好不好？”
“老公對我真好?！?/p>
林薇薇破涕為笑。
哥哥也附和：
“只要你好好，我們都依你。”
他們三人逆著光站在那，刺得我眼睛生疼。
林微微靠在顧宴臣胸膛：
“老公，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當然，你是我老婆，肚子里還懷了我的種，我當然對你好啊?！?/p>
顧宴臣看著她，側臉柔和得不可思議。
哥哥在一旁開著玩笑。
“你就慣著她吧?！?/p>
可是語氣里卻沒有半分責備，全是寵溺。。
林薇薇被逗得“咯咯”直笑……
喉嚨里又涌上腥甜。
我捂住嘴，強忍著將血咽下去。
走出醫(yī)院不久，我的手機震動幾下。
是哥哥發(fā)來的信息：
【妹妹，復查結果怎么樣嗎？】
【哥哥這邊比較忙走不開，下次一定陪你去復查。】
我看著那條短信，笑出眼淚。
回家后，我給自己洗了個冷水澡。
終于清醒了幾分。
我耳邊不斷響起顧宴臣對林薇薇那句“你是我老婆……”。
我給一個純黑色頭像的人發(fā)去消息。
“師哥，幫我查一下顧宴臣……”
十來分鐘后，那人打來電話。
“師妹，我這邊查到你和顧宴臣半年前就離婚了?！?/p>
“顧宴辰現(xiàn)在的妻子叫林薇薇?！?/p>
我捂著絞痛的肚子，在沙發(fā)上又哭又笑。
太荒唐太可笑了。
我就是個笑話。
三年時間，已經有人完全取代了我的位置。
手機那頭的人很緊張。
“師妹，你沒事吧？”
“沒事的，師哥，我沒事。還有——我答應和你領證結婚?！?/p>
“??？真的？”
“對。”
4
這里已經容不下我。
我也沒必要留下來礙眼。
和周浮生交代完，我就沉沉入睡。
接下來幾天，我忙著出國事宜。
順帶處理了我在國內的資產。
而哥哥和顧宴臣也總是有事，沒有時間來看我。
我知道，他們都在陪著林薇薇。
幾天后，我在半夜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吵醒。
我意識是清醒的，可是身體動彈不得。
是哥哥和顧宴臣。
“你確定她不會醒？”哥哥語帶擔憂。
“不會，這個熏香會讓人陷入短暫的昏迷，她今晚醒不來的?！?/p>
顧宴臣笑著開口。
接著，他熟練地將我的手指摁在印泥里。
再將我沾著印泥的手指摁在一份文件上。
“好了，有了這份聲明，就可以洗清薇薇身上小三的罵名了?！?/p>
我腦袋昏呼呼的。
什么罵名？
就聽哥哥嘆了口氣，
“她剛回來，薇薇那邊就傳出不好的謠言——你說，是不是黎黎做的？”
顧宴臣“噗嗤”笑出聲。
“怎么可能？黎黎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公主，她要是發(fā)現(xiàn)薇薇的存在肯定會大鬧，不會只是在暗地里動手腳?！?/p>
我渾身仿若墜下無間地獄。
所以，哥哥認為所謂的“罵名”是我傳出去的？
而顧宴臣下一秒的話更是讓我惡寒。
“薇薇懷了我的孩子，她現(xiàn)在對我很重要。”
“希望真的不是黎黎做的，不然我……”
顧宴臣話沒說完，可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我真的想問。
不然怎樣？
你顧宴臣想為了林薇薇對我做什么？
他們離開后，房間重新恢復了平靜。
第二天我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林薇薇小三的事被扒出來了。
那天在醫(yī)院他們三人都被拍到網上。
網友們本來都在磕CP。
可有知情者站出來，將我們之間的關系糾葛都透露出來。
還附上了我的照片。
一時間，“豪門替身上位”的詞條在網上引起轟動。
當然，這些詞條沒有出現(xiàn)多久就都被下架了。
不久之后，登上熱搜榜一的是附帶我指紋的聲明：
《本人劉黎鄭重聲明，林薇薇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不是小三?！?/p>
我看著手機，呼吸開始急促。
他們憑什么代替我發(fā)聲？
痛苦、絕望、茫然……
最后的最后，內心深處只剩下一潭死水。
林薇薇在這時找上門。
進門時，她一直捂著肚子。
“劉小姐不要誤會，那天醫(yī)院，我和顧先生他們是無意間遇見?！?/p>
“他們感謝我曾給你捐腎，又見我一人產檢可憐，就陪著我了?！?/p>
“你真的不要多想，我們是清白的?！?/p>
她捂著肚子，眼眶微紅，低頭抽泣。
“我們……總之我們誰都沒有對不起你?！?/p>
“你要是不信，我只能、只能離開了。”
一邊說著，她捂著臉跑開。
情緒激動下，她似乎沒注意到前面就是樓梯。
腳下踏空，身子隨之傾斜。
我的心被提起來，趕緊追上去，
“小心。”
我沖上去要拉她。
可下一秒，一股力道將我掀翻。
我沒站穩(wěn)，跌落臺階。
電光火石間，我看見顧宴臣和哥哥同時跑向林薇薇。
林薇薇被顧宴臣拉了回來，緊緊箍在懷里。
他們異口同聲，“薇薇，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林薇薇的聲音哽咽著，帶著后怕。
她顫著手指著我，“她好像……看起來很嚴重?！?/p>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來。
哥哥和顧宴辰這才發(fā)現(xiàn)跌下臺階的人是我。
視線模糊間，我看見那兩個男人面容失色地朝我奔來。
“黎黎！”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彈出消息：
“好了結婚證已經辦下來了?！?/p>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丈夫周浮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