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前,陸之珩想要什么女人都輕而易舉,哪里有過半分耐心?
最初我裝可憐,用幾滴眼淚換他幾盒名貴香料,他也不過是興致來了哄一哄,不耐煩時轉身就走。
我因此不敢太放肆。
可直到那天他看我調香,我徹底拿捏住了他的命脈。
男人這種生物,總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即便只是假裝喜歡我,陸之珩也絕不容許我心里還裝著另一個男人。
因而我不再主動索取,只是時時刻刻將沈玨的才華掛在嘴邊,頻繁地寫信去京城,“傾訴”我的思念。
這一來,陸明月先急了,質問陸之珩為何我還沒上鉤。
陸之珩更氣:「沈玨那塊木頭有什么好的?你們一個兩個都為他神魂顛倒!」
我則開始示弱。
假裝有同行來搶我爹留下的半本香經,我孤苦無依,只能去求陸之珩。
他擺著架子冷哼:「你不是有個天下第一的玉雕師未婚夫嗎?寫信求他去啊?!?/p>
我嘴上罵他不中用,轉頭又紅著眼圈喊“之珩哥哥”。
陸之珩冷笑一聲,卻還是出手幫我擺平了麻煩。
我便用星星眼崇拜地看著他,夸他有手段有魄力,順便狠狠貶低了沈玨一番,說他不過是個窮酸匠人。
陸之珩不說話,只是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此后,我就成了仰慕陸之珩的癡情女子。
陸之珩談論生意,我夸他有經商奇才;
陸之珩隨手寫兩個字,我贊他筆走龍蛇。
“之珩哥哥”在我眼里,是無所不能的天神。
陸之珩原本只是順水推舟地演戲。
可演著演著,他似乎入了戲,把扮演的角色當成了習慣。
習慣了對我百般呵護,習慣了為我一擲千金,習慣了把我放在心尖上寵著。
至此,陸之珩成了一個為愛癡狂的翩翩公子。
陸明月卻再也看不下去了。
「你送她幾盒香料做做樣子也就罷了??蛇@滿屋子的喜燭、紅綢、嫁衣是怎么回事?」
「哥,你不會真的想娶她吧?!」
陸之珩臉色一變,不耐煩道:
「不做足全套,怎么騙她?」
「你以為空口白牙說幾句,她就會放棄即將名滿天下的沈玨,跟我走?哪有那么容易?!?/p>
「可你給她的也太多了!」
陸明月激動地指著我院子里的名貴蘭花,「單是她這些天用掉的香料,就值上萬兩銀子了!更別提你送她的那些古董香爐!你自己說,那是不是從娘的庫房里偷的?那是娘給我備的嫁妝!」
陸之珩當然知道。
可我只是隨口一提,說制香需配好爐,他就恨不得把最好的都捧到我面前。
我兩眼放光地接過那尊“鵲尾爐”,陸之珩就在一旁,滿眼寵溺地望著我笑。
我知道他為何最近對我如此縱容。
就像現(xiàn)在,他捏了捏眉心,對陸明月道:
「放心,丟不了。只是暫時借她玩玩。想想今早沈玨給你的回信,你想要的,不是馬上就到手了嗎?」
信上是一首情詩,約她明夜相會,時間地點另行通知。
陸明月臉上一紅,羞澀地低下了頭。
陸之珩見狀,嘆了口氣:「明月,過了明天就好了?!?/p>
是啊,明天就好了。
明天,是天工獎魁首沈玨的接風宴。
也是陸之珩約我“私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