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偽裝成柔弱無依的孤女,讓陸之珩心生憐憫與占有欲;
我偽裝成堅貞不屈的烈女,讓滿城百姓心生同情與敬佩。
我甚至算準了文思遠會長一定會收留我。
因為他是最看重“風(fēng)骨”二字的人。
三年前,他懷疑自己唯一的愛女與一個油滑的商人有染,不問青紅皂白,便逼得親生女兒自縊身亡。
我為什么知道?
因為那時,我是文小姐的閨中密友。
那商人巧言令色,騙了文小姐的清白。
文小姐哭著向父母求助,卻被文會長怒罵一頓。
「若非你行止不端,舉止輕浮,別人怎會平白無故地糾纏你?」
文會長要將她送去家廟,見她哭鬧不休,當眾抓起剪刀,將她一頭秀發(fā)剪得七零八落。
第二天,文小姐就吊在了房梁上。
我恨文會長的迂腐和固執(zhí),卻也親眼看見他一夜白頭。
他常常獨自一人,盯著女兒生前用過的繡架,一看就是大半天,渾濁的眼淚無聲地流淌。
所以我算準了,當又一個“文小姐”的故事擺在他面前時,他一定會出手相助,彌補當年的遺憾。
我感到自己很壞。
連逝去的摯友都加以利用。
可我別無選擇。
生來就抓了一手爛牌,我只能拼盡全力,抓住每一個能翻盤的籌碼。
大家閨秀的日子,遠沒有跟著陸之珩在外面招搖過市來得有趣。
一連半月,我都在信里慫恿沈玨翻墻來見我。
他每次都義正詞嚴地拒絕:「你知道老師的戒尺打人有多疼嗎?!」
我托著腮幫子望月,好生無聊。
所以在見到一個黑影熟練地翻墻而入時,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你不是說你不來嗎?」
來人卻是陸之珩。
我眼里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他也給我寫了很多信,派人偷偷送到我手上。
信里盡是些酸腐的句子,字也寫得歪歪扭扭,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舞文弄墨的自信。
哦,好像是我。
我接到信,嫌燙手,轉(zhuǎn)頭就扔進了香爐里。
如今,陸之珩手里捧著一個錦盒,里面裝著的,是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頂級香料——龍涎香。
「念念,那晚是我酒后糊涂,我實在該死?!?/p>
「但今晚,你跟我走,我們?nèi)プ鲆粚ι裣删靷H?!?/p>
「門外的馬車,江邊的船只,我都安排好了?!?/p>
我靜靜地聽著,抬眸問道:
「那能不能問一下,陸少東家打算把我安排進哪家花樓?」
陸之珩一怔,臉色瞬間煞白:「你......你怎么知道——不,不是的!我沒有!」
「念念,那都是我騙明月的。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你?!?/p>
「我在海外的島上買下了一座莊子,我們?nèi)プ鲆惠呑臃蚱?。?/p>
我真誠地發(fā)問:
「你自己聽著,不覺得可笑嗎?莊子,夫妻?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放棄天工獎魁首的未婚妻不做,去給你當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你......你不是喜歡我嗎?」
「哦?!刮衣柫寺柤?,看著他,惡劣地笑道,「我喜歡你?我騙你的?!?/p>
他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遞給他一張大紅的婚宴請?zhí)?/p>
「少東家從前送的香料,我很喜歡。」
「但小女子要成親了,以后,就不陪你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