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允霏!」傅銘徹底被我激怒了,「你不要得寸進尺!嬌嬌一個女孩子,都給你下跪了!」
「那又如何?」我冷笑,「她給我下跪,我就得原諒她在我家擺靈堂?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還是說,在你傅總眼里,我舒允霏的尊嚴和感受,就這么一文不值?」
白嬌嬌哭聲一滯,抬頭飛快地看了傅銘一眼,眼底深處是我從未見過的怨毒。
快得像我的錯覺。
「我不是這個意思……」傅銘的語氣軟了下來,「允霏,我們別在我爸媽面前吵,行嗎?」
「是你帶著她來我家的?!刮姨嵝阉?/p>
我爸終于緩過氣來,指著門口。
「滾!都給我滾!我舒家沒有這樣的親家!」
傅銘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還是拉起地上的白嬌嬌,灰溜溜地走了。
我媽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眼圈都紅了。
「晚晚,這婚,必須退!這種人家,我們高攀不起!」
我點了點頭,心里最后一點猶豫也煙消云散。
接下來幾天,傅家那邊倒是消停了。
我以為他們終于放棄了。
沒想到,一周后,我公司的年度晚宴上,又出了幺蛾蛾子。
作為市場部的總監(jiān),我是晚宴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晚宴進行到一半,到了抽獎環(huán)節(jié),大屏幕上本該滾動播放員工照片,卻突然畫面一黑。
緊接著,哀傷的音樂響起,一張張黑白照片開始輪播。
照片上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但每一張下面,都用白色的宋體字標注著名字和生卒年月。
會場里幾百號人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屏幕。
我頭皮一麻,立刻沖向后臺控制室。
控制室里,只有一個一臉驚慌的實習生。
「怎么回事?誰讓你們放這個的?」
實習生快哭了:「不是我啊,允霏姐!是……是傅總的秘書,白小姐,她剛才過來說傅總要給晚宴加一個『驚喜』環(huán)節(jié),就把U盤給我,讓我到時間了就播放……」
我腦子「嗡」地一聲。
又是白嬌嬌!
我沖回會場,傅銘已經(jīng)走上了臺,拿起了話筒。
他身邊,站著泫然欲泣的白嬌嬌。
「各位同事,很抱歉,占用了大家一點時間。」傅銘的表情沉痛而莊重。
「今天,除了是我們公司的年會,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身邊的這位,我的秘書,白嬌嬌小姐,她家族里的很多長輩,都為我們今天所在城市的建設(shè),付出過汗水甚至生命?!?/p>
「今天,我們借著這個喜慶的場合,緬懷一下這些為城市發(fā)展做出貢獻的先輩們,也算是我們企業(yè)文化里,『人文關(guān)懷』的一種體現(xiàn)?!?/p>
他話音剛落,白嬌嬌就對著臺下深深鞠了一躬,聲音哽咽。
「謝謝傅總,謝謝大家,讓我這些不在人世的親人們,也能感受到我們公司的溫暖。他們?nèi)掠兄?,一定會保佑我們公司,業(yè)績蒸蒸日上!」
我站在臺下,看著臺上這一唱一和的兩個人,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把公司年會,開成追悼會?
還美其名曰「人文關(guān)懷」?
這腦回路,真是突破天際了。
臺下的同事們面面相覷,表情一言難盡。
幾個公司高層臉色已經(jīng)黑如鍋底。
我的頂頭上司,副總裁王總,直接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問:「允霏,這傅銘是怎么回事?他是瘋了嗎?」
我還沒回答,就聽見傅銘在臺上繼續(xù)說道:
「為了表達對先輩們的敬意,嬌嬌還特地為大家準備了一份小禮物。」
話音剛落,幾個服務(wù)生就端著托盤走了上來。
每個托盤上,都整整齊齊地碼著一疊……黃色的紙錢。
白嬌嬌拿起一疊,眼含熱淚地展示給大家看。
「這是我們老家的習俗,燒一些紙錢,能讓長輩們在那邊過得好一點。今天,也請大家一起,為他們送上一份祝福?!?/p>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波操作秀得頭皮發(fā)麻。
我看著傅銘和白嬌嬌那兩張一本正經(jīng)的臉,終于忍不住,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保安部嗎?會場有人尋釁滋事,擾亂公共秩序,麻煩上來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