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池霜不在的日子里，沒有人接司玦上下學，司宴寒工作始終太忙，方雨桐整日只知道逛街購物，這件事便交到了司機的頭上。
只不過近日，他似乎越來越不愿意去上學了。
這天，司玦背著小書包站在幼兒園門口，眼圈通紅，表情委屈而倔強。
幾個孩子圍著他指指點點，嬉笑聲刺耳。
“司玦沒有媽媽！”
一個胖墩墩的男孩做了個鬼臉，“我媽媽說，他媽媽不要他了！”
“你胡說！”
司玦猛地撲上去，和那個男孩扭打在一起。
打鬧的聲音越來越大，老師終于趕了過來，急忙將兩個孩子拉開。
這天司宴寒第一次被老師叫了家長，他正在開會便接到了老師的電話，來接人時聽到兒子受到了欺負，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他令保鏢停了那小胖墩父母的工作，替兒子報了仇。
可是最重要的問題，卻依然沒能解決。
池霜真的不回來了……
回家的車上，他蜷縮在后座，眼淚把西裝小外套浸濕了一大片。
司宴寒從后視鏡看著兒子，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
司玦抽噎著抬頭，“爸爸……我們?nèi)フ覌寢尯貌缓茫俊?/p>
而駕駛座上的男人卻遲遲沒有開口。
次日，黃昏的設計學院門口，梧桐葉打著旋落下。
司宴寒抱著司玦站在街對面，看著玻璃門內(nèi)走出的身影。
池霜穿著針織衫和米色長裙，發(fā)梢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她身側(cè)的高挑男人正低頭說著什么，眉眼溫柔含笑，而池霜聽聞后也忽然笑起來，眼角彎起弧度。
司宴寒有多久沒見過她笑的這么開心了……
“媽媽?！?/p>
司玦掙脫父親的懷抱，像顆小炮彈般沖過馬路。
池霜被撞得踉蹌一步，低頭對上兒子哭花的小臉。
司玦死死抱住她的腿，鼻涕眼淚全蹭在她裙子上。
“我錯了，媽媽……我再也不說討厭媽媽了……你回來好不好？”
路過的學生紛紛側(cè)目。
周旭白體貼地退后半步不打擾，卻見池霜緩緩蹲下身。
她用手帕輕輕擦掉司玦的眼淚，聲音平緩冷靜：“玦玦，媽媽現(xiàn)在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不會再回去了，你和爸爸要好好的……”
說完這句話，司玦的小臉上瞬間掛上委屈的表情。
司宴寒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他們面前。
他盯著池霜無名指上消失的婚戒痕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池霜，你鬧夠了嗎？孩子還那么小，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我絕對不同意離婚，你跟我回去！”
見狀周旭白皺眉，不著痕跡地橫跨一步擋在他面前，溫潤的嗓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
“這位先生，請尊重池小姐的意愿?！?/p>
司宴寒眼底漫上血絲，西裝袖口下的肌肉繃緊。
“這是我們家的私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操心?！?/p>
池霜將司玦往周旭白方向輕輕一推，直接擋在兩人之間。
她仰頭看著前夫，聲音很輕，卻讓司宴寒如遭雷擊。
“法律意義上，我們已經(jīng)不是家人了，司總貴人多忘事，需要我提醒離婚證是誰親手簽的嗎？”
他望著池霜平靜的眼睛，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如此陌生，那個曾經(jīng)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現(xiàn)在什么都消失了。
“孩子需要母親……”他啞著嗓子做最后的掙扎。
池霜彎腰整理好司玦的衣服，將他推到司宴寒身邊，“那就請司總，給孩子找個新媽媽吧。”
凌晨的司家別墅，滿地都是空酒瓶。
司宴寒扯開領(lǐng)帶，盯著茶幾上的離婚證，酒精灼燒著喉嚨。
他不自覺回想起白天周旭白護在池霜身前時，她下意識抓住對方袖口的小動作，那是她緊張時才會有的習慣。
原來只用了一個月，就有人取代了他幾年的位置。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了他手中捏皺的證件里兩人含笑的照片。
威士忌瓶重重砸在墻上，琥珀色的液體漫過，像一場遲來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