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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皎來不及細想這其中的深意,喉嚨的窒息感和胃里的翻涌感一齊涌了上來,下一秒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喉頭泛起的酸水帶著鐵銹味,她的視線在掃到一旁的狼藉時猛地凝固。
芒果的殘渣混合著鮮紅的液體,她后知后覺的感受到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此同時還有胃部密密麻麻的疼。
當冰涼的液體落下,雷聲也緊隨其后,映出溫皎慘白的臉。
一抬頭,黎夫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廊前,不耐煩的催促,“還不快去給我兒媳婦買蛋糕?”
她艱難的爬了起來,朝黎夫人伸出了手,比了個五的手勢語氣故作輕松:“加錢,再給我五百萬?!?/p>
“還有我的護照快過期了,辦新的要一周,如果我說明天就要的話,黎夫人這樣神通廣大應該能搞定吧?”
黎夫人聽完這些話,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扭曲了幾分,皮笑肉不笑道:“可以?!?/p>
“但是在那之前你不能露出任何破綻,當好你的秘書!”
溫皎僵硬的彎了彎嘴角,黎夫人看到這抹笑容忍不住恨恨咒罵。
“三年來演的倒是不錯,現(xiàn)在都這樣等不及了?!?/p>
“我當初看你老實才資助你的,沒想到反倒領進門一個狐貍精!”
后面的話,她隱隱有些聽不清了,雨水順著發(fā)梢滴落,視線模糊成一片。
其實確實是等不及了,她的腦海里還回蕩著醫(yī)生的囑咐。
“中期的話,如果積極配合治療康復概率有40%。”
溫皎眨了眨眼,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看到黎肆溫柔的將宋冉星摟進懷里。
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些什么,她卻自然的呢喃出口,“不怕,有我在?!?/p>
一道驚雷突然在耳邊炸開,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她害怕打雷,以往這樣的雨天黎肆會推掉手頭的一切來陪她。
指甲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深深嵌入了手掌,她反復告訴自己,眼前的黎肆不是她的愛人。
不如就當黎肆已經(jīng)死在了那場車禍里,現(xiàn)在她就自己愛自己。
溫皎別開眼神,從包里掏出醫(yī)生開的止痛片往嘴里塞了幾片,可心情卻難得輕松。
或許是因為,看開了,也想開了一些事。
雨天不好打車,她就在路邊的公交站臺站了很久,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
一輛輛出租車對不斷招手的溫皎視而不見,直到一輛黑色的奔馳穿過雨幕緩緩停了下來,車窗降下,男人瞬間皺起了眉頭。
林郁青停車,冒著雨將身上的外灘脫下舉過頭頂,護著溫皎坐進車里一氣呵成。
溫皎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毛巾愣愣開口,“郁青哥......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注意到林郁青濕透的半個肩膀,她心底一跳。
“皎皎”,林郁青嘆了口氣,眼神滿是心疼:“黎肆都向另一個女人求婚了,你還要執(zhí)迷不悟嗎?”
溫皎知道,什么都瞞不過這個和她一樣從山溝溝里走出去的大哥哥。
林郁青一向溫和,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也是擔心她。
溫皎索性就不再遮掩:“郁青哥,不用擔心,我打算離婚后出國留學?!?/p>
話落,她看到林郁青的眼底似乎閃過一抹奇異的光,方向盤上的手也緊了幾分。
下一秒,黎肆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肌肉記憶已經(jīng)讓溫皎迅速接通。
黎肆冰冷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出來,“你是爬著去的嗎?辦事效率這么低,我們黎家雇你不是吃白飯的,既然不想回來就別回來了?!?/p>
那話音一頓,“正好冉星餓了,城東的蛋糕,城西的赤豆羹,城南的排骨湯,城北的酒漬梅子,兩個小時內(nèi)我要在黎宅見到?!?/p>
溫皎捏著手機的手收緊,滿心悲涼。
黎肆他忘了這也是她最愛吃的東西,甚至吩咐她為另外一個女人去跑大半個城市。
電話被猛的掛斷,溫皎偏頭,有些愧疚的開口,“郁青哥,今天我就不能和你敘舊了,改天......”
她準備下車的動作被林郁青不容拒絕的按了回去。
“我在就不會讓你做這些事,聽話,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休息?!?/p>
林郁青把空調(diào)開高了幾度,或許是太累了,她靠在座椅上竟然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只不過,她睡得很淺,恍惚間似乎聽到了一聲呢喃。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