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從溫暖如春的澳洲飛回國,大山里卻正值深秋,連風(fēng)都是涼的,溫皎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
她捧著一束白菊,一步步走向阿婆的墓碑,每一步都帶著化療后的虛弱。
“阿婆,我回來了。”
她蹲下身,聲音極輕,抬手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老人笑得慈祥。
身后傳來腳步聲也很輕,卻讓溫皎的脊背瞬間繃緊,她緩緩轉(zhuǎn)過身,撞進一雙通紅的眼睛里。
黎肆就站在不遠處,一身黑色大衣,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他的目光死死落在女人蒼白的臉上,心臟在一瞬間皺成一團,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在來之前,他多希望是他想錯了。
因為他從林郁青的私人診所離開后始終感覺有哪里不對,一查才發(fā)現(xiàn)林郁青是帶著治療胃癌的特效藥去參加醫(yī)療展會的。
可為什么林郁青會突然放棄心理學(xué),跑去研究胃癌呢?
黎肆不敢深想,卻又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最后找到了醫(yī)療展會上報告廳里的監(jiān)控,也看到白大褂的男人瘋了一樣向臺下跑去。
聰明如他,又怎么會猜不出林郁青是看到了誰。
那天黎肆把播放監(jiān)控的電腦砸了個粉碎,他無法相信命運竟然會讓林郁青比他先找到溫皎。
可冷靜下來后,他想到了一個機會,因為阿婆的忌日快到了。
直覺告訴他,溫皎會回國的。
而此刻,黎肆幾近貪婪的看著日思夜想的愛人,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可隨即涌上心頭的,是無邊的心疼。
那頂假發(fā)做得不算粗糙,可發(fā)絲缺乏自然的光澤,和她從前那頭長發(fā)完全不同。
他的指尖微微蜷起,似乎還留著幫溫皎吹頭發(fā)時,柔韌的發(fā)絲穿過指縫的感覺。
黎肆不受控制的沖上前,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將人死死扣進懷里。
手臂環(huán)住溫皎的瞬間,他的呼吸滯了半秒。
懷里的人太瘦了,即便隔著厚厚的羽絨服也能清晰摸到肩胛骨的輪廓,硌得他心口發(fā)緊。
男人怕力道重了弄疼她,下意識松了松手臂,可又不敢徹底松開,因為他怕他再次把人弄丟。
黎肆的指尖在女人后背輕輕摩挲著,喉間涌上一股澀意:“皎皎,我終于找到你了。”
話落,他不受控制的把頭埋進女人肩膀,聲音哽咽:“我會找世界上最好的醫(yī)生給你治病,這次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p>
溫皎感受到順著脖頸滴落在鎖骨上的淚水,那雙手停頓半秒,還是選擇把人推開。
她攏了攏羽絨服,往后退了半步拉開距離,一雙眼睛毫無波瀾:“黎先生自重?!?/p>
黎肆被這句話扎的鮮血淋漓,猛地沖過去想抓住溫皎的手,卻被對方躲開。
他看著溫皎躲閃的動作,眼底的痛苦更深:“皎皎,我已經(jīng)把宋冉星處理好了,讓我陪你一起面對病魔好不好?”
溫皎聞言,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黎肆,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很好,化療結(jié)束了,恢復(fù)得也不錯。”
她頓了頓,笑容多了幾分釋然,“你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p>
“不可能!”黎肆的聲音陡然升高,帶著偏執(zhí)和執(zhí)拗,“皎皎,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會照顧你,陪著你,用一輩子來補償你......”
“不需要?!睖仞ù驍嗨袄杷?,我們之間,早就結(jié)束了?!?/p>
她轉(zhuǎn)身想走,手腕卻被黎肆死死攥住。
“你要去哪里?”黎肆的聲音陰沉,“我不會再讓你走了?!?/p>
溫皎用力掙扎,卻怎么也掙不開。她看著他眼底的瘋狂,忽然覺得渾身發(fā)涼:“黎肆,你放手!”
“不放。”黎肆像頭失控的困獸,再也顧忌不上其他,幾乎要把女人揉進骨血里。
他攔腰抱起溫皎,大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你想讓我放手,除非我死?!?/p>
車后座的空間很寬敞,黎肆將女人放進去,額頭蹭了蹭女人的臉,呼吸灼熱:“皎皎,這一次我不會讓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