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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鮮血彌漫了整個反重力室。
我失去全部力氣,死魚一樣倒在地上。
甚至連哀嚎的聲音都發(fā)不出。
裴宴臣沖進(jìn)密室,要過來攙扶我,柳菲菲卻先一步拉住他的手。
“宴臣!她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根本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
“你不是要借機磋磨一下她驕矜的性子嘛!失去這次機會,再找時機可就難了!”
“何況不是答應(yīng)過我,要讓我的兒子成為裴家的長孫嗎?可不能讓她早早地把孩子生出來!”裴宴臣聽了她的話,步伐踉蹌著,停在我身前半米處。
“知莞,我只是讓你給長嫂低個頭,有那么難嗎?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肯嗎?”
“答應(yīng)我的要求,我立馬抱抱你,還跟以前一樣天天哄著你,當(dāng)你的好丈夫!為了我,你就低一次頭行嗎?!”
我的意識在人間和地獄反復(fù)游離。
兩人拉扯的功夫里,我不知活過去死過來了多少回。
聲帶破碎,發(fā)不出音節(jié)。
我的手指和著血,在干冰凝結(jié)的地面一筆一劃,寫出一個個血字:
“裴宴臣!我們母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謝知莞若能活下去,我必當(dāng)日夜叩拜,祈求孩子父親早日下去為我兒贖罪!
裴宴臣整個人僵直在原地。
柳菲菲像是被驚嚇到,她捂著嘴,眼睫毛忽顫忽顫。
聲音一如既往的嬌弱,還帶著破碎感:
“妹妹,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樣看著我很害怕!”
“你父親早就中風(fēng)死了,你哥哥也海外亡故,你娘家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謝家大樹已倒!”
“如果我是你,只會牢牢地抱緊丈夫的大腿,絲毫都不敢忤逆呢!”
周圍的人也都是語出嘲諷:
“還擱在幻想自己京城皇太女呢!她謝家早就倒了,謝家無人為她撐腰!她不討好著我們裴總,還能指望誰養(yǎng)著她,給她后半輩子的安穩(wěn)日子呢?”
甚至有人湊到裴宴臣耳邊進(jìn)言:
“女人生孩子哪有不流血的!嚷的那么厲害就是想要博得丈夫關(guān)注而已!這樣的女人兄弟們見得多了!”
“謝家倒了!正是給謝家女人立規(guī)矩的時候,這種機會可不能錯過!”
我聽不到那些浮夸的聲音。
雙手無力地覆在血糊糊的肚皮上。
胎心的聲音也微弱的幾乎沒有。
夢境里,深沉的黑暗,無邊無際......
白白胖胖的寶寶招著手,虛弱的喊了一聲“媽媽,下輩子!”
我瘋了一樣滾爬過去,緊緊地抱住我的寶寶。
可是寶寶的身體越來越?jīng)觥?/p>
最后,寶寶靠在我懷里,垂下眼睛,聲音低低的:
“媽媽,那個男人對你不好,離開他好不好?”
我渾身一怔,含著眼淚,緩慢地點頭:
“好!”
大夢初醒的剎那,對上裴宴臣那雙疲憊染滿血絲的眼睛。
“老婆,你醒了!”
“我就說一次,你低頭,我就原諒你。”
“謝家已經(jīng)倒了!我是你唯一的男人!你能依靠的,只有我裴宴臣??!”
下一秒,整個密室像是地震一樣抖了抖。
鐵門門突然爆裂,穿防爆服的突擊隊魚貫而入。
一隊武裝迅速將所有人控制住。
“誰說謝家的人全部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