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男人居高臨下,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和警告。
實際上,他是嫉妒是憤怒。
盒子里裝的什么他不在乎,是宋芷清這樣視若珍寶的態(tài)度讓她瘋狂。
宋芷清已經(jīng)顧不上疼痛,她只想快點把眼前的骨灰收好。
林時宴見她無視自己瞬間火冒三丈,拿起地上的骨灰盒便重重的甩了出去。
盒子砸在墻壁上,瞬間四分五裂。
宋芷清徹底傻了眼,她目眥欲裂,憤怒幾乎沖破天靈蓋。
“林時宴,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爸的骨灰!”
他怎么敢的。
被當做玩物的時候,她沒鬧。
被冤枉的時候, 她也沒鬧。
可現(xiàn)在,周沐云故意打翻骨灰盒,他幫著周沐云一起羞辱自己,宋芷清才終于忍不住了,骨灰盒里裝著的不僅僅是父親的遺骸,更是他一輩子的榮譽和驕傲。
林時宴卻將這有一切都毀了。
“你爸的骨灰盒?呵呵,你把我當傻子嗎?你爸身體那么好,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宋芷清你說謊的時候能不能別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知不知道沐云還受著傷!”
他的眼神滿是憤怒。
宋芷清忽然就笑了,往事種種在她眼前閃過。
為了不讓林時宴摻和進來,她確實騙過他,說父親在外地工作。
可他也知道,自己是單親家庭。
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他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宋芷清臉色難看得厲害。
那些無數(shù)個備受羞辱的日子都在刺激著她的大腦。
讓她再也忍不下去。
“林時宴,你以為我會用這種事來開玩笑?”
看著宋芷清認真的模樣,有一瞬間林時宴猶豫了。
縱使她當初確實騙了自己,可也就那一次。
宋芷清孝順他是知道的。
不由得,他有些猶豫不決。
也就在這時,周沐云忽然開口道,“沒關(guān)系的時宴,芷清姐也不是故意的?!?/p>
“只要她道歉就好了?!?/p>
不等林時宴說話,宋芷清便嘲諷道,“道歉?你做夢?!?/p>
“宋芷清!你鬧夠了沒有!”
劍拔弩張之際,林時宴護在周沐云面前。
像是看仇人一般看著宋芷清。
宋芷清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一定狼狽又難堪,但她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
“把骨灰盒還給我?!?/p>
林時宴看著她如此強硬的態(tài)度,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雨夜自己卑憐的求她不要走。
可女人依舊選擇沒回頭。
現(xiàn)在,她憑什么用這樣的態(tài)度跟自己說話?
想到這,林時宴冷冷一笑,“好啊,還給你可以,那你跪下來給沐云磕頭認錯。”
既然她要這么強硬,那他就偏要打碎她的傲骨!
林時宴話音剛落,宋芷清頓了頓。
末了,她跪了下來。
“對不起,求你還給我?!?/p>
這次,換做林時宴愣住了,剛剛他也只是想要搓搓宋芷清的銳氣。
只要女人低下頭,說兩句好話,他便會把東西還給他。
畢竟和宋芷清在一起那么多年,女人骨子里的驕傲和自尊,他一清二楚,可現(xiàn)在她竟然寧愿低頭也不愿意討好自己。
林時宴胸口劇烈起伏,眼神中的厭惡和失望噴涌而出,“宋芷清,你真是下賤得要命,這盒子能賣不少錢吧,怎么,我給的還不夠多嗎?這些,這些,夠不夠!”
他翻出一打又一打的鈔票甩在宋芷清的臉上。
鈔票散落一地,連帶著宋芷清最后那點自尊也踐踏得所剩幾。
“想要,做夢!”
林時宴說完,抬腳把骨灰盒踩了個粉碎。
然后轉(zhuǎn)身帶著周沐云離開。
聽見門關(guān)上的聲音。
宋芷清的心徹底涼了,于此同時,電話響起。
“小宋,專車已經(jīng)到林家門前了,你收拾好就出來吧?!?/p>
“好。”
宋芷清緩緩撐著墻站起來,摸索著自己的行李。
外面?zhèn)鱽碥國Q聲。
她走出別墅。
身著黑衣的男人恭敬的在前面引路。
“小宋同志,組織給你安排了眼角膜移植手術(shù)?!?/p>
宋芷清點點頭。
男人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就這些東西嗎?”
宋芷清的行李并不多,連一個行李箱都沒有裝滿。
看起來空落落的,單薄又蕭條。
可組織上明明說,這小宋同志在海城過得是人上人的日子,來之前還特地囑咐要用最好的車。
現(xiàn)在看來,女人怎么連路邊的乞丐都不如。
司機催促著上車,保鏢才收了神扶著宋芷清坐了上去。
醫(yī)院的專屬病房里,宋芷清躺在病床上,各種儀器在她身上交織。
刺痛感蔓延他整個面部神經(jīng),即使是打了麻藥也幾乎快讓她痛到昏厥。
疼,鉆心刺骨的疼。
這就是這十多年的愛錯人的代價嗎?
宋芷清攥緊了拳頭,努力不讓自己落一滴淚。
手術(shù)結(jié)束,重見光明的那一刻。
所有掩蓋在她腦海中的陰霾煙消云散。
當天下午,她便坐上了專機。
上飛機前的那一刻,宋芷清看了一眼手機。
上面還有好幾十條未讀消息。
全都來自于周沐云。
她連猜都不用猜,一定是充滿挑釁的話和圖片。
果不其然。
點開一看,入目便是周沐云牽著林時宴在路燈下漫步的照片。
“你在他心里已經(jīng)不重要了,還有什么臉面繼續(xù)呆在這?”
若是放在從前,她一定會嘲諷會去,然后堅定地說自己會等,等林時宴回頭。
然而這一次,宋芷清只回復(fù)了兩個字。
“祝福?!?/p>
隨后利索的將其和林時宴拉黑。
鉆進了飛機。
隨著飛機緩緩啟動,她離開了這座困住他長達十五年的城市。
宋芷清看著云暮下的景色,緩緩說了一句。
林時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