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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只覺得是關(guān)心過度,忍了。
因為我獨(dú)身一人十八年,這是第一次被關(guān)愛。
直到現(xiàn)在,凌晨三點她還在監(jiān)視我。
這哪里是關(guān)愛?明明是把我當(dāng)囚犯!
“妍妍,你怎么不說話?!?/p>
林曉刺耳的聲音響起,她伸手就要抓我。
我打了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回答。
“沒,我喝了,可能天太干了?!?/p>
林曉的眼珠轉(zhuǎn)了一下,似乎在判斷我有沒有撒謊。
“嗯,這就對了?!彼恼Z氣軟下來。
“現(xiàn)在,跟媽媽說說今天干嘛了?午飯吃的什么?在圖書館上了幾趟廁所?最后一次啥時候?跟誰說話了?男的有沒有?”
林曉連珠炮似地吐出一串問題。
我閉上眼,絕望和疲憊涌上心頭。
這他爹的就是我的日常。
我機(jī)械地開始背。
“七點食堂白粥雞蛋,上午圖書館三樓靠窗學(xué)線代,沒有上廁所,午飯二食堂青菜半份米飯......”
林曉滿意地點點頭,幫我拉上簾子。
對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終于躺下了。
“睡吧,明天還是六點起,有我守著你呢?!?/p>
我躺在黑暗里,眼睛大睜。
盯著天花板,沒有一絲睡意。
那只轉(zhuǎn)動的眼珠烙在視網(wǎng)膜里,揮之不去。
六點剛到,我身上猛地一涼。
我眼睛睜開一條縫。
天剛擦亮,林曉站在我床前,手里攥著被角。
“妍妍,這都六點一刻了,還賴床?”
這是林曉給我定的規(guī)矩,每天六點起床,晨跑三公里。
接下來一整天都不許再上床,直到晚上十點入睡。
她美名其曰,這是為了敦促我進(jìn)步。
“成功人士都是這個時間表,我可是專門查過的?!?/p>
不用想也知道都是扯淡,她只是找個由頭控制我而已。
摸出手機(jī),時間顯示6:00整。
我頭腦昏沉,連連打著哈欠,一句話都不想說。
翻身剛準(zhǔn)備繼續(xù)睡,腳踝就被一只冰涼的手攥住。
林曉大力地將我往地下拽。
“??!”
我被冰地板激得一抖,驚叫出聲。
隔壁的周靜玩了一夜,此時剛卸完妝準(zhǔn)備睡覺。
她彈起來,指著林曉的后腦勺怒罵。
“林曉你有病吧。這才六點,今天又沒課,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呢?!?/p>
林曉卻看著我,滿臉責(zé)備。
“妍妍,都怪你不聽話賴床,影響別人了吧,你怎么這么不懂事??旖o靜靜道歉?!?/p>
我眼前發(fā)黑,正抓著桿子等待不適感消失。
根本顧不上別人。
林曉沒等到回應(yīng),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往后一個趔趄,絆倒在床上。
林曉仍不滿足,她伸出手指,尖尖的美甲一下又一下地戳在我腦門上。
“妍妍,你今天怎么這么不聽話。做錯了事就要道歉啊,你真給我丟人!”
“行了!一個沒家教的孤兒,一個神經(jīng)病大媽,攤上你倆真是我倒霉。都給我閉嘴,再發(fā)出一點動靜你們就滾出這個宿舍?!?/p>
周靜不堪其擾,怒吼一聲。
這下林靜該消停了吧。
畢竟她欺軟怕硬,周靜可是校領(lǐng)導(dǎo)的女兒。
困意和暈眩襲來,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睡著前,我隱約看見林曉的影子。
她像個雕塑一樣杵在我床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