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許飛的小院,已經(jīng)徹底變了味。
如果說之前只是像個中藥鋪子,那現(xiàn)在就是腌入味中藥鋪子。
那股濃郁、還帶著一絲絲靈氣波動的丹藥香氣,已經(jīng)滲透進了院里的每一寸地方。
他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此刻,他正盤坐在院子中央,身前是那尊已經(jīng)油光锃亮,看起來比剛買來時高級了不少的“黑鐵丹爐”。
他的雙眼微閉,神情專注,雙手掐出一道道玄奧的法訣。
“起!”
一團青色火焰憑空而生,舔舐著丹爐底部。
他甚至沒睜眼,左手一揮,儲物袋里便飛出數(shù)株處理好的藥草,井然有序地投入爐中。
神識沉入丹爐,他能“看”到每一株藥草在高溫下融化,雜質(zhì)被精準地剝離,精純的藥液在火焰的包裹下,提純,融合,凝丹……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絲毫煙火氣,仿佛成為了一種本能。
一刻鐘后。
“收!”
許飛輕喝一聲,火焰驟然熄滅。
他屈指一彈,爐蓋“嗖”地飛起,十二顆大小均一、圓潤飽滿、散發(fā)著瑩瑩青光的丹藥,從爐中飛出,穩(wěn)穩(wěn)地落入他早就準備好的玉瓶里。
【叮!你成功煉制出一階下品丹藥:蘊靈丹*12,煉丹經(jīng)驗+12】
【你的“基礎(chǔ)煉丹術(shù)”有所感悟,熟練度+3】
許飛這才緩緩睜開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沒有半分喜悅,反而帶著一絲疲憊。
他調(diào)出面板看了一眼。
【技能:基礎(chǔ)煉丹術(shù)【大成】(1350/10000)】
一個月,從【入門】到【大成】。
為了這個目標,他幾乎是住在丹爐邊上,除了必要的修煉,所有時間都投入到了這場轟轟烈烈的“煉丹大業(yè)”中。
他自己都記不清炸了多少次爐,浪費了多少藥材。
所幸,回報是豐厚的。
如今的他,煉制蘊靈丹這種基礎(chǔ)丹藥,成丹率已經(jīng)穩(wěn)定在了百分之百,且每一爐,都能保證十顆以上的上品丹。
他甚至感覺,只要自己愿意,他能閉著眼睛把蘊靈丹搓出花來。
許飛看著儲物袋里最后一批藥材被消耗殆盡,又摸了摸只剩下兩位數(shù)貢獻點的身份玉牌,陷入了資本家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經(jīng)典困境——資金鏈,斷了。要不是這中間又去了一趟妖獸山脈,早都斷了。
“肝”帝的修煉之路,就是一臺永不停歇的碎鈔機。
沒有投入,就沒有產(chǎn)出。
“看來,是時候讓我的產(chǎn)品,去接受市場的檢驗了。”許飛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目光投向了院子角落里那堆積如山的玉瓶。
那里面,是他這一個月來的心血結(jié)晶,是他通往長生之路的原始資本。
……
青云宗,外門坊市。
這里依舊是整個外門最熱鬧的地方,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伏。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多了一個新的攤位。
說攤位都是抬舉了,那只是一塊半舊不新的灰布鋪在地上,上面用幾個小玉瓶,擺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丹”字。
攤主,正是許飛。
他戴著個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盤膝坐在后面,氣息收斂,往那一坐。
低調(diào),是“肝”帝刻在骨子里的自我修養(yǎng)。
然而,他那身標志性的外門弟子服,和他那“獨樹一幟”的攤位,還是很快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快看,那不是“拾荒大王”嗎?”
“還真是他!這家伙怎么又來了?這次不賣皮毛,改賣丹藥了?”
“笑死我了,他以為煉丹跟剝皮拆骨一樣,是門體力活嗎?這煉出來的丹藥能吃?”
“走走走,離遠點。”
周圍的弟子們指指點點,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和鄙夷。
許飛對這些充耳不聞,眼觀鼻,鼻觀心,穩(wěn)如老狗。
愛買不買,哥賣的不是丹藥,是寂寞。
時間一點點過去,周圍的攤位人來人往,唯獨他這里,門可羅雀,連個問價的都沒有。
就在許飛快要坐著睡著的時候,一個氣喘吁吁的身影,跑到了他的攤位前。
那是個面色蒼白的弟子,捂著手臂,衣衫上還有幾道破口,顯然是剛從什么地方吃了虧回來。
“師兄,你這蘊靈丹,怎么賣?”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顯然是急需丹藥恢復,又囊中羞澀,只能找這種看起來最便宜的野攤子。
許飛抬了抬眼皮,伸出兩根手指。
“二十貢獻點一瓶?!?/p>
這個價格,比功勛堂便宜了足足十點。
那弟子一聽,眼睛都亮了,毫不猶豫地掏出玉牌:“來一瓶!”
許飛收了貢獻點,隨手遞給他一個玉瓶。
那弟子如獲至寶,當場就倒出一顆,看都沒看就塞進了嘴里。
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股精純、溫和、卻又無比磅礴的藥力,如同山洪暴發(fā)般,在他體內(nèi)轟然散開!
他那因為法力枯竭而干涸的丹田,瞬間就被灌滿了七七八八,就連手臂上的傷口,都感覺沒那么疼了。
“這……這是……”
他呆呆地看著手里的玉瓶,又看了看許"飛,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這藥效,別說比功勛堂了,就算是一些內(nèi)門師兄私下里賣的高價丹也不過如此吧!
二十貢獻點?
這他媽簡直是太值了!
“師兄!再給我來兩瓶!”他回過神來,激動得聲音都發(fā)顫了。
許飛默默地又遞給他兩瓶。
這位弟子付了錢,一邊跑還一邊激動地跟同伴傳訊:“我靠!坊市有個師兄賣的丹藥,好用又便宜速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很快,就有幾個將信將疑的弟子圍了過來。
“真有那么神?”
“買一瓶試試不就知道了?”
一個弟子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買了一瓶,倒出一粒當場服下,稍一感受,就露出了和第一個人一樣的震驚表情。
這下,不用再宣傳了。
“師兄!給我來一瓶!”
“我要三瓶!別跟我搶!”
“媽的,誰踩我腳了!給我留一瓶??!”
原本冷清的攤位,瞬間被圍得水泄不通。
許飛依舊穩(wěn)坐釣魚臺,收錢,遞貨,動作機械而麻木,像個沒有感情的丹藥販賣機。
他帶來的三十多瓶丹藥,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里,被一掃而空。
人群漸漸散去,只留下一地雞毛。
許飛正準備收攤走人,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年輕人,丹藥都賣完了?”
許飛回頭,只見一個身穿執(zhí)事服飾,面容方正,眼神銳利的中年人,正站在他身后。
外門坊市執(zhí)事,劉青。
許飛在坊市混跡多日,自然認得這位掌管著整個坊市秩序的大佬。
“回劉執(zhí)事,已經(jīng)賣完了?!痹S飛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
劉執(zhí)事點點頭,目光落在他那空空如也的攤位上,緩緩道:“我剛才,聽那些弟子說,你的蘊靈丹品質(zhì)極高?”
“弟子只是運氣好,僥幸煉出了幾爐品質(zhì)尚可的?!痹S飛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憨厚笑容,順便撓了撓頭。
“運氣好?”劉執(zhí)事聞言,嘴角卻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我在這坊市當值十年,見過不少所謂‘運氣好’的天才,他們煉出的丹藥可都是虛有其表,而你的丹藥……”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地盯著許飛:“我剛才入手一顆發(fā)現(xiàn)藥力精純,毫無雜質(zhì)。這品質(zhì)當屬上品,煉出這種丹藥需要成百上千次的練習,更需要一顆耐得住寂寞的道心?!?/p>
許飛心中一凜。
這劉執(zhí)事,是個行家!
他沒想到,自己通過面板刷出來的完美品質(zhì),竟被對方解讀出了“道心”的層面。
“執(zhí)事謬贊了,弟子愚鈍,學東西慢,只能靠多練來彌補。”許飛繼續(xù)維持著自己“努力流”的人設(shè)。
“多練?”劉執(zhí)事聞言,眼中的贊許之色更濃了,“好一個多練!修煉一途,天賦固然重要,但能將一件簡單的事情,重復做到極致,這本身就是一種了不起的天賦!”
他看著許飛,就像看著一塊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
“你叫許飛,對吧?!眲?zhí)事忽然笑了,“我記住你了。好好干?!?/p>
說完,劉執(zhí)事便轉(zhuǎn)身,背著手,踱步離開了。
許飛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快速收拾好地上的灰布,轉(zhuǎn)身融入了人群。
他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一個丹藥鋪子門口,一個眼神陰鷙的弟子,正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臉上滿是嫉妒與不甘。
那弟子,正是陳師兄的跟班之一。
他看著自己店鋪里那些品質(zhì)平平,問津者寥寥的丹藥,再想想剛才許飛攤位前那火爆的場景,牙都快咬碎了。
“一個收破爛的,也敢來搶我們的生意?”
他捏緊了拳頭,轉(zhuǎn)身快步走進了店鋪深處。
這件事,必須馬上報告給陳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