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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蓮抱著手臂，下巴抬得很高：“醒了？不是能耐嗎？不是會跑嗎？怎么不跑了？”
我死死盯著周琪：“為什么？”
她躲開我的眼神，討好地對王秀蓮說：“王阿姨，人我給您帶回來了，您答應(yīng)我的事......”
“放心。”王秀蓮拍了拍她的手，像在安撫一條狗。
“等海濤和林喬生下我顧家的長孫，顧氏集團的采購部副經(jīng)理的位置給你留著?！?/p>
一個副經(jīng)理。
就把我推回了地獄。
我的丈夫，我的婆家，我最好的朋友。
我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
顧海濤的目光在我身上刮過：
“弟妹，別怪你朋友，要怪就怪你不識抬舉?！?/p>
就在他滿是煙臭味的手即將碰到我時，我掙扎著從床上下來。
拖著那只廢了一樣的腳，在他們錯愕的注視中，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撲通?！?/p>
“媽，對不起。”我垂下頭，“是我想岔了。夢川還在醫(yī)院躺著，我不能這么自私。我愿意為顧家延續(xù)香火。”
“但我有個請求，老話說求子要心誠，我想大哥也需要調(diào)理半個月，我們齋戒養(yǎng)身，以示虔誠?！?/p>
我以為，提到大孫子，王秀蓮會立刻答應(yīng)。
可她只是俯身捏住我的下巴：
“林喬啊林喬，你真當我是傻子？跟我玩這套拖延時間的把戲？”
她甩開我，得意地拍了拍手：“我早就請王半仙算過了，就得是這個月才能一舉得孫！哦對了，為了以防萬一，我給你下了點藥，藥效差不多該發(fā)作了?！?/p>
顧海濤搓著手朝我逼近：
“聽見沒，弟妹？媽都發(fā)話了，咱們可不能耽誤了吉時！”
藥效開始在我身體里發(fā)作。
眼前令人作嘔的臉重疊成無數(shù)個。
漸漸地我感覺不到自己是個人了，只是一個器皿，一個物件。
每一次觸碰，都像是有無數(shù)只蟲子在皮膚上爬行，鉆心刺骨的癢，卻又無力去抓撓。
我寧愿自己徹底被藥效吞噬，沉入無知無覺的黑暗里。
那樣至少是一種解脫。
可偏偏我的意識被撕扯成兩半，一半在烈火中煎熬，另一半則在臻冰中，清醒地看著這具身體如何被玷污，被摧毀。
那扇門關(guān)上后，時間對我來說就失去了意義。
不知道過了一天，還是三天。
有人會定時送來食物和水，強行灌下，確保我這個“器皿”不會壞掉。
直到那兩條的紅杠，出現(xiàn)在驗孕棒上。
王秀蓮激動得雙手合十，對著空氣拜了拜：
“懷上了！懷上了！”
“老天保佑！我們顧家的香火，續(xù)上了！”
為了萬無一失，她決定帶我去醫(yī)院檢查。
重癥監(jiān)護室外。
隔著玻璃，我看著昏迷不醒的顧夢川。
我的肚子里，懷著他親哥哥的孽種。
我抓住王秀蓮去繳費的空檔，躲進一旁的消防通道喘口氣，卻看到她并未走遠，反而攔住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
王秀蓮的聲音壓得很低：
“夢川有醒過來的跡象？不行！”
“你快想辦法，讓他一直睡下去！反正我需要的只是一個名頭！
“況且，他本來就不是我的親生兒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