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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淺金色的陽光斜斜切進來,落在黎暮云的眼睫上,她睫毛顫了顫,像被驚擾的蝶,慢悠悠地掀起眼皮。
喉嚨里有點干,她側(cè)過身,伸手去夠床頭柜上的玻璃杯,指尖剛碰到杯壁,胳膊卻軟得使不上勁,杯子“哐當(dāng)”一聲砸在地板上。
“阿云!”厲宴時聽到動靜,沖進房間,看見黎暮云沒事,才放下心來。
“我沒事,只是口渴了”黎暮云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莫名覺得好笑。
她撐起胳膊坐起,睡衣的領(lǐng)口滑到肩頭,帶著點松垮的暖意。
“你的衣服…”厲宴時別過頭,臉紅到了脖子根,不自覺地抓了抓頭發(fā),顯得有些局促
黎暮云看著背過身時微微發(fā)僵的肩膀,忍不住彎了彎唇角,低低地笑出了聲:“沒想到平時雷厲風(fēng)行的厲宴時也有害羞的時候?!?/p>
那笑聲像春日里的風(fēng)鈴,清脆又溫 軟,落在厲宴時耳里,讓他的臉頰又燙了幾分。
“沒什么事我先下去了?!闭f著他便同手同腳的離開了房間。
隨后家里的傭人便進來處理了碎片,黎暮云簡單的洗漱后便下了樓。
吃完厲宴時準(zhǔn)備的早餐后,黎母蘇卿意便讓兩人一同出去走走,增進感情。
晚春的風(fēng)帶著草木的清香,卷著幾片白絮般的楊花掠過鼻尖。二人走在石板路上,“也難為你一大早便被我母親叫來了”,黎暮云率先開口。
“蘇姨不叫我,我也是要來的”,厲宴時垂眸看著她,嘴角的笑意一點點加深,藏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經(jīng)年累月的溫柔。
許是眼前的人目光太過炙熱,燙的黎暮云不敢直視,“宴時,我不想騙你,我現(xiàn)在......”
“我知道,阿云,我會等,等到你回頭看我的那天,我一直在你身后?!?/p>
他微微俯身,呼吸落在她眉心時,忽然頓住。帶著克制的溫柔,不過一秒就移開了
黎暮云的臉頰倏地泛起一層薄紅,空氣里飄著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纏成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黏意。
而這一切都被暗處的沈淮序看在眼里,他攥緊拳頭,怒火灼心,沖上去對著厲宴時的臉來了一拳。
“你敢親她?”
“沈淮序?!”黎暮云眼神帶著一絲震驚,似乎在重新確認眼前的一切,“你怎么會在這?!”
隨即將他用力推開,把厲宴時護在身后,“你來這里發(fā)什么神經(jīng)!”
許久不見的沈淮序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哀愁和憔悴。
“你真的要和他結(jié)婚?”他盯著黎暮云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紅像是不甘又像是絕望,就連一貫冰冷倨傲的聲音,此時都變得有些沙啞。
“沈先生,我和你早已兩清,請你自重,如果你再傷害宴時,我就要報警了”,黎暮云舉著手機,語氣清冷,暗含薄怒。
“我不相信!你那么愛我,你一定是還在生我氣對不對?小云,我知道錯了,對不起,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眼眶微紅,帶著一絲乞求的目光望向她,說著便不管不顧的要去拉她走,卻被厲宴時一腳踹開。
“別碰她!”
沈淮序被厲宴時猛地踹在胸口,踉蹌著后退了兩步,黎暮云的呼吸驟然停住,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做出反應(yīng)。
她往前沖了半步,手臂下意識地抬起,指尖幾乎要碰到沈淮序的胳膊時,猛得收回了手。
“瘋子!”她開口時,聲音干澀得像砂紙磨過木頭,連自己都驚覺這陌生的冷硬,“你已經(jīng)瘋了。”
沈淮序猛地頓住,猩紅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像被這兩個字狠狠剜了一下。
“是,我是瘋了,我想你想的要瘋了!你走以后,我滿世界找你,你卻在這里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沈淮序!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只會讓人覺得惡心!”她強忍內(nèi)心的波瀾,努力保持著冷靜。
“惡心?”沈淮序尾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宴時,我們走”,說完黎暮云二人便離開了。
他看著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里,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和不甘幾乎要將他撕 裂。
“黎暮云,”他低聲念出她的名字,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你是我的!”
“你說過會永遠愛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