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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籠罩著我的意識,像是被浸在濃稠的墨水里。

我隱約聽到機械的滴答聲和遠處模糊的說話聲,但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

"林楷...林楷..."

有人在叫我。聲音很輕,像羽毛拂過耳畔。我努力睜開眼睛,視線里先是一片模糊的白光,然后慢慢聚焦成秦珂蒼白的臉。

"醒了?"她嘴角掛著血跡,但眼睛亮得驚人,"歡迎回到地獄。"

我試著動動手腳,發(fā)現(xiàn)被綁在一張金屬椅子上,手腕和腳踝都被皮帶固定。房間很小,墻壁是冰冷的金屬,角落里有個監(jiān)控攝像頭閃著紅光。

"這是哪?"我聲音嘶啞,喉嚨干得像沙漠。

"實驗室地下三層,"秦珂也被綁在我對面的椅子上,衣服上沾滿血跡,但看起來精神不錯,"專門研究抗體攜帶者的地方。"

我這才注意到房間里還有第三個人——天天被綁在角落的小椅子上,昏迷不醒,但胸口還在起伏。紅眼的天天不見蹤影。

"那個...天天呢?"

"跑了,"秦珂冷笑,"看來實驗體也有叛逆期。"

門突然打開,醫(yī)生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穿白大褂的助手。他看起來比上次見面更憔悴,眼鏡后的眼睛布滿血絲。

"啊,我們的愛情鳥醒了,"醫(yī)生拍著手,"正好趕上好戲。"

"放了他,"秦珂聲音冰冷,"你要的是我。"

"不不不,"醫(yī)生搖頭,"我需要的是你們兩個。確切地說,是你們之間的...化學反應。"

他示意助手推來一臺儀器,上面連著幾根針管和電極。"知道嗎?抗體攜帶者有個有趣的特點——當他們深愛的人面臨死亡時,抗體濃度會飆升到平時的十倍。"

我心頭一緊:"你要干什么?"

醫(yī)生沒回答,而是拿出一支針管,里面是渾濁的綠色液體。"最新研發(fā)的病毒變種,致死率百分之百。想看看你女朋友的反應嗎?"

"你敢!"我掙扎著,但皮帶紋絲不動。

秦珂卻出奇地冷靜:"叔叔,你瘋了。父親如果知道你這樣濫用研究..."

"你父親是個懦夫!"醫(yī)生突然暴怒,"他本可以用這研究拯救世界,卻因為可笑的道德觀把它鎖起來!"

他走到我面前,針尖抵在我脖子上:"最后的機會,秦珂。告訴我抗體基因序列的密碼,否則你的小男友就要體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秦珂的眼神變得危險:"你敢碰他一下,我保證你會后悔。"

"哦?"醫(yī)生挑眉,"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讓我后悔。"

針尖刺入皮膚的瞬間,秦珂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哨聲。下一秒,天花板通風口的柵欄被撞開,紅眼的天天像道閃電般撲向醫(yī)生。

場面瞬間混亂。天天咬住醫(yī)生的手腕,針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兩個助手想上前幫忙,秦珂不知怎么掙脫了一只手,抄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劃開了自己的束縛。

"林楷!"她沖到我身邊,解開皮帶,"還能動嗎?"

"勉強可以,"我站起來,腿還在發(fā)軟,"病毒..."

"沒注射進去,"她檢查我的脖子,"只是表皮傷。"

那邊,天天已經(jīng)把醫(yī)生按在地上撕咬,場面血腥得讓我想吐。秦珂卻冷靜地觀察了一會兒,然后吹了聲口哨。

"夠了,天天。別弄死他,我還有話要問。"

紅眼的天天停下來,嘴角滴著血,但聽話地退到一邊。醫(yī)生躺在地上呻吟,手腕血肉模糊。

秦珂蹲下身,抓起醫(yī)生的頭發(fā):"現(xiàn)在,叔叔,我們來談?wù)劯赣H的研究。"

就在這時,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實驗室,紅色的警示燈開始閃爍。

"怎么回事?"我警覺地看向門口。

秦珂皺眉:"自毀程序??磥硎迨暹€留了一手。"

"我們必須離開,"我跑去解開天天,"現(xiàn)在!"

秦珂快速搜查了醫(yī)生的口袋,找到一張門卡和一把鑰匙:"走,我知道出口。"

我們拖著昏迷的天天,紅眼的天天殿后,沖出房間。走廊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研究人員四處奔逃,遠處傳來爆炸聲。

"這邊!"秦珂帶路,沖向一個標有"緊急出口"的門。

門后是一段向上的樓梯,我們拼命往上爬。身后的爆炸聲越來越近,熱浪幾乎灼傷后背。爬到頂層時,秦珂用門卡刷開最后一道門——我們竟然回到了那個種滿玫瑰的花園。

只是現(xiàn)在,花園已經(jīng)半毀,玫瑰在爆炸的沖擊波中搖曳,花瓣紛紛掉落,像下了一場血雨。

"穿過花園就是圍墻,"秦珂喘著氣說,"外面就是山區(qū)。"

我們剛跑進花園,身后就傳來一聲槍響。秦珂悶哼一聲,跪倒在地——醫(yī)生不知怎么追了上來,手里拿著槍,子彈打中了秦珂的小腿。

"你以為能逃掉?"他獰笑著走近,"你身上流著我哥哥的血,那是屬于全人類的財富!"

我擋在秦珂前面:"離她遠點!"

醫(yī)生舉槍瞄準我:"讓開,小子。否則下一槍打爆你的頭。"

我正想說什么,秦珂突然從背后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道:"相信我。"

然后她做了件讓我魂飛魄散的事——她推開我,自己撲向了醫(yī)生。

槍響了。

秦珂胸口綻開一朵血花,但她已經(jīng)沖到醫(yī)生面前,蝴蝶刀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手中,一刀刺入醫(yī)生的心臟。

兩人一起倒下,在玫瑰叢中滾作一團。我沖過去,看到醫(yī)生瞪大眼睛,已經(jīng)斷氣。秦珂躺在血泊中,呼吸微弱。

"秦珂!"我跪在她身邊,手忙腳亂地按壓她的傷口,"堅持住,別睡!"

她虛弱地笑了笑:"沒用的...子彈打穿了肺..."

"不,不會的!"我聲音發(fā)抖,"你有抗體,你一定能挺過去!"

"抗體...不是萬能的..."她咳嗽著,血從嘴角溢出,"聽我說...地下室...密碼0214...有我所有的研究...找到它..."

"你自己去找!"我抱起她,"我們離開這里!"

紅眼的天天突然走過來,蹲在秦珂身邊,伸出沾血的手指:"我的血...可以幫她..."

我愣住了:"什么?"

"實驗體...有部分抗體..."他劃破自己的手腕,將血滴在秦珂的傷口上,"不夠治愈...但能拖延時間..."

奇跡般地,秦珂的呼吸平穩(wěn)了一些,雖然臉色仍然慘白。

"走..."她虛弱地說,"趁還有時間..."

我抱起秦珂,紅眼的天天扛起昏迷的天天,我們一起沖向圍墻。爆炸聲在身后此起彼伏,整個實驗室正在坍塌。

圍墻邊有個小門,秦珂的鑰匙正好能打開。門外是一條通往山區(qū)的小路,遠處能看到軍方安全區(qū)的燈光。

"到了安全區(qū)...就安全了..."秦珂在我懷里輕聲說。

我低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正盯著我,眼神溫柔得不像那個殺伐果斷的秦珂。

"為什么推開我?"我聲音哽咽,"你可以自己逃的..."

"笨蛋..."她虛弱地笑了,"我說過...你是我的..."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熱,又一陣酸楚。我抱緊她,沿著小路向安全區(qū)走去。

紅眼的天天突然停下:"我不能...跟你們走了..."

"為什么?"我轉(zhuǎn)身看他。

"實驗體...會被銷毀..."他低頭看著昏迷的天天,"帶他走...告訴他...哥哥保護了他..."

我還想說什么,但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軍方的巡邏隊。紅眼的天天最后看了我們一眼,轉(zhuǎn)身跑進了樹林。

"等等!"我喊道,但他已經(jīng)消失在黑暗中。

安全區(qū)的大門近在咫尺。哨兵發(fā)現(xiàn)了我們,舉槍警戒:"站住!什么人?"

"幸存者!"我大喊,"有人受傷,需要醫(yī)療救助!"

他們放我們進去,醫(yī)護人員立刻接過秦珂和天天。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過來:"你們從哪里來?"

"城北醫(yī)院,"我喘著氣說,"那里在進行非法人體實驗,已經(jīng)自毀了..."

軍官臉色一變,立刻拿起對講機說了些什么。然后他轉(zhuǎn)向我:"你需要接受隔離檢查,確保沒有感染。"

我點點頭,眼睛一直盯著秦珂被推走的方向:"她...能活下來嗎?"

"我們的醫(yī)療條件很好,"軍官安慰我,"如果她有抗體,就更沒問題了。"

隔離室是個簡單的白色房間,有床和衛(wèi)生間。我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干凈衣服,然后躺在床上,精疲力盡卻睡不著。

秦珂的話在我腦中回蕩:"地下室...密碼0214...有我所有的研究..."

她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在我們相遇之前?還是之后?

第二天早上,一個護士來通知我,秦珂的手術(shù)很成功,子彈取出來了,但她還在昏迷。天天已經(jīng)醒了,沒有大礙。

我被允許去見他們。秦珂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身上插滿管子,但呼吸平穩(wěn)。天天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到我時眼睛一亮。

"林哥哥!"他跑過來抱住我,"秦老師會好起來的,對吧?"

"當然,"我揉揉他的頭發(fā),"她可是打不死的小強。"

護士說我們可以短暫地陪秦珂一會兒。我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這只手曾經(jīng)握刀殺喪尸,開槍打敵人,現(xiàn)在卻蒼白無力地躺在我掌心。

"你得快點好起來,"我輕聲說,"我還等著你給我音樂課的成績呢。"

她的手指突然動了動,輕輕勾住我的。我驚喜地抬頭,看到她睫毛顫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及格..."她氣若游絲地說。

我笑了,眼眶發(fā)熱:"才及格?我這么拼命救你,至少得給個優(yōu)秀吧?"

她微微勾起嘴角:"看...表現(xiàn)..."

護士過來檢查,說這是好跡象,但病人需要休息。

我不得不離開,但答應晚點再來。

走出病房,陽光正好,照在安全區(qū)整潔的街道上。

人們來來往往,孩子們在空地上玩耍,仿佛外面的末日從未發(fā)生。


更新時間:2025-07-26 02:24: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