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入塵法力一催,囚籠驟然向內(nèi)收緊,只聽一聲凄厲的慘嚎,那畫靈便被徹底碾碎,魂飛魄散,連一絲殘渣都未曾留下。
隨著女鬼的徹底消亡。
一縷縷肉眼不可見的功德金光從虛空中降臨。
融入了他背后那若有若無的功德金輪之中,使其變得更加凝實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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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的動靜,委實是太過驚天動地。
那沉悶如天雷般的轟鳴聲,在整間上房之內(nèi)不斷回響。
客棧的掌柜和店小二,早就被這動靜給驚得從夢中醒來,兩人壯著膽子,偷偷摸摸地趴在門縫外,向里窺探。
當他們透過門縫,親眼看到那個身姿挺拔的年輕道人,周身竟然纏繞著毀滅性的雷電時,兩個人當場就嚇傻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看向屋內(nèi)的眼神,充滿了震撼與敬畏。
他們終于明白了。
這一次,是真的遇到傳說中那種得道的高人了。
但他們也不敢進去打擾。
只能在門外瑟瑟發(fā)抖地等候著,感受著那滿屋子肆虐的雷霆氣息,心臟一陣陣地狂跳。
就在這時,陳入塵的元神瞬間歸位,他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兩道駭人的神光一閃而逝,幾乎要將整間屋子都映照得亮如白晝。
“這……這哪里是人??!簡直就是神仙!”
“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下凡了!”
“活神仙!是活神仙啊!!”
門外的店小二和掌柜被這一下嚇得魂不附體,再也控制不住,直接驚呼了出來。
陳入塵那高大的身軀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仿佛穿透了門板,望向門外,用一種平淡無波的語氣說道:“都進來吧?!?/p>
掌柜和店小二這才顫顫巍巍地推門而入,兩人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看向陳入塵的眼神,就如同在仰望一尊行走于人間的神明。
“仙……仙長,是……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先前多有怠慢,還請仙長恕罪?!?/p>
掌柜的鼓起勇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道歉。
他還清晰地記得,第一眼見到陳入塵時,心里還腹誹此人不過是個長相俊俏的江湖騙子,雖然穿著一身仙風道骨的黑白道袍,但絕不可能是真正的修道之人。
畢竟,在他樸素的認知里,真正的道士長年累月清修,就算真是得道高人,也應(yīng)該是一副仙風道骨的年邁模樣。
“無妨?!?/p>
陳入塵的目光平靜如深淵古井,淡淡地俯瞰著在他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掌柜。
“掌柜,你可知,墻壁上原本掛著的那幅畫,是何人放置在此處的?”
掌柜聞言,下意識地抬眼望去,只見那原本畫著一位絕色美人的畫軸。
此刻,竟已變得一片空白,仿佛從未有過任何筆墨。
他心里猛地打了個寒顫,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回……回稟道長,那幅畫,也是數(shù)月前一位住店的客人留下的,小人當時就是看那畫中女子畫得好看,才一時興起掛在墻上,是萬萬沒想到,這……這里面竟然藏著鬼怪??!”
掌柜一邊解釋,一邊心有余悸地擦著額頭的冷汗。
他剛才在門外,可是親眼看到了陳入塵如雷神降世一般,追殺一個女鬼的全過程,現(xiàn)在再看到這幅空白的畫卷,頓時什么都明白了,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留下畫的那個人,長什么模樣,掌柜的還有印象嗎?”
陳入塵不疾不徐地繼續(xù)追問。
掌柜的努力在腦海中思索了片刻,很快便有了答案,直接回答道:“那人……那人長著一個顯眼的鷹鉤鼻,面相很是陰沉,當時穿著一身黑色的道袍,衣服的袖口上……好像還繡著一朵白色的蓮花!”
“白蓮花?”
陳入塵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在這個妖魔鬼怪橫行的世界,除了正道玄門,自然也誕生出了諸多理念各異、行事詭秘的邪教,比如那臭名昭著的鬼教、白蓮教、大乘教等等。
這些所謂的“教派”,打著探索長生奧秘、普度眾生的旗號,自詡為名門正派。
但背地里,干的卻盡是些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邪惡勾當。
而這白蓮教的教眾,便最喜歡在自己的衣物上,繡上一朵白蓮花的標記,作為身份的象征。
“旁門左道之流,不過是一群披著人皮的魑魅魍魎,貧道若是見到一個,必定斬殺一個!”
陳入塵的眼眸之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一股凜冽的殺機。
那股冰冷的殺意,嚇得掌柜和店小二渾身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站在原地抖得更厲害了。
就在這時,掌柜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頭,試探性地問道:“道長,我看您進店時,身后那塊白布上寫著‘茅山大弟子’,莫非……莫非您就是傳說中的那位……陳仙人?那位救苦救難的陳仙人?!”
“貧道確是茅山大弟子,至于‘陳仙人’,不過是世人抬愛,給貧道取的美稱罷了?!标惾雺m淡淡一笑,算是默認了。
“真的是陳仙人!仙人,請受小人一拜!”掌柜的激動得無以復(fù)加,突然雙膝一軟,便要朝著陳入塵叩拜下去。
“前不久,我那多災(zāi)多病的父親,坐著馬車回鄉(xiāng),途中不幸遭遇妖魔,幸得陳仙人您出手相救,這才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家中,小人……小人感激不盡??!”
陳入塵微微一笑,道:“我輩修道之人,下山歷練,斬妖除魔,本就是分內(nèi)之事,施主你無需如此大禮?!?/p>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的柔和法力涌動而出,輕輕地將正要跪下的掌柜給托了起來,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繼續(xù)磕頭。
盡管如此,掌柜的還是千恩萬謝,甚至還激動地要去后院,把他那已經(jīng)熟睡的父親給叫起來當面感謝。
陳入塵擺了擺手,婉拒了他的好意,又與他簡單商議了幾句,最后才各自散去,客棧也終于重新歸于了平靜。
翌日。
東方的天際剛剛泛起魚肚白,一輪金烏正欲掙脫地平線的束縛。
陳入塵早已起身,盤坐于窗前,面朝那初升的朝霞,開始了他每日的必修課——吞吐天地紫氣。
一縷縷白色的霧氣自他口鼻間升騰而起,而東方天際那第一縷最為精純的鴻蒙紫氣,則被他以秘法接引而來,緩緩吸入丹田之內(nèi),淬煉著他法力的品質(zhì)與純度。
待到一套吐納之法完畢,陳入塵只覺得神清氣爽,本想就在這客棧的后院之中,舒展筋骨,揮舞一套剛猛的拳法,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拳法早已大成,一招一式都蘊含莫大威力,恐怕動靜太大,會將周圍尚在睡夢中的凡人都給驚擾了。
他的目光銳利如電。
正準備動身出門,去尋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好好演練一番自己的拳法。
雖然他的拳法境界早已圓滿,但在山上修行這么些年,每日清晨練拳,已經(jīng)成了他深入骨髓的習慣。
他身形一晃,便如一道閃電般,就要從窗戶掠出??删驮诖藭r,一個家丁小廝模樣的孩子,正焦急地在客棧門口來回踱步,這孩子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一看到陳入塵的身影,臉上頓時露出了狂喜之色。
“請問……閣下可是陳仙人當面?”
陳入塵看到他,嘴角泛起一絲了然的微笑:“你可是李善人府上的人?”
那男孩聞言,臉上滿是震驚與崇拜:“陳仙人當真是料事如神!小人正是李家的仆人!我家公子昨夜出事了,幸虧有陳仙人您賜下的那道神符,不然我家老爺恐怕也……也難逃一劫?。?!”
原來,就在昨日那月黑風高之夜。
李家府邸之中,突然闖入了一只兇悍的惡鬼。
李家那位小少爺,當場就被嚇得失了心智。
而李修緣本人,則因為懷中揣著陳入塵所賜的那道符箓,符箓在危急關(guān)頭自動激發(fā)神光,從而保住了性命,也驚退了那只惡鬼。
因此,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約莫凌晨四五點的光景,李家的仆人便奉命在此等候了,但又因為害怕打擾到陳仙人清修,所以一直不敢上前叫門,只能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陳仙人,我家老爺說,已備好萬貫家產(chǎn)作為酬謝,只求仙人能移步敝府一敘,救我公子一命。”這個十六歲的少年奴仆,用無比恭敬的語氣說道。
陳入塵只是點了點頭,神色平靜地說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知曉,你且在前面帶路吧?!?/p>
“是!仙人這邊請!”
少年仆人眼中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喜色,連忙躬身在前方引路,帶著陳入塵朝著李府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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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府邸。
內(nèi)院的大堂之中。
那個名為李修緣的富商,正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亂轉(zhuǎn),眼眶周圍一圈濃重的黑色,顯然是整夜未眠。
“陳仙人他……他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來???來了之后,會不會……會不會責怪我昨日的有眼無珠和無禮之舉?”
李修緣的心中,此刻是雜念叢生,悔恨與擔憂交織。
此刻,天光已經(jīng)大亮,金色的陽光穿過庭院中茂密的樹葉,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灑下星星點點的斑駁光影。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挺拔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朝著大堂趕來。
那年輕人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俊朗不凡,走起路來龍行虎步,氣勢沉穩(wěn),渾身上下更是散發(fā)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超然氣度,頗有幾分一代玄門宗師的模樣。
李修緣一看到陳入塵的身影,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撲通”一聲,便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昨日是在下有眼不識真仙法駕,才遭此橫禍,求仙人慈悲,一定要救救我那可憐的孩兒啊??!”
他的心里,此刻充滿了無盡的悔恨。
原本,他還以為陳入塵只是一個徒有其表的江湖術(shù)士,可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一位擁有通天法力的真正高人。
昨晚那恐怖的一幕,至今還讓他心有余悸。
他半夜被異響驚醒。
起床出門一看,便見到一只面目猙獰的惡鬼,正在府內(nèi)肆意行兇,已經(jīng)有數(shù)名家丁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惡鬼發(fā)現(xiàn)他后,也對他動了手,卻被陳入塵所賜的那道符箓爆發(fā)出的金光當場嚇跑,可是,他那聞聲趕來的寶貝兒子,卻已然出了事。
現(xiàn)在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人事不省,生死不知。
一想到這個,李修緣便忍不住老淚縱橫,暗自垂淚。
“李施主不必行此大禮,昨日之事,貧道早已拋之腦后,今日貧道前來,主要便是為了降妖除魔?!?/p>
陳入塵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笑著說道。
“陳仙人果然是心胸寬廣的得道之人,李某……李某真是慚愧至極!”
李修緣的臉上,滿是羞愧之色。
“李施主,令郎現(xiàn)在何處?”
陳入塵沒有再多廢話,直接開口問道。
李修緣怔了一下,然后才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拱手道:“小兒就在偏堂之內(nèi),還請陳仙人一定要救救我的兒子,無論任何代價,李某都愿意付出?!?/p>
“帶路?!?/p>
陳入塵微微頷首。
李修緣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狂喜之色,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親自帶著陳入塵來到了偏堂之內(nèi)。
只見幾個身穿黑色鐵甲、腰佩鋼刀的護院,正神情緊張地守在床邊,還有一個眼圈哭得通紅的小丫鬟,正在用濕毛巾,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床上的男子。
那張柔軟的床榻上,平躺著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此刻他雙眼緊閉,面色卻如同金紙一般蠟黃,口中還在不斷地向外溢出絲絲縷縷的黑氣。
那個眼睛哭得有些紅腫的丫鬟,偷偷看了一眼走進來的陳入塵,一張俏臉瞬間變得通紅,不敢再直視,顯得十分害羞。
“陳仙人,這……這便是犬子,昨夜被那鬼物驚嚇之后,便成了這副模樣!”
李修緣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他就這么一個還算成器的兒子。
若是真的就這么沒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下半輩子該如何是好。
陳入塵的目光,如同兩道利劍,凝視著床上的那個男子,眼底深處,有不易察覺的靈光在泛動。
就在此時。
那原本還算平靜的李家少爺,面目突然變得無比猙獰,整個人如同僵尸一般,猛地從床榻上彈了起來,一條又一條如同黑色小蛇般的邪氣,從他的嘴里瘋狂地咆哮而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快!你們幾個,快按住少爺!”李修緣最先反應(yīng)過來,對著那幾個護院沉聲喝道。
四個身穿黑甲的護院趕緊一擁而上,死死地摁住了這位發(fā)狂的李家大少爺。
只是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此刻的李家大少爺,力氣竟然變得大到無窮,只一瞬間,便將四個常年習武、肌肉發(fā)達的黑甲護院給盡數(shù)掙脫開來。
其中一個黑甲護院,甚至被他狂暴地用力一甩,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不遠處的墻壁上,竟將堅固的墻壁都砸出了一片蛛網(wǎng)般的裂痕。
“大膽妖孽!貧道在此,還敢放肆撒野!”
陳入塵冷哼一聲,隨后指尖法力涌動,快如閃電。
一張憑空出現(xiàn)的定身符。
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無比地貼在了李家大少爺?shù)念~頭之上。
只一瞬間,原本還狂暴無比的李家大少爺,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術(shù)一般,被捆了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直接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這……這就是仙家法術(shù)的威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