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金鐵交鳴和粗野的咒罵。
周上游找了棵粗壯的古樹躲起來,扒開樹葉往下看。只見山道上正上演一場追殺,十幾個穿著破爛皮甲的士兵,正舉著長矛追趕一個騎著黑馬的將軍。那將軍銀甲紅袍,胯下戰(zhàn)馬神駿異常,手里卻沒拿兵器,背上還插著兩支箭,鮮血染紅了半邊戰(zhàn)袍,顯然是受了重傷。
“抓住那呂布!別讓他跑了!”領頭的士兵嘶吼著,聲音里帶著又恨又怕的顫抖。
周上游眼睛一瞪。呂布?這就遇上正主了?
他仔細打量那將軍,果然生得器宇軒昂,面如冠玉,就算狼狽逃竄,也自帶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只是此刻臉色蒼白,嘴角掛著血,顯然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
“媽的,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敝苌嫌巫羁床粦T這種場面。他從樹上跳下來,正好落在追兵前面,雙臂抱胸,擋住了去路。
“哪來的野小子,敢擋爺爺們的路!”領頭的士兵勒住馬,舉著長矛指向周上游,唾沫星子噴了一地,“識相的趕緊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戳成篩子!”
周上游沒說話,只是活動了下手腕。剛才在葫蘆山吸收的血脈力量還沒完全消化,但對付這十幾個雜兵,應該夠了。他側(cè)身躲過刺來的長矛,右手抓住矛桿,猛地一奪一擰,那士兵慘叫一聲,矛桿脫手而出,被周上游反手砸在臉上,頓時鼻血直流,摔下馬去。
這一下干凈利落,把其他士兵都看懵了。他們追殺呂布一路,早就殺紅了眼,哪見過這么個橫空殺出的愣頭青,出手還這么狠。
“找死!”一個絡腮胡士兵怒吼著沖上來,揮舞著環(huán)首刀劈向周上游。刀風凌厲,顯然有些蠻力。
周上游不閃不避,等刀鋒快到眼前時,突然矮身,左手抓住對方手腕,右手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絡腮胡士兵悶哼一聲,手里的刀掉在地上,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
“就這?”周上游嗤笑一聲,身形一晃,已經(jīng)沖進了士兵堆里。他沒用兵刃,全憑一雙拳頭和格斗技巧,專打關節(jié)、咽喉、下陰這些脆弱部位。慘叫聲此起彼伏,不過片刻功夫,十幾個士兵就被他打倒在地,不是斷了胳膊就是折了腿,沒一個能站起來的。
他拍了拍手,轉(zhuǎn)身看向那個騎在馬上的將軍。呂布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原本渙散的眼神里多了幾分警惕和好奇,正用那雙丹鳳眼上下打量著他。
“你是誰?”呂布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帶著股傲氣。
“周上游?!彼S口回道,走到呂布馬前,抬頭看著對方,“你就是呂布?”
呂布皺眉,顯然沒聽過這個名字,但對方剛才露的那手功夫確實不簡單,尤其是那股悍不畏死的狠勁,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罢?。多謝壯士相救,不知壯士為何要幫我?”
“看他們不順眼?!敝苌嫌握f得直白,“以多欺少,太難看。”
呂布愣了一下,隨即低笑起來,牽動了傷口,忍不住咳嗽幾聲,咳出的血染紅了胸前的銀甲。“說得好。這天下,敢說我呂布難看的,你是第一個。”他掙扎著想下馬,卻因為失血過多,身體一晃,差點從馬上栽下來。
周上游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入手處一片滾燙,顯然傷得不輕。“別動,我?guī)湍憧纯??!彼m然不懂醫(yī)術,但格斗多年,處理外傷還是有點經(jīng)驗的。
剛要解開呂布的戰(zhàn)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震天動地的吶喊,還有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逼近。周上游抬頭望去,只見山道盡頭揚起漫天煙塵,黑壓壓的一片人影正在靠近,旗幟上寫著個大大的“董”字。
“是董卓的追兵!”呂布臉色一變,掙扎著想要抽出腰間的佩劍,卻發(fā)現(xiàn)劍早就丟了。“壯士快走,不必管我!”
周上游卻沒動。他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眼睛反而亮了起來。剛才在葫蘆山憋了一肚子勁沒處使,正想找個像樣的對手練練。
“走什么?”他拍了拍呂布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對方齜牙咧嘴,“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會會他們?!?/p>
說完,不等呂布反應,他就迎著追兵沖了過去。
追兵的領頭是個虎背熊腰的壯漢,身高八尺有余,腰大十圍,裸著上身,露出黝黑的肌肉,手里舉著兩柄巨大的鐵戟,走路時地面都在微微震動。看到周上游沖過來,那壯漢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黃牙,聲如洪鐘:“哪來的毛頭小子,敢擋咱家的路?”
“許褚?”周上游認出了這家伙。三國演義里的虎癡,力大無窮,是曹操的貼身保鏢。沒想到這么快就遇上了。
“正是你家爺爺!”許褚怒吼一聲,兩柄鐵戟舞得虎虎生風,帶著破空聲砸向周上游。這一下勢大力沉,若是被砸中,怕是要直接變成肉泥。
周上游卻不閃不避,體內(nèi)的黃色光流瞬間涌遍全身,力量暴漲。他迎著鐵戟沖上去,在兩戟相交的瞬間,突然矮身,雙手抓住戟桿,猛地發(fā)力向上一掀!
“嘿呀!”他低吼一聲,肌肉賁張,竟真的把許褚的鐵戟掀得向上揚起。許褚吃了一驚,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年輕人竟有如此蠻力,一時沒穩(wěn)住,露出了胸前的空當。
周上游抓住機會,右腿如鋼鞭般甩出,帶著破空的銳嘯,狠狠踹在許褚的小腹上。
“嘭!”
一聲悶響,許褚那龐大的身軀竟像個破麻袋一樣倒飛出去,撞在后面的士兵堆里,壓得一片人仰馬翻。他捂著肚子,半天爬不起來,眼里滿是難以置信。
這一腳,不僅踹懵了許褚,也踹懵了所有追兵。他們看著那個站在原地,渾身散發(fā)著兇悍氣息的年輕人,沒人敢上前。
周上游活動了下腳踝,感覺剛才那一腳把體內(nèi)的暖流都調(diào)動起來了,舒服得很。他看向那些嚇傻了的士兵,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還有誰?”
沒人敢應聲。剛才許褚那兩戟的威力他們都看在眼里,卻被這小子一腳踹飛,這實力,簡直不是人。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李將軍到!都給我讓開!”
周上游抬頭望去,只見一隊騎兵簇擁著一個騎著黃驃馬的將領疾馳而來。那將領身材瘦高,留著三縷長髯,手里拿著一把三尖兩刃刀,眼神陰鷙,正是董卓麾下的中郎將李傕。
李傕看到倒在地上的許褚和那些嚇傻的士兵,臉色一沉:“怎么回事?”
一個士兵哆哆嗦嗦地指著周上游:“將……將軍,這小子……他把許將軍踹飛了……”
李傕的目光落在周上游身上,上下打量了幾眼,見他穿著普通的衣服,不像什么名將,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哪來的狂徒,敢傷我董卓軍將士?”
周上游沒理他,只是看向被士兵扶起來的許褚,揚了揚下巴:“還打嗎?”
許褚臉色漲得通紅,捂著肚子吼道:“再來!”說著就要沖上來,卻被李傕攔住了。
“蠢貨?!崩顐嗟闪嗽S褚一眼,然后看向周上游,皮笑肉不笑地說:“壯士好身手。不知壯士可愿歸順我家太師?保你封侯拜將,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周上游嗤笑一聲:“歸順董卓?那老東西也配?”
“放肆!”李傕臉色驟變,三尖兩刃刀直指周上游,“給我拿下!死活不論!”
身后的騎兵立刻舉著長矛沖了上來。周上游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的暖流再次涌動。他沒沖上去硬拼,而是利用橙色光流帶來的敏捷,在騎兵陣中穿梭。
他專挑馬腿下手,拳頭砸在馬腿上,總能聽到骨骼碎裂的脆響。戰(zhàn)馬受驚,紛紛人立而起,將背上的士兵甩下來。周上游就趁著混亂,對那些摔在地上的士兵拳打腳踢,轉(zhuǎn)眼間又放倒了十幾個。
李傕看得目瞪口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打法,不講章法,不按套路,完全是憑著一股蠻力和狠勁在廝殺,卻偏偏效率極高,轉(zhuǎn)眼間就瓦解了他的騎兵沖鋒。
“這……這是什么怪物……”李傕喃喃自語,突然感到一陣恐懼。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惹上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周上游解決掉最后一個騎兵,轉(zhuǎn)身看向李傕,臉上濺滿了血,眼神像狼一樣兇狠:“該你了?!?/p>
李傕嚇得打了個哆嗦,撥轉(zhuǎn)馬頭就想跑。周上游哪會給他機會,腳下發(fā)力,如離弦之箭般追了上去,縱身一躍,抓住了李傕的后領,將他從馬上硬生生拽了下來。
“??!”李傕慘叫一聲,摔在地上,三尖兩刃刀也脫手而出。周上游一腳踩在他的胸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剛才不是挺橫的嗎?”
李傕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求饒:“壯士饒命!壯士饒命!我有眼不識泰山,求壯士放我一條生路!”
周上游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遠處的呂布。呂布沖他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想多事。
“滾?!敝苌嫌问栈啬_,踢了李傕一腳,“告訴董卓,別再來煩我。”
李傕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也顧不上撿刀,撒腿就跑,連許褚都忘了帶走。許褚看著周上游,眼神復雜,最后還是哼了一聲,捂著肚子跟了上去。
一場追殺,就這么被周上游一個人擺平了。
呂布從馬上下來,走到周上游面前,鄭重地抱了抱拳:“多謝壯士兩次相救。呂布欠你一條命?!?/p>
周上游擺擺手:“舉手之勞。我就是想看看,這三國第一猛將到底有多厲害?!?/p>
呂布愣了一下,隨即苦笑:“如今的我,不過是喪家之犬,何談厲害?!彼粗苌嫌危凵窭锒嗔藥追志磁?,“倒是壯士,身手如此了得,為何從未聽說過你的名號?”
“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敝苌嫌握f得直白,反正說了對方也未必信。
果然,呂布皺了皺眉,顯然沒明白,但也沒追問?!安还茉鯓樱蠖鞑谎灾x。若壯士不嫌棄,隨我回營一敘?”
周上游想了想,反正也不知道該往哪去,跟著呂布也好,說不定還能再打幾場架?!靶小!?/p>
兩人結伴往山下走,呂布的戰(zhàn)馬跟在旁邊,溫順得像只小貓。路上,呂布簡單說了下自己的遭遇——原來是他誅殺了董卓,卻被李傕、郭汜等人追殺,一路逃到這里,身邊的親信都失散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忠臣?!敝苌嫌坞S口道。
呂布苦笑:“忠臣談不上,只是看不慣董卓那老賊禍亂朝綱罷了。“
周上游挑眉,沒再接話。他對這些歷史恩怨沒興趣,腦子里盤算的是剛才打架的手感。許褚那身蠻力確實夠勁,比葫蘆山里的蝎子精瓷實多了,踹在肚子上的反饋像踢中塞滿沙子的麻袋,悶沉得很。
“前面就是虎牢關了。”呂布忽然停下腳步,指著遠處那座雄踞在群山之間的關隘?;疑某菈θ缇掾泸暄言谏郊?,箭樓林立,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隱約能看見城頭上巡邏的士兵。
周上游瞇眼望去,關隘前的空地上黑壓壓一片,像是聚集了不少人馬?!霸趺催@么多人?”
“多半是各路諸侯的兵馬?!眳尾嫉穆曇舫亮讼氯?,“董卓死后,天下諸侯各懷心思,都想趁機分一杯羹?;⒗侮P地勢險要,是兵家必爭之地?!彼D了頓,看向周上游,“里面魚龍混雜,壯士若不想惹麻煩,咱們還是繞路走吧?!?/p>
“繞路?”周上游樂了,摩拳擦掌,“這么多高手聚在一處,不進去打一架豈不可惜?”
呂布無奈地搖頭,這位壯士的腦子里怕是只有打架。但他也沒再勸阻,經(jīng)歷了連番追殺,他反而覺得跟著這么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色,或許更安全些。
兩人剛走到關前的開闊地,就被一隊士兵攔住了。領頭的是個紅臉長髯的漢子,騎著一匹赤兔馬——不對,周上游定睛一看,那馬雖然神駿,卻比傳說中呂布的赤兔馬矮了半頭,毛色也稍淺些。
“來者何人?”紅臉漢子聲如洪鐘,手里的青龍偃月刀往地上一頓,刀柄砸在石板上發(fā)出“咚”的悶響。
“在下呂布。”呂布勒住馬,語氣平靜。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原本喧鬧的營地瞬間安靜下來,無數(shù)道目光齊刷刷射過來,有驚訝,有憤怒,還有毫不掩飾的敵意。
“三姓家奴呂布?”一個暴躁的聲音從人群里炸出來,只見個豹頭環(huán)眼的黑漢子提著丈八蛇矛沖了過來,“俺乃張飛張翼德,特來取你狗命!”
周上游眼睛一亮,剛想上前,卻被呂布攔住了?!斑@是我的恩怨,讓我自己來?!眳尾挤硐埋R,從地上撿起一根斷裂的長矛,雖然沒有方天畫戟順手,眼神卻重新燃起了斗志。
“來得好!”呂布大喝一聲,迎著張飛沖了上去。長矛與蛇矛碰撞在一起,迸出刺眼的火花,震得周圍士兵耳朵嗡嗡作響。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張飛的蛇矛勢大力沉,招招狠辣;呂布雖然重傷未愈,槍法卻依舊精妙,總能在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要害。周上游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點評:“這黑大個力氣不小,就是招式太糙;呂布身手是靈活,可惜下盤虛浮,剛才要是踹他腳踝,早贏了?!?/p>
他這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打斗的兩人耳中。張飛氣得哇哇大叫:“哪來的野小子胡說八道!”分神的瞬間,呂布的長矛已經(jīng)逼到了他咽喉前,嚇得他猛地后跳,才險險躲過。
“這位壯士說的是?!眳尾际樟嗣粗鴱堬w,“翼德將軍,你剛才確實露出了破綻?!?/p>
張飛漲紅了臉,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狠狠瞪著周上游。
就在這時,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響起:“三弟,不可無禮?!敝灰妭€雙耳垂肩、雙手過膝的白臉漢子走了過來,身后跟著個穿綠袍的年輕人,正是劉備和關羽。
劉備對著呂布拱手:“呂將軍威名遠播,今日得見,實乃幸事?!庇挚聪蛑苌嫌危斑@位壯士身手不凡,不知高姓大名?”
“周上游。”他言簡意賅,目光卻被不遠處一群士兵吸引了。那些人穿著黑色鎧甲,個個身材魁梧,為首的是個獨眼將軍,正用那只獨眼冷冷地盯著他,手里把玩著一把小戟。
“那是誰?”周上游指著獨眼將軍問。
“那是夏侯惇,曹操麾下的大將。”呂布低聲道,“此人勇猛善戰(zhàn),就是性子暴躁?!?/p>
話音剛落,夏侯惇已經(jīng)提著小戟走了過來,獨眼死死盯著周上游:“剛才是你說許褚力氣不如你?”
周上游挑眉:“怎么?你想替他出頭?”
“廢話少說,打一場便知!”夏侯惇怒吼一聲,小戟直刺周上游面門。這一戟又快又準,比許褚的鐵戟刁鉆多了。
周上游側(cè)身避開,同時右手抓住對方手腕,左手握拳砸向夏侯惇的肋骨。卻不想對方早有防備,硬生生受了這一拳,悶哼一聲,另一只手的小戟已經(jīng)刺向周上游小腹。
“有點意思?!敝苌嫌蔚托σ宦?,松開手后跳,體內(nèi)的暖流再次涌動。他沒再留手,身形如鬼魅般在夏侯惇周圍游走,時而拳打,時而腳踢,全是現(xiàn)代格斗里最刁鉆的角度。
夏侯惇雖然勇猛,卻跟不上周上游的速度,左支右絀,很快就落入下風。周上游瞅準一個空檔,一記迅猛的掃腿踢在他支撐腿的腳踝上。
“咔嚓”一聲脆響,夏侯惇慘叫一聲,單膝跪地,額頭青筋暴起,卻咬著牙不肯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