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地,兩道鮮紅的鼻血瞬間涌出,順著他英挺的鼻梁流下,滴落在潔白的餐布上,暈開刺目的紅點。
裴歌的目光淡淡地投過來,那雙向來沉靜如深潭的眼眸里,罕見地掠過一絲混合著驚愕、后怕以及……壓不住的荒謬感。他微微蹙眉,聲音都提高了一絲:“……你沒事吧?”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廢話!”云燼一手狼狽地捏著鼻子試圖止血,一手抽過紙巾胡亂擦拭,抬眼瞪向裴歌,眼神里混雜著生理性的淚光和一絲好笑的懊惱,聲音因捏著鼻子而含混不清,“這、這不都是為了我們的幸福?!”
裴歌似乎極輕地牽動了一下嘴角,轉(zhuǎn)瞬即逝。他迅速抽了幾張干凈的紙巾遞過去,語氣恢復(fù)了慣常的冷淡,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嫌棄:“下次別買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浪費?!?/p>
云燼仰著頭,用紙巾緊緊堵住鼻孔,鮮紅的血色還在緩慢滲透潔白的紙巾。他一邊努力控制著這突如其來的狼狽,一邊含混不清、卻又異常堅定地嘟囔:
“浪費不了……勁兒大著呢……晚上你就知道了……明天……明天繼續(xù)……”
清晨六點,稀薄的灰白天光剛漫過窗沿。
云燼拎著熨帖的軍裝外套站在玄關(guān),系緊最后一顆襯衫紐扣時,指尖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邁步的節(jié)奏比平日略快一分,步伐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并非虛弱而是過度饜足后的細微凝滯——昨夜那人終于卸下溫雅表象,帶著點近乎刻意的“報復(fù)”意味,在他肉體上留下的印記,又深又密。
他低頭,指腹不經(jīng)意擦過頸側(cè)一處被襯衫領(lǐng)口半掩的齒痕,唇角卻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周身沉凝的精神力此刻舒展得如同被陽光曬透的猛獸皮毛,散發(fā)著慵懶而滿足的暖意。
“把昨晚那鍋湯熱好?!彼麑χ悄芄芗医K端簡潔吩咐,聲線是慣常的冷硬,尾音卻微妙地放緩,“等他醒了,讓他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