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裴歌望向他的眼神,全然陌生。甚至帶著一種天然的疏離。 沒有熟悉感,也沒有被他任何舉動攪動半分情緒。 而且……似乎比他記憶中更為年輕。 清潤的眉眼,挺秀的鼻梁,唇角那抹溫和的弧度,竟與當年初遇時如出一轍。
云燼的眉梢?guī)撞豢刹斓叵蛏衔⑻簟?/p>
這個“版本”的裴歌,意外地……回溯到了他十四歲那年的模樣。 那時,裴歌剛剛成為他專屬的精神調(diào)節(jié)師。 也是在他精神力暴戾失控時,依舊神色淡然,在他面前坐下,將溫涼的掌心覆上他滾燙額頭的男人。 那時的裴歌,同樣不怕他,同樣溫和有禮,卻在不經(jīng)意間,以不容抗拒的姿態(tài)將他的狂躁壓制、梳理、歸于平靜。 他怎么可能忘記。
眼前這份“陌生”,精準地刺中了他心底最原始的情緒——征服的渴望與依賴的本能交織翻涌。只是現(xiàn)在,裴歌對此一無所知。
云燼的目光沉沉落下他可以無比確信,這個裴歌,依然是屬于他的向?qū)В菞l無形的精神鏈接仍在堅韌地維系著脈搏般的跳動。但裴歌,卻親手封鎖了與之相關(guān)的、至關(guān)重要的那部分記憶。
裴歌回到房間,門扉輕合。他指尖幾不可察地微顫,摘下帽子,額前幾縷發(fā)絲被薄汗濡濕,粘在光潔的皮膚上。
室內(nèi)一片寂靜。
他佇立在玄關(guān)的落地鏡前,凝視鏡中的自己。
方才電梯里,那陌生男人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尖針,精準刺入他精神防線最脆弱的縫隙。 熾烈、危險、飽含赤裸的占有欲。 裴歌幾乎是本能地抗拒。即便對方言語未失禮分毫,但僅僅是存在,就似要將周遭空氣都據(jù)為己有。 不適感洶涌而至。 如同滾燙的烈酒傾倒入純凈的水杯,哪怕裴歌面上依舊維持著溫潤的偽裝,心底的排斥卻已斬釘截鐵。 ——此地不宜久留。
“污染了空氣?!迸岣璧吐曌哉Z,語氣溫柔依舊,卻滲出絲絲真切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