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緊急通知時剛解剖完一具尸體。＞兇案現(xiàn)場的血腥味里，
受害者腹部刻著“審判者”三個字。＞更詭異的是，法醫(yī)鑒定顯示傷口是受害者自己刻的。
＞血跡分析指向廢棄工廠，我?guī)ш犉崎T而入?yún)s只找到一副舊眼鏡。
＞審訊室里的嫌疑人突然指向我：“兇手是穿警服的人！”＞我低頭看著自己沾血的警服，
猛然想起物證眼鏡框上的反光——＞那模糊的警服身影，鏡片夾層里竟是我七歲時的照片。
---1 血字審判者凌晨三點十七分，解剖室的燈光白得刺眼，
空氣里塞滿了消毒水和福爾馬林混合的、近乎實質的冰冷氣味。
我摘下沾了薄薄一層油污的手套，丟進專用污物桶，指關節(jié)僵硬地伸展了幾下。
連續(xù)八個小時的解剖，像一場漫長而沉默的對話，身體每一塊肌肉都在無聲地抗議。
喉嚨干得發(fā)緊，剛拿起水杯，刺耳的手機鈴聲就撕裂了沉寂?！瓣惙ㄡt(yī)！緊急！
青石巷17號！”電話那頭是技術隊小王，聲音繃得像拉緊的弓弦，喘著粗氣，“剛接警，
現(xiàn)場……特別邪門！林隊讓你立刻過去！”“青石巷？”我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冷水，
冰涼液體滑過喉嚨，稍微壓下了些疲憊，“死者情況？”“還沒死！剛送醫(yī)院，
但現(xiàn)場……”小王頓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悸，
“現(xiàn)場留了‘東西’，林隊說，必須你親自看?！薄爸懒?，馬上到?！蔽覓鞌嚯娫挘?/p>
冷水帶來的片刻清醒瞬間被一種更深沉的疲憊和職業(yè)性的警覺取代。沒死？留了東西？邪門？
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像幾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心口。青石巷是老城區(qū)邊緣的一條狹窄巷弄，
擠在幾棟外墻斑駁的舊樓之間。警燈無聲旋轉，紅藍光芒在潮濕的墻壁和坑洼的路面上跳躍，
切割出光怪陸離的碎片。警戒線已經(jīng)拉起，把巷子深處一扇銹跡斑斑的舊鐵門圍了起來。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混雜著垃圾腐敗的酸臭和巷子深處經(jīng)年不散的潮濕霉味。刑偵支隊長林濤就站在警戒線外，
他個子不高，但肩膀很寬，此刻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眉頭緊鎖，像被刀刻出來的深溝。
他看到我的車停下，立刻大步迎了上來，臉色在警燈閃爍下顯得異常凝重?！袄详悾?/p>
”他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極力壓制的焦躁，“里面……你自己看吧?！蔽掖魃峡谡郑?/p>
濃烈的血腥味依舊頑固地鉆進鼻腔。推開那扇虛掩的鐵門，
一股更濃重的鐵銹與污濁氣味撲面而來。這是一個狹窄、堆滿雜物的雜物間，地面布滿灰塵，
散落著廢棄的紙箱和破爛家具。手電光束刺破黑暗，首先捕捉到的，
是地面上一大片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紅色血跡，粘稠、濕潤，在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血跡的形狀不規(guī)則，邊緣有被拖拽過的模糊痕跡，一直延伸到墻角一堆破麻袋后面。
技術隊的強光燈已經(jīng)架設起來，慘白的光柱精準地打在那片血跡的中心區(qū)域。
一個同事正蹲在那里，小心翼翼地進行初步痕跡固定。林濤示意我過去，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沉重的意味。光束中心，地面的灰塵被踩踏、刮擦得一片狼藉，
清晰地勾勒出一個人曾經(jīng)倒臥掙扎的形狀。而在那大片深褐色血泊的中央，
幾個用鮮血寫就的扭曲大字，
像烙鐵一樣狠狠燙進我的眼底——“審判者”那三個字筆畫粗獷，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力道，
邊緣的血跡尚未干透，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暗紅。書寫的方式透著一股原始的野蠻，
仿佛不是用筆，而是用某種更粗暴、更痛苦的方式直接印刻在地上。“受害者呢？
”我的聲音透過口罩，有些發(fā)悶。“送市一院了，失血過多，深度昏迷，能不能醒過來難說。
”林濤的聲音繃得很緊，目光死死盯著地上那三個血字，“我們到的時候，他就倒在這里，
人已經(jīng)不行了，但字……是新的?！彼D了頓，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技術組初步看，
字跡……像是他自己弄上去的?！弊约?？我心頭猛地一沉。一個瀕死的人，
在如此劇烈的痛苦和失血狀態(tài)下，用血寫下這三個充滿儀式感和宣告意味的字？這不合常理，
甚至違背了基本的生理反應。“身份？”“查到了，叫張偉，三十二歲，本地人。無業(yè)，
有些小偷小摸的前科，但沒大案底?！绷譂龍蟪鲂畔?，語速很快，“社會關系還在摸排，
暫時沒發(fā)現(xiàn)特別明顯的仇家。現(xiàn)場初步勘查，門窗完好，沒有明顯暴力闖入痕跡。
除了他自己掙扎的痕跡和這攤血……還有這幾個字，沒發(fā)現(xiàn)其他有價值的線索。”我蹲下身，
戴上新的乳膠手套。指尖觸碰到地面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跡邊緣，冰冷粘膩的觸感傳來。
我仔細檢查血字的邊緣形態(tài)、血液的噴濺和流淌方向。
在此處”的特征——大量血液從中心位置（很可能是倒臥者軀干的位置）涌出、流淌、浸潤，
而那幾個血字就書寫在血液浸潤最深的區(qū)域。書寫的方式……手指？不，不像。
邊緣過于深刻，更像是某種尖銳物在血液浸透的泥地上用力刻劃出來的凹痕。
“現(xiàn)場有發(fā)現(xiàn)任何尖銳工具嗎？比如刀片、釘子、碎玻璃之類的？
”我抬起頭問旁邊負責物證搜索的警員。警員搖搖頭：“陳法醫(yī)，仔細搜過了，沒有。
地上除了垃圾，就是碎磚頭，但磚頭邊緣太鈍，而且沒有沾上新鮮血跡。
這字……好像真是徒手，或者……”他似乎也覺得難以啟齒，“或者是用他自己的……指甲？
”指甲？我看向血字筆畫末端那深陷下去的痕跡，這個推測并非不可能，但需要承受的痛苦，
簡直無法想象。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張偉，這個瀕死的男人，
在自己鮮血浸透的地上，忍受著難以想象的劇痛，用手指或指甲，刻下“審判者”這三個字？
他是在指認兇手？還是在宣告某種身份？亦或是一種絕望的控訴？我站起身，
環(huán)顧這個狹窄、骯臟、充滿絕望氣息的現(xiàn)場。血腥味濃得化不開，
像一層厚重的、令人窒息的幕布。那三個扭曲的血字，在強光燈下無聲地咆哮著，
每一個筆畫都浸滿了痛苦和瘋狂?！傲株?，”我開口，聲音異常冷靜，
“現(xiàn)場提取的所有血跡樣本，包括血字邊緣最深處的泥土和受害人指甲縫里的殘留物，
立刻送回中心實驗室。我要做最詳細的血跡形態(tài)分析和微量物證檢驗。
特別是……看看能不能找到非受害人本人的生物信息?！薄懊靼?！”林濤立刻點頭，
隨即又追問，“你懷疑……”“太干凈了，
”我看著這片充斥著血腥卻顯得詭異的“干凈”現(xiàn)場，“除了他自己的血和掙扎痕跡，
什么都沒留下。這本身就不正常。還有這三個字……”我再次看向地上那刺目的暗紅，
“一個瀕死的人，用如此痛苦的方式留下信息，絕不可能只是為了留下一個名字。
這更像是一個……儀式，或者一個標記。”2 自殘之謎解剖臺上冰冷的無影燈光，
精準地投射在張偉蒼白冰冷的身體上。死亡帶走了最后一絲生機，
只留下這具承載著巨大痛苦的軀殼。我的手術刀沿著他胸腹部的Y字形切口熟練地劃開，
翻開的皮肉下，是熟悉的內部結構。然而，當我的目光落在他下腹部那片區(qū)域時，
動作還是不由自主地停滯了一瞬。
那三個字——“審判者”——以一種更加粗暴、更加深入的方式，刻印在他的皮膚上。
傷口邊緣翻卷，深及皮下脂肪層，甚至隱隱露出了肌膜的紋理。這絕不是淺表的劃痕，
而是帶著一種近乎于自殘的瘋狂力道，反復切割、刻劃留下的印記。
傷口周圍的皮膚組織呈現(xiàn)出明顯的炎癥反應和局部挫傷，說明這不是死后造成的，
而是在他尚有意識和生命體征時，經(jīng)歷了一個痛苦而漫長的過程。
顯微鏡下的切片圖像更加觸目驚心。
傷口邊緣的皮膚細胞呈現(xiàn)出典型的生前反應特征——炎癥細胞浸潤，組織水腫。
最關鍵的證據(jù)，是傷口深處提取到的微纖維組織，經(jīng)過染色比對，
與張偉指甲縫里殘留的、沾染了他自身血跡的皮膚碎屑完全吻合。
創(chuàng)口的形態(tài)學特征也清晰指向了徒手（指甲）反復刮擦、切割形成，而非一次性銳器傷。
結論冰冷而殘酷：腹部的“審判者”三個血字，確確實實是張偉自己刻上去的。
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刻，忍受著撕裂般的劇痛，用自己的手指或指甲，在腹部刻下了這三個字。
為什么？這個疑問像冰冷的毒蛇，纏繞在心頭，越收越緊。恐懼？懺悔？某種受迫下的自殘？
還是……指向兇手的唯一線索？我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目光落在旁邊電腦屏幕上閃爍的檢驗報告。除了張偉自身的血液和傷口組織，
的血液樣本分析有了一個微小卻至關重要的發(fā)現(xiàn)：在靠近門口位置提取的一滴飛濺狀血滴中，
檢測到了極其微量的、不屬于張偉的汗液成分——主要是鈉離子和鉀離子含量異常偏高，
并混合了微量的皮質醇代謝產(chǎn)物。這種成分組合，
更像是極度緊張或劇烈運動后短時間內留下的汗?jié)n，被噴濺的血液稀釋后附著在了地面上。
汗液……門口位置……指向一個曾在現(xiàn)場短暫停留、情緒高度緊張的人。實驗室的門被推開，
林濤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帶著一身室外的寒意和焦躁：“老陳！有結果了嗎？
那邊快頂不住了！張偉的社會關系摸得七七八八，沒發(fā)現(xiàn)特別可疑的！
那幾個字……”我把電腦屏幕轉向他，指著那份血跡形態(tài)和微量成分分析報告，
聲音帶著熬夜后的沙啞：“字是他自己刻的。但現(xiàn)場有第二個人?？拷T口位置，
有微量他人汗液混合在血液樣本里。汗液成分顯示，那個人當時處于高度緊張狀態(tài)。
”林濤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黑暗中點起的火把：“能追蹤？
”“汗液本身無法提供DNA指向特定個體，”我快速說道，
“但其中的電解質和激素代謝物特征，結合血液噴濺形態(tài)分析，
可以反推這個人的活動軌跡和停留時間。汗液混合在噴濺血滴中，
說明他是在張偉受傷流血后不久出現(xiàn)在那個位置的。
我根據(jù)噴濺角度和汗液稀釋程度做了模型推演……”我調出另一份圖表，
上面是復雜的向量線和濃度梯度，“源頭指向西北方向，距離大約……五公里左右。
結合那片區(qū)域的地圖，最可能的匯聚點，是城西廢棄多年的紅星紡織廠?！薄凹t星廠？
”林濤眉頭緊鎖，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擊著，“那鬼地方荒了快十年了！走！馬上過去！
”3 廢棄工廠的秘密警笛撕裂了城市午后的沉悶。幾輛警車卷起煙塵，呼嘯著沖出市區(qū)，
奔向城市邊緣那片被遺忘的工業(yè)廢墟。天空陰沉，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下來，
仿佛隨時會墜落。道路兩旁的景象迅速從密集的樓宇過渡到稀疏的農(nóng)田和荒地，最后，
一片龐大、破敗、如同鋼鐵巨獸骸骨般的廠區(qū)輪廓，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紅星紡織廠。
銹蝕的鐵門歪斜地敞開著一條縫，仿佛巨獸咧開的、沒有牙齒的嘴。高大的廠房墻壁上，
灰黑色的污漬像潰爛的皮膚，大片的墻皮剝落，露出里面同樣銹跡斑斑的鋼筋骨架。
窗戶大多破碎，黑洞洞的窟窿像是無數(shù)只失明的眼睛，冷漠地注視著闖入者。
雜草在破碎的水泥地縫隙里瘋狂滋長，幾乎要淹沒道路。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塵土味和一種陳年霉菌腐朽的氣息?！胺秩M！A組封鎖外圍！
B組跟我進主車間！C組搜索廠區(qū)其他建筑！注意安全！疑犯可能持有兇器！”林濤跳下車，
語速飛快地下達指令，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廠區(qū)里激起短暫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