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竹馬蕭璟鳴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西涼發(fā)兵。
大軍直搗王都，王殿內(nèi)，他掐著我的下巴，雙眼赤紅：
“孟長寧，西涼皇后當(dāng)?shù)煤脝?？?dāng)年你為了榮華權(quán)勢拋下我時，可曾想到今日？”
“時至今日，你可曾后悔？”
我看了一眼旁邊面目全非的西涼國君，點(diǎn)點(diǎn)頭：
“后悔，后悔沒有早點(diǎn)來西涼和親?！?/p>
后來，他以公主之禮再度將我迎回北魏。
白日，我是人人喊打，得而誅之的國之恥辱。
夜晚，我是蕭璟鳴榻上低賤如泥的玩物。
他對我日夜折磨，只想換我一句后悔，可惜，我這根硬骨頭寧折不彎。
他不知道，當(dāng)初為了救他，我剛到西涼便被喂了數(shù)不盡的蠱毒。
將死之人，后不后悔，又有什么所謂呢。
只是不知道，等他知曉我前往西涼和親都是為了他后，會不會后悔。
1.
大軍回到京師時，滿城百姓正立于長街歡呼。
北魏和西涼分庭抗禮多年，如今新皇剛登基便親征大勝，蕭璟鳴在眾人心里，已于天神無異。
“孟長寧，時隔七年再回故國，滋味可還好？”
馬車內(nèi)，蕭璟鳴坐在我身側(cè)，語氣冰冷地發(fā)問。
聽著耳邊的喧囂，我強(qiáng)忍激蕩的心。
偏過頭，不想回答。
他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該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公主回來了?！?/p>
下一刻，車簾被掀起。
歡呼的百姓在看到他時，叫的更加起勁。
但在看到我的臉時，歡呼聲漸漸小了許多。
悉悉索索的一陣動靜后，人群中出現(xiàn)了第一聲質(zhì)疑：
“我沒看錯吧，車上之人竟然是固安公主，她還活著？”
這一聲在人海中擊起了千層浪。
“聽聞公主在西涼接連嫁了三任國君，是禍國妖孽，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竟然還有臉回來？”
“是啊，哪有和親公主還能回朝的先例，她就該死在西涼才對！”
“可惜了一代威名赫赫的永定侯府，怎么養(yǎng)出了這種貪生怕死的東西。”
討伐聲一聲接著一聲，很快就不受控制。
蕭璟鳴掐著我的后頸，逼我去看車外的場景：
“怎么樣，從云端跌入爛泥，人人喊打的滋味如何？”
耳邊的聲音如閻羅般森冷，看著車外那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
“蕭璟鳴，別——”
話音未完，他已經(jīng)抓著我扔出了馬車外。
“把她綁起來系到馬后，讓百姓們好好看看他們的公主殿下?！?/p>
街道內(nèi)人聲鼎沸，讓領(lǐng)兵的大將不禁眼皮跳了跳。
隔了幾秒，車簾內(nèi)又傳出冰冷的聲音：
“別讓她死了?！?/p>
百姓見我下來，紛紛抓著手里的東西沖過來。
“大家伙，不能讓這女人活著回到皇宮，快殺了她！”
這么多人，就算是唾沫都能將我淹死了。
但因蕭璟鳴有令，不能讓我死了，所以侍衛(wèi)很快便將人群隔開。
百姓見無法靠近我，便撿起地上的石頭和菜葉朝我砸來。
“砸死她！砸死她！不能讓她迷惑陛下！”
我的頭很快便被石頭砸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橫流。
混亂中，不知誰往我膝間踹了一腳。
我的身子猛地砸倒在地，被受驚的馬兒瘋狂朝前拖行。
血跡蜿蜒，我想要開口求救，卻虛弱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就算能說，又有誰會救我呢。
這里的人都巴不得我死。
七年前，我坐上為國和親的轎輦時，滿城百姓追在馬車后，含淚叩謝公主大義。
七年后，我活著回到故國，他們卻認(rèn)為我該死在敵國，才符合一個和親公主的身份。
當(dāng)真是諷刺至極。
眼前的世界開始發(fā)黑，正當(dāng)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的時候，突然寒光一閃。
一把長劍貫穿了烈馬心腹，馬兒嘶鳴倒地。
混亂之際，我感覺到涌上來的百姓被士兵強(qiáng)制隔開，帶著冷香的懷抱將我擁入懷中。
蕭璟鳴咬著牙：
“孟長寧，你開口求朕一句會死嗎？！”
他的嘴一張一合說了許多。
我卻再沒聽到一句。
我的心在此刻已經(jīng)徹底死了。
蕭璟鳴，如你所說，我確實(shí)要死了。
將死之人，求也不求，悔也不悔，又有什么所謂呢。
2.
“傷勢如何？”
“回稟陛下，固安公主她并無大礙，只是一些外傷。”
迷迷糊糊間，我聽見了太醫(yī)的聲音。
“陛下放心，姐姐是將門虎女，從小身子骨就好，怎么可能因?yàn)檫@點(diǎn)傷就有事呢?！?/p>
“公務(wù)繁重，陛下快去處理吧，姐姐這里有臣妾看著便好?！?/p>
熟悉的女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
我瞬間認(rèn)了出來，是我的胞妹，孟清晏。
也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后的親人。
我費(fèi)勁的睜開眼，想要抬手抓住什么。
指尖觸到?jīng)鲆?，冰涼的觸感讓我的意識逐漸清醒，看清后，才發(fā)現(xiàn)摸到的是孟清晏華麗的滿頭珠翠。
我撐起身子，鼻尖有些酸澀。
七年不見，她出落的更美了，也更像娘親了。
相顧無言，她看我的眼神隱晦莫辨。
“妹妹.....”
話還未說完，我的臉便被扇偏了過去。
孟清晏長長的護(hù)甲掐著我的臉，陷進(jìn)了肉里。
“孟長寧，你為什么還活著？”
她原本清麗的臉上此刻滿是獰色，聲音尖銳：
“你怎么沒有死在西涼，還回來了，你為什么還要回來？！”
我眼角的淚措不及防的落下，滴落在她手背。
她卻像是感受到什么惡心的東西一樣，猛地將手收回。
拂袖離去時，她回頭看了我一樣，眼底滿是鄙夷：
“我要是你，就在西涼國破的時候，拔劍自刎，起碼還能留個剛烈的好名聲?！?/p>
“總好過現(xiàn)在茍延殘喘的回來，讓永定侯府蒙羞！”
看著她決絕的背影。
我捂著心口，吐出一口鮮血。
萬蟲噬心的感覺再一次涌了上來，我知道是噬心蠱又發(fā)作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痛的幾欲暈厥時，一道人影沖了進(jìn)來。
是跟隨我一起去西涼和親的奶娘。
她蒼老的手緊緊握住我的手，聲音哽咽：
“小姐，您為什么不告訴陛下真相呢？您當(dāng)初明明是為了他，才委身前去西涼和親，受了那么多苦的。”
“還有，西涼能被這么短時間攻破，明明就是因?yàn)椤?/p>
我拽住了她的衣袖，極力的搖了搖頭。
奶娘淚眼婆娑，心痛的落下淚來。
西涼王室早已被蕭璟鳴屠盡，我和她都心知肚明，世間已再無噬心蠱的解藥。
就算讓他們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樣呢，結(jié)局早已注定。
“奶娘，你給我唱首歌吧，就唱小時候娘親常哼的那首....”
當(dāng)初，蕭璟鳴被敵國細(xì)作暗害，中毒垂危。
西涼國君點(diǎn)名要北魏最尊貴的公主前來和親，才肯交出解藥。
先帝膝下并無公主，其余世家貴女無一愿意前去和親。
彼時，爹爹和大哥二哥正率領(lǐng)永定軍在汴州鏖戰(zhàn)，娘身懷六甲，妹妹自幼體弱，嫁去那蠻夷之地怎還有活路。
所以我瞞著他們，偷偷去面見了先皇。
翌日便冊封了公主，前去西涼和親。
初到西涼時，他們知我是死敵之女，對我百般羞辱，費(fèi)盡心思想要折斷我這根硬骨頭。
北魏之人不知道，他們的公主嫁過去，實(shí)則住的是羊圈，吃的是豬食，受的是酷刑。
每每被折磨到生不如死時，只要聽到這首童謠，再痛苦我都能咬牙扛。
但自從爹爹和兄長戰(zhàn)死，數(shù)萬永定軍葬身竹菱關(guān)，娘親也難產(chǎn)身死的時候，一切就都變了。
我學(xué)會了卑躬屈膝的求饒，服軟。
連嫁三任國君，一躍成為西涼最下賤，也最禍國殃民的妖妃。
3.
當(dāng)夜，蕭璟鳴又來了。
他眉間的倦色還來不及散去，在看見我蒼白的臉色時，倏地一皺。
“太醫(yī)已經(jīng)說你并無大礙，怎么，還要在朕面前繼續(xù)裝嗎?！?/p>
我闔下眼，北魏的太醫(yī)又怎能探的出西涼的蠱毒。
見我不語，他有些惱怒，快步上前攥住了我的手腕：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開口對朕求饒？”
求饒。
這兩個字聽的我渾身一抖。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不閃不避：
“陛下見諒，求饒的話臣女在西涼已經(jīng)說夠了，回到北魏，不想再說了，呃——”
后腰一痛。
他推著我狠狠地抵在案桌旁，眼底染上陰鷙：
“好，那就讓朕看看，你去西涼都學(xué)了什么伺候人的功夫?！?/p>
他不顧我的反抗，將衣裳扯爛。
“按照西涼規(guī)矩，新的國君死了，你還要嫁給下一任國君，朕大發(fā)慈悲幫你滅了西涼，免了你繼續(xù)人盡可夫，你自該對朕千恩萬謝?！?/p>
西涼的蠱毒多樣，其中不乏讓女子在床上展露媚態(tài)的迎春蠱。
就算我不想有什么反應(yīng)，但身體卻不受控制。
蕭璟鳴察覺到后，眸子一暗，發(fā)了狠似的咬住我的鎖骨：
“孟長寧，你怎么這么下賤？”
“你在西涼就是靠著這些本事討好那些人，留下這條賤命的？嗯？”
我咬牙不語，眼角卻濕潤起來。
蕭璟鳴像一頭不知疲倦的餓狼，在我身上發(fā)泄了一次又一次。
天微明時，他將破爛的衣裳扔在我身上。
緊接著便有侍女端著藥碗進(jìn)來。
看著我瑟縮的身體，他掐著我的下巴將避子藥灌入：
“殘花敗柳，不過爾爾，你這副樣子真令朕惡心?！?/p>
其實(shí)他大可不必這么費(fèi)心，我在西涼早已吃了數(shù)不勝數(shù)的避子藥，早已無法生育了。
連續(xù)幾日，他夜夜留宿，變了法子的折磨我。
但始終不能從我嘴里撬出一句求饒。
有幾日，他突然變的很忙，聽宮人議論，他是在親自籌備所謂的封后大典。
大典前夜，我體內(nèi)的噬心蠱再一次發(fā)作。
奶娘曾提醒過我，不可憂思過度，我每一次心痛，它便發(fā)作的更快。
無奈之下，她瞞著我偷偷去求了孟清晏。
孟清晏帶著太醫(yī)來時，我已經(jīng)痛的冷汗涔涔，蜷縮成一團(tuán)。
看見我脖頸處露出的紅痕時，她的神色扭曲了一瞬。
“孟長寧，為了榮華權(quán)勢，茍且活命，你當(dāng)真要如此作踐自己？！”
我痛的失聲，早已無力回答。
太醫(yī)診不出病因，只能給我用麻沸散止痛，體內(nèi)的蠱蟲在受到刺激后在我體內(nèi)更瘋狂的啃噬了起來。
痛到神智迷蒙時，我不管不顧的抓住了孟清晏的手。
“爹...娘.....”
那只手明顯僵了一瞬。
卻罕見的沒甩開我，任由我的指甲掐入肉里。
......
4.
蕭璟鳴親自籌備的封后大典，果然盛況空前。
當(dāng)年我遠(yuǎn)赴西涼和親時，他曾拖著病體策馬追了三日三夜。
他不管不顧地?cái)r在轎子前，我卻親手折斷了和他的定情信物：
“蕭璟鳴，你就像這柄斷劍一樣，毫無利用價值，我孟長寧怎么可能嫁給你這樣一個短命鬼？”
他萬念俱灰的被人帶了回去，病愈后便向先帝求了一道賜婚他與孟清晏的圣旨。
為了讓我見證他們?nèi)缃竦男腋?，蕭璟鳴特地讓人將我?guī)砹说顑?nèi)。
有幾日沒折磨我，我便已知他不會罷休。
他說想看劍舞。
我跪在中央，數(shù)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身上，如芒在背。
“陛下恕罪，臣女早已不會舞劍?！?/p>
我的手筋在西涼就已被挑斷，經(jīng)脈已廢，內(nèi)力全息，哪里還拿起什么劍。
沒想到我這句實(shí)話卻惹怒了他。
“是不會，還是不想？”
看著他陰沉的臉色，一旁被冊封為皇貴妃的安國公獨(dú)女宋蕓蘭，突然出聲道：
“哦？臣妾聽聞固安公主在西涼可是夜夜都身披薄紗跳舞，勾的國君神魂顛倒，怎么回到故國反而還畏手畏腳起來了，莫不是當(dāng)真愛上那西涼國君了？”
她每說一句，蕭璟鳴的臉色便黑一寸。
直到一道佝僂的人影被侍衛(wèi)抓著扔到了地上。
“孟長寧，你若不肯舞，朕便讓人一刀刀的將這老刁奴活刮了！”
奶娘嘴里堵著骯臟的臭布，卻還是含淚沖著我搖了搖頭。
我讀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在敵國，多大的屈辱都受過了，我又怎會怕這些，我的尊嚴(yán)與奶娘的性命比起來，不值一提。
我強(qiáng)忍心中酸楚，剛撿起地上的劍，宋蕓蘭突然又道：
“陛下，臣妾記得固安公主的劍法可是得了永定侯真?zhèn)鞯?，身法輕盈能作冰上舞，臣妾早就想一睹風(fēng)采了?！?/p>
“可惜這里沒有冰，不如就拿這琉璃代替如何。”
得到蕭璟鳴準(zhǔn)允后，她將案前的琉璃酒樽隨手扔來，碎片四分五裂。
群臣見狀，也紛紛拿起自己案前的酒樽扔來。
很快，地面上就布滿了碎片。
我抬頭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孟清晏，看來，她這些年的日子也沒有那么舒坦。
安國公與永定侯同掌兵權(quán)，一直都是明爭暗斗的死對頭。
自從永定侯戰(zhàn)死后，這份平衡便漸漸失衡。
皇后尚在，宋蕓蘭便被封了皇貴妃，可見安國公地位是何等舉足輕重。
以前我武功尚在時，確實(shí)能如宋蕓蘭所言冰上起舞。
但現(xiàn)在經(jīng)脈已廢，哪里還有什么身法可言。
很快，地面就被鮮血染紅。
碎片扎進(jìn)了我的腳底，在地上暈出朵朵紅梅。
見蕭璟鳴看的出神，宋蕓蘭咬著牙瞪了我一眼：
“真是狐媚的賤人！”
我的手腕痛的已經(jīng)麻木，好幾次險些拿不穩(wěn)劍。
忽然，膝蓋一痛。
手中的劍驟然脫離，極速朝著宋蕓蘭飛了過去。
我也因此狠狠摔在了地上，碎片扎進(jìn)了全身，深深淺淺，血流不止。
那柄長劍已經(jīng)被蕭璟鳴眼疾手快的攔下。
宋蕓蘭白著臉，躲在他身后委屈的抽泣著。
“陛下，蘭兒不過是想看劍舞，沒想到公主竟然就想要蘭兒的性命，早知道蘭兒不看就是了，嗚?！?/p>
蕭璟鳴看了我一眼，又瞧了一眼臉色不善的安國公。
見慣了勾心斗角，他自然識的破宋蕓蘭的這些小把戲，但卻存心不想讓我好過。
“陛下，方才分明是皇貴妃身后的小太監(jiān)用內(nèi)力——”
我費(fèi)勁的爬起來，急欲想要為自己分辨，卻不料被蕭璟鳴案前扔來的酒盞砸中，額頭頓時鮮血淋淋。
“住口！”
他狹長的眸子此刻陰云密布：
“來人，把這個心思歹毒的女人拖到殿外去，庭杖五十，直到她認(rèn)錯為止！”
“陛下，不能打??！”
奶娘突然像發(fā)了瘋一樣，推開身上的人，跌跌撞撞的朝我沖過來。
她攔在我身前，磕的額頭血肉模糊：
“小姐她在西涼已經(jīng)中了噬心蠱，不久于人世?！?/p>
“這五十杖打下去，小姐哪里還有命在，求陛下開恩啊！”
殿內(nèi)靜謐一片。
只余下奶娘字字泣血的求饒聲。
宋蕓蘭咬著唇，竟也落下淚來：
“我朝誰不知道，陛下當(dāng)初中毒垂危，中的正是噬心蠱，固安公主若是不認(rèn)為自己有錯，臣妾不計(jì)較就是了，又何必讓這老刁奴編造這種謊話，提起舊事，惹得陛下傷心呢?！?/p>
蕭璟鳴突然笑了，殿內(nèi)氣壓低到了極點(diǎn)：
“呵，孟長寧，沒想到你為了不受罰，竟連這種拙劣的謊話都編得出來，果然去了一趟西涼，便學(xué)得如此下賤了么?！?/p>
“既然你這么怕死，那便由這刁奴替你受過！”
話落，他一揮手，立即便有侍衛(wèi)駕著奶娘拖了出去。
奶娘年事已高，哪能經(jīng)得起這般酷刑。
我顧不得腳底的疼痛，推開阻攔的眾人，踩著血沖了出去。
“攔住她。”
蕭璟鳴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記住了，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你肯真心認(rèn)錯，朕或許可以開恩，放你一馬?！?/p>
長階之下，奶娘已經(jīng)被打的皮開肉綻，嘴里卻仍在高呼方才之語。
我心痛的幾乎窒息，轉(zhuǎn)身便對著蕭璟鳴下跪懇求：
“陛下，我認(rèn)錯！”
“求您放過奶娘吧，要打就打我，她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住如此酷刑的，求求您——”
血淚交雜，我一遍遍的沖他磕著頭。
已無半點(diǎn)往日的傲骨。
蕭璟鳴聽了卻額角青筋暴起，緊握的手掌用力到指骨泛白。
他沒想到，哪怕對我日夜折磨，也沒換來的求饒，如今我竟然會為了一個奴才如此卑微懇求。
可對我而言，奶娘不是奴才，她是我的親人啊。
殿內(nèi)之人感受著上座的低氣壓，沉默的看著我瘋魔的樣子，不敢置喙一語。
奶娘痛苦的哀鳴越來越弱。
“稟陛下，這老奴的脊椎已斷，是否還要繼續(xù)行刑？”
我?guī)缀跏桥肋^去的推開行刑的侍衛(wèi)，抱著鮮血淋淋的奶娘。
她只剩一口氣，卻仍強(qiáng)撐出笑臉：
“小姐，別哭，老奴不疼，您...疼...不疼?！?/p>
笑意漸漸凝滯，奶娘的氣息越來越弱。
我心中劇痛，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黑血。
“孟長寧！”
蕭璟鳴愣住了：
“你這是...噬心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