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打撈的星子。4 玉器上的體溫中秋前夜，張老頭把我叫到庫房。

保險柜里躺著件剛從香港追回的漢代玉璧，

青白色的玉面上還留著盜墓賊用洛陽鏟鑿出的缺口。"檢測報告說玉璧里有血絲。

"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指輕輕拂過缺口，"不是沁色，是公元前127年，它的主人下葬時，

體溫還沒散盡的血。"玉璧突然在絲絨墊上滾動半圈，貼著我的掌心。

一股溫熱順著指尖蔓延上來，像是握著誰的脈搏。"霍去病將軍把我賜給部下時，

"玉璧的聲音比絲綢還柔滑，"陽光透過帳幕照在上面，能看見祁連山的影子。

"我想起歷史課本里的漠北之戰(zhàn)，突然明白那些細密的云雷紋里藏著什么。不是紋飾，

是風沙磨出的年輪。"1972年被盜墓時，"玉璧突然變冷，像塊冰碴卡在我掌心，

"他們用炸藥炸穿墓室，我的主人尸骨都散了。那些人戴的塑膠手套，有股汽油味。

"庫房的掛鐘敲響十下，月光從氣窗斜照進來，在玉璧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張老頭突然低聲說："我爺爺1948年在南京，見過這件玉璧在拍賣行展出，

當時的編號是73號。"玉璧輕輕顫動，像是在點頭。5 陶俑的傷痕國慶期間的特展上，

秦代彩繪陶俑成了鎮(zhèn)館之寶。這批去年從美國追回的文物，剛完成最后的修復，

身上還帶著考古隊員的指紋。"我的左膝是補的。"最前排的射手俑突然轉(zhuǎn)頭，

彩繪剝落的臉頰露出青灰色的陶胎，"2003年在邁阿密的私人展廳，

有個小孩用可樂瓶砸的。"我盯著他腰間的佩劍，青銅劍鞘上的云紋還很清晰。

這尊陶俑出土時缺了右手，修復師用3D打印技術(shù)復刻了手掌，握著虛擬的弩機。

"當年在兵馬俑坑，"射手俑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落在展廳盡頭的國旗上，

"我們列陣的時候，每個陶俑的指紋都不一樣。匠人們說，這樣我們才能認出彼此。

"一個戴紅領(lǐng)巾的小男孩正對著陶俑拍照，閃光燈亮起的瞬間，

我看見所有陶俑的眼睛都眨了一下。他們鎧甲上的彩繪在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