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丈夫是公認(rèn)的模范夫妻,可直到死前,我才得知,他恨透了我。
他真正想娶的,其實另有其人。
一次突發(fā)事故中,他將我推出危險區(qū),用身體擋住失控的儀器。
“曉棠,別怕,救援隊馬上就來了?!?/p>
他的話語一如既往的溫柔,撐著最后一口氣對我道:
“求你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若有來生,成全我和欣欣……”
救援隊趕到時,我紅著眼撲過去,他掌心攥著許若欣的照片,沒了氣息。
當(dāng)晚,我看著他云盤里存的上萬張許若欣的照片,心如死灰,吞了整瓶安眠藥。
再睜眼,我找到父親:
“我答應(yīng)和京圈太子爺?shù)穆?lián)姻。”
這一世,我如他所愿,成全他。
可我真的嫁給別人后,他卻瘋了。
1
“受委屈了?”
父親錯愕看向我:
“之前不是非承赫不嫁,現(xiàn)在怎么突然改變主意……”
“爸,我沒事,就是想通了。”我打斷他。
父親沉默片刻,嘆了口氣。
中科院新項目缺資金,只有傅家愿意投資,條件是聯(lián)姻。
對方想以此綁定利益,優(yōu)先拿成果轉(zhuǎn)化權(quán),同時提升在科研領(lǐng)域的影響力。
父親不愿用我的幸福作交換。
可傅家權(quán)勢滔天,又得罪不起。
正陷入兩難。
前世我為了嫁給江承赫,不惜以死相逼,父親終究沒有強迫我。
“既然你愿意,爸尊重你的決定。”父親沉聲道。
再三確認(rèn)我不是一時沖動,才拿起手機聯(lián)系傅家,敲定婚期。
掛了電話,他說婚期定在下月初八。
“那我去婚紗店看看?!蔽移鹕碜叱鲛k公室。
剛拐過樓梯口,手腕就被攥住。
“我聽說你不想聯(lián)姻就逼欣欣替嫁,沈曉棠,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了?”
江承赫死死盯著我。
又是這樣。
我看著這張熟悉的怒容,覺得可笑。
前世是許若欣主動找到我,說她愿意代替我嫁去傅家。
那時我被愛情沖昏頭腦,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他卻認(rèn)定是我用手段逼了他心尖上的人,記恨了一輩子。
后來我解釋過無數(shù)次,他只當(dāng)我在狡辯。
如今也懶得說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聯(lián)姻,反正說了也不會信。
我掙了掙手腕,抬眼看向他:“放手,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p>
他一愣,怒火更盛:
“傅斯年是京圈出了名的殘暴,欣欣嫁過去能有什么好下場?”
確實,前世貧民窟出身的許若欣,一心只想嫁入豪門,結(jié)果婚后沒多久就得了抑郁癥,割腕自殺了。
江承赫把她的死歸咎在我身上,變著法折磨我。
直到他為救我而死,嘴里念的還是許若欣的名字。
“你去跟老師說,讓他收回聯(lián)姻的決定!”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像碰了臟東西。
我冷笑出聲:
“婚期已定,改不了了?!?/p>
不想再多說,轉(zhuǎn)身就走。
對身后的怒聲充耳不聞。
2
從中科院離開,我徑直去了婚紗店。
既然決定聯(lián)姻,便該認(rèn)真對待。
店員遞來一本畫冊,我一頁頁翻著。
終于選好一件喜歡的,正準(zhǔn)備去試穿。
江承赫卻突然闖進(jìn)來,一把搶過我手里的婚紗,怒不可遏:
“沈曉棠!欣欣馬上要替你跳進(jìn)傅家的火坑,你還有心思在這里挑婚紗?”
他滿眼鄙夷:
“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娶你這種惡毒的女人,死了這條心吧!”
“江承赫,你有病吧?!?/p>
我被他氣笑。
“誰告訴你我在挑和你結(jié)婚的婚紗?”
“不然呢?”
他把婚紗狠狠摔在地上。
“你當(dāng)初為了嫁給我,對老師以死相逼,現(xiàn)在裝出這副清高樣子給誰看?”
“用欣欣的幸福換你如愿嫁我,你就這么心安理得?”
“沒人逼迫許若欣,別給我亂安罪名?!蔽覐澭旎榧啠渎暤?。
誰料。
他轉(zhuǎn)身從店員手里奪過剪刀,將婚紗剪得稀碎。
“只要我在,就絕不會讓你用這種手段得逞!”
我看著滿地狼藉,積壓了兩世的委屈突然炸開。
揚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江承赫,你發(fā)什么瘋?”
“這件婚紗的錢你自己賠,我再說最后一遍,我從來沒有強迫過許若欣。”
他被打懵了,捂著臉滿眼震驚。
我沒再看他,轉(zhuǎn)身就走,把他的怒吼和店員的驚呼都拋在身后。
回到中科院,我直接去了實驗室。
穿上白大褂,消毒,調(diào)試儀器,試圖用工作轉(zhuǎn)移注意力。
可江承赫那張臉仍揮之不去。
直到窗外徹底黑透,實驗記錄填滿最后一頁。
我才摘下手套,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推門出去準(zhǔn)備找點吃的。
卻在實驗樓下,撞見了江承赫。
見我出來,他快步迎上來,伸手想拉我。
“曉棠,對不起?!?/p>
他聲音沙?。骸跋挛缡俏姨珱_動了,不是故意的?!?/p>
我側(cè)身避開他:
“聯(lián)姻的事已經(jīng)定了,沒辦法改變,但你放心,結(jié)果一定是你想要的。”
他苦笑一聲:
“欣欣和你不一樣,她太善良,進(jìn)了傅家那種地方,一輩子就毀了?!?/p>
“你怎么就認(rèn)定她是被逼的?”
我直視他,語氣里帶著嘲諷。
“為什么不能是她自己想嫁入豪門?”
“不可能!”
他猛地拔高聲音,眼里的歉意瞬間被怒火取代。
“沈曉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跟老師提議,把欣欣認(rèn)作養(yǎng)女,讓她替你聯(lián)姻!”
“她那么柔弱善良,怎么可能主動跳進(jìn)傅家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就是嫉妒她跟我親近,才想害她!”
我看著他,只覺無語。
兩輩子了,他永遠(yuǎn)是這樣。
我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許若欣哪怕皺下眉,他都覺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毫不猶豫偏向她。
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死纏爛打追著他不放。
可當(dāng)初是他在圖書館遞給我寫著“我喜歡你”的紙條。
是他說:“曉棠,等我拿到學(xué)位,就娶你。”
我信了,交付了真心,一門心思要嫁給他。
可沒想到,自從許若欣也成了父親的學(xué)生,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喊“江師兄”,一切就變了。
我閉了閉眼,壓下喉嚨里的哽咽:“隨便你怎么想?!?/p>
說完,繞過他,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了夜色里。
3
傅家聯(lián)姻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圈,報道里只字未提我的名字。
這既是父親聽了我的提議,對傅家要求的一種保護(hù),也是我的私心。
江承赫從不信我的話,不如就等婚禮那天讓他自己發(fā)現(xiàn)。
也算給他一個“成全”的驚喜。
償還前世他舍命相救的情分。
從此兩清。
父親私下跟許若欣說了不用代替我去聯(lián)姻。
但不明真相的江承赫,依舊每天去求父親不要讓她替嫁。
每次都被拒之門外。
這天我取完實驗樣本,在回廊撞見了他們。
“江師兄,別再為我求老師了,我怕影響你前途?!?/p>
許若欣眼圈泛紅,楚楚可憐。
江承赫緊握著她的手:
“欣欣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被逼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可師姐……”
“別管她。”江承赫聲音驟冷:
“沈曉棠自己不想嫁,就把你推出去,簡直自私惡毒,以前是我錯看她了!”
“江師兄,別這么說,萬一被師姐聽見……”
江承赫冷嗤一聲:
“別怕,有我在,她不敢欺負(fù)你。”
許若欣哽咽著點頭,余光掃到我,立刻瑟縮著躲進(jìn)他懷里,像是受到驚嚇。
江承赫瞥見我,眼里的溫柔瞬間變成暴戾。
他幾步?jīng)_過來,攥住我胳膊:
“怎么,看見欣欣傷心,你滿意了?”
我掙扎著想護(hù)好手里的樣本管:“松手!”
他不僅沒松,力道反而更緊了。
“你是不是覺得把欣欣推進(jìn)火坑,就能順理成章嫁給我?我告訴你,做夢!”
胳膊被攥得生疼,我奮力掙扎也無濟(jì)于事。
“江承赫,我讓你松手?!?/p>
我死死盯著他,聲音極冷。
他被我慘白的臉怔住,旋即冷笑一聲,用力將我往旁邊一甩。
“像你這種蛇蝎心腸的妒婦,我連碰一下都嫌臟!”
我踉蹌著撞在石柱上,后腰傳來一陣刺痛。
手里的樣本管“哐當(dāng)”摔在地上,藍(lán)色試劑濺了滿地。
我渾身一僵。
那是我熬了一個星期,重復(fù)47次才成功培育出的細(xì)胞株。
“江承赫!你知道這樣本對實驗室有多重要嗎?!”
我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許若欣立刻哭著拽他衣角:
“江師兄,你別生師姐的氣了,要怪就怪我吧……”
江承赫溫柔安撫:“你就是太善良了?!?/p>
轉(zhuǎn)頭卻對我怒目而視:
“欣欣大度不和你計較,你還在鬧什么?”
“不過是一管破試劑,碎了重做不就行了,我看你就是故意摔碎好找借口撒潑。”
“沈曉棠,你這點把戲真讓人惡心!”
我扶著石柱站穩(wěn),后腰的刺痛一陣陣往上涌。
原來我的實驗心血,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我彎腰去撿摔碎的樣本管,指尖被玻璃劃破,鮮血涌出。
“沈曉棠,少裝了。”
江承赫嘲諷的聲音從頭頂砸下來。
“就算你燒了實驗室,也有老師護(hù)著,但欣欣身后空無一人,你怎么忍心欺負(fù)她?”
“記住,她要是受半分委屈,我饒不了你。”
說完,他摟著許若欣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捏著碎玻璃的手收緊,血順著指縫淌下。
后腰和指尖的疼,遠(yuǎn)不及心口那片麻木的鈍痛。
我微微嘆了口氣。
好在,還有三天。
一切就結(jié)束了。
4
很快,到了婚禮前一天。
我去鄰市參加學(xué)術(shù)交流會回來。
剛走進(jìn)實驗樓大廳,就聽見許若欣的啜泣聲。
她正對著幾名同事哭訴:
“能幫到院里,我受點委屈沒事的……”
同事們替她打抱不平:
“沈曉棠太自私了,仗著院長女兒的身份逼你嫁給殘暴太子爺,分明是想害你。”
“還是若欣你心善,為了院里甘愿犧牲自己,比沈曉棠那個戀愛腦好千萬倍?!?/p>
許若欣抽噎著抬頭,余光瞥見我時渾身一滯,顯然沒料到會被我撞見。
同事們也看見了我,眼神滿是鄙夷。
我冷笑一聲,懶得解釋,直接繞過他們。
許若欣立刻攔上來:
“師姐,你別生氣,大家不是故意說你的……”
“讓開。”我冷冷瞥她一眼。
實在是不想看她演戲裝可憐。
她卻紋絲不動,周圍的指責(zé)聲更烈。
“若欣都被逼成這樣了,一句道歉都沒有,態(tài)度還這么惡劣,真是壞到骨子里了?!?/p>
“這種心術(shù)不正的人就該滾出學(xué)術(shù)圈,不配搞科研。”
許若欣見狀湊近我,低聲挑釁:
“沈曉棠,無論你答不答應(yīng)聯(lián)姻,江師兄愛的人都是我,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大家都站在我這邊?!?/p>
我皺眉甩開她的手。
“啊——”
她突然尖叫著向后倒去,摔在地上。
“欣欣!”
江承赫不知何時出現(xiàn),沖過來扶起她,狠戾瞪著我。
“沈曉棠,你又趁我不在欺負(fù)她!”
不等我解釋,他幾步?jīng)_上前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撞向身后的桌角,后腰舊傷被撕扯,劇痛席卷全身。
“她自己摔的……”我咬著牙,冷汗浸透后背。
“到現(xiàn)在還狡辯!”江承赫怒急,揚手朝我打來。
我只覺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一軟摔倒在地。
恍惚間,只聽見他慌亂叫著我的名字:
“曉棠?沈曉棠!”
我漸漸失去所有力氣,徹底暈了過去。
再睜眼已是深夜。
我躺在醫(yī)院病床上,江承赫守在旁邊,眼下泛著青黑。
見我醒了,他聲音發(fā)?。?/p>
“曉棠,醫(yī)生說你后腰韌帶撕裂,需要靜養(yǎng)?!?/p>
“對不起,是我太生氣一時沖動了,我不是故意推你……”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不過你放心,我會娶你,負(fù)責(zé)到底?!?/p>
“不必了。”
我動了動,牽扯傷口疼得皺眉。
“你走吧,我想休息?!?/p>
他被我的態(tài)度怔住,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清晨。
傅家派來醫(yī)護(hù)人員。
仔細(xì)檢查我的傷勢,確認(rèn)可以下床后,才扶著我換上婚紗。
走到樓下,傅家的車隊已經(jīng)在等候。
我被小心扶進(jìn)車?yán)铮囎悠椒€(wěn)駛離。
快到婚禮現(xiàn)場時,手機震了震。
是江承赫發(fā)來的消息:
【曉棠,我知道你愛爭風(fēng)吃醋,但我真的只是把欣欣當(dāng)妹妹?!?/p>
【今天她替你嫁進(jìn)傅家,我最后去送送她,等你出院我就娶你,乖乖的別再任性胡鬧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