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月第二十三次阻攔我出房時(shí),我才明白她的用意,直到我換了身白色素衣她才露出笑意。
礙著太子的寵愛,邀請的達(dá)官貴人不敢對宋知月出言不遜。
便借著酒意紛紛打趣起我來:
“果然是商賈出身,不懂規(guī)矩,宴會上穿那么素,不知道的,以為宋府又出殯了?!?/p>
“聽聞宋大小姐不僅善算術(shù),閑暇時(shí)以劍舞為樂,不知趁著今日為大伙助興?”
羞辱鋪天蓋地而來。
我咬了牙,忍著疼痛站了起來表演劍舞。
白衣飛舞,血滲出鞋襪,倒如同雪地綻放的花。
一舞畢,我一瘸一拐準(zhǔn)備回房。
卻在書房聽到熟悉的聲音。
蕭承景擁著宋知月,兩人大汗淋漓。
蕭承景嘆了口氣:
“日后知非也得進(jìn)府,你們一榮俱榮,今日何苦?”
宋知月嬌俏哼了一聲:
“莫不是太子殿下想起姐姐的好了,既如此,太子在我懷胎時(shí)還找我作甚,不若趕緊看看姐姐!”
說著,便要把蕭承景推出去。
蕭承景無奈一笑,把宋知月?lián)У酶o。
“誰不知你是孤心頭肉,孤和岳丈大人,為了你可真是煞費(fèi)苦心,定州到京都快馬都不知累死了多少匹?!?/p>
“父皇為收復(fù)失地,國庫空虛,若不是為了宋家支持,孤斷不會接觸宋知非。”
“我本來都要吞下苦果,要不是岳丈大人出現(xiàn),帶我去了定州,知月,孤可就要錯(cuò)過你了?!?/p>
“但若棄了宋知非,孤會被千夫所指,因而只能委屈知月了。”
饒是早有準(zhǔn)備,親耳聽到這話我仍舊打了踉蹌,用盡全身力氣才堪堪站住。
我恍惚回到了房中,卻聽到前廳嚷嚷了起來。
被人帶到前廳時(shí),尚在一頭霧水的我被玉沁的嗚咽聲嚇了激靈。
蕭承景把宋知月牢牢護(hù)在懷里,眉宇間全是陰騭:
“宴會上,這賤婢竟妄想給知月下藥,要不是知月機(jī)敏,皇長孫便保不住了!”
我慌忙爬到蕭承景腳邊:
“玉沁不會做這事,殿下都未調(diào)查,便定罪施行,公理何在?”
蕭承景冷哼。
“知非,孤若不講公理,她是你的婢女,此刻,你也應(yīng)該被施以極刑!”
宋知月在一旁假意安撫,卻眼底止不住得意。
我恨恨看著兩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玉沁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注意到時(shí),她已經(jīng)被血染透了衣,失了知覺。
指甲一片血肉模糊。
宋知月款款而來。
“看到屬于你的東西一件一件被奪去,這種滋味好受嗎?”
她得意地閉了閉眼,轉(zhuǎn)頭便惡狠狠說道:
“就因?yàn)槟隳锸且压侍抵??便能讓父親明媒正娶,而我娘為了和父親一起,只能以奶娘的名義茍延殘喘?”
“不過那又如何?你還不是同我一樣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商女?”
“你娘,是我娘慢慢用藥害死的,而你在你娘死的時(shí)候躲在我娘懷里痛哭,把殺母仇人當(dāng)做慰藉,真是貽笑大方!”
說罷,宋知月把我娘的牌位狠狠摔在地上。
我看著碎成幾瓣的牌位,眼眶充了血,恨不得生啖其肉。
僵持之際,皇帝的圣旨打破了僵局。
傳旨公公帶來了賜婚宋知月和蕭承景的圣旨,封宋知月為太子妃。
宋知月臉色的喜色止都止不住。
她顫抖著接過圣旨,朝我得意一笑。
“等入了東宮,我們來日方長,太子妃、孩子、宋家和太子的心都在我手上,姐姐,你怎么和我斗?!”
可沒想到,傳旨公公還帶來了第二道旨意。
這是我的賜婚圣旨。
宋知月聽到我的名字便咬牙起來。
“一個(gè)側(cè)妃而已,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p>
而一旁的蕭承景也一臉篤定。
“知非,知月大度,特意求我讓你入東宮,日后你可一定要以知月為尊!”
可沒想到,圣旨最后幾個(gè)字卻讓所有人倒吸了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