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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讓他平身,主動問:
“蕭將軍勇冠三軍,想要什么賞賜?”
蕭錯低頭行禮,聲音淡漠:
“臣想留在盛京。”
我手里剝到一半的荔枝掉了。
皇帝側(cè)目看我一眼。
“愛妃有話想說?”他挑著眉,“朕記得你以前也生活在邊城,想來和這位年少有為的蕭將軍是舊識?!?/p>
蕭錯呼吸微滯,眸色深沉。
頗為緊張地看著我。
以我如今的處境,肯定是要跟他撇清關(guān)系為上策。
他正要開口解釋。
我輕笑著說:“算是......臣妾的半個兄長吧?!?/p>
兄長二字,將蕭錯牢牢釘在原地。
倘若我回答不熟,他可以理解。
可是,兄長?
難道我過去對他的好,對他的依戀,都只是兄妹之誼,并非男女之情?
蕭錯死死抿著唇。
宮宴結(jié)束后。
我獨(dú)自去御花園散步,假山后站著一道人影。
褪下了那身寒光凜冽的銀甲。
蕭錯穿著深藍(lán)錦衣,籠在月色中。
“阿晚......”他聲線低啞。
這個稱呼像是在舌尖打轉(zhuǎn)了許久,才終于喊出口。
蕭錯抓住我的手腕,眼眸猩紅。
身上有醉醺醺的酒氣。
剛才在宴席上,他手里的酒盞就沒停下來過。
“將軍難道不知,妃嬪私通外男,是誅九族的死罪。”
我語氣平靜。
“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
蕭錯靠近一步,將我抵在假山上。
“我把那些礙事的家伙都打暈了,若再有人來,我聽得見腳步。”
許是剛從戰(zhàn)場廝殺回來,他眉眼也鋒利了許多。
氣場迫人,帶著極強(qiáng)的侵略性。
“阿晚,我只是你的兄長嗎?你敢發(fā)誓你從沒愛過我——”
我不敢。
前世今生,我都真切地對他動過心。
“都過去了?!?/p>
我淡淡道。
蕭錯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喉嚨發(fā)澀:
“我過不去?!?/p>
我笑了。
“將軍果真是喝醉了?!?/p>
“再不走,你的云芷該等急了?!?/p>
蕭錯垂眸,深深看我:
“不,我沒有娶她?!?/p>
“那還真意外?!?/p>
這些年只聽說了邊塞的戰(zhàn)事,他的家事,我倒是不知情了。
蕭錯還想再說什么。
有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蕭錯松開我,一個呼吸間,他就消失了。
相安無事了半個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獵時間。
皇帝自然是帶上了我。
往年我總是獵得最多的那個,皇帝不止一次的稱贊我的騎射之術(shù)。
可今年圍獵場多了個蕭錯。
無人能與之比擬。
圍觀的貴女們不少都對他芳心暗許。
皇帝也問我:“晚晚,你說朕要不要為蕭將軍賜婚?”
我靠在他懷里,望著臺下神色晦暗的蕭錯。
“陛下是想將公主許配給他嗎?”
“柔嘉公主與蕭將軍年歲相仿,且性格活潑,或許他們能談得來呢?!?/p>
皇帝刮了刮我的鼻尖。
“朕確有此意?!?/p>
“不過還是先問問倆人的意愿如何?!?/p>
聽聞皇帝要把公主賜婚自己,蕭錯神色一怔,下意識瞥向我。
很快他又恢復(fù)鎮(zhèn)靜,抱拳行禮。
“回陛下,臣已有心上人,不敢耽誤公主?!?/p>
皇帝挑眉:
“哦?蕭將軍心上人是哪家閨秀,說出來,朕可以為你指婚?!?/p>
獵場秋風(fēng)蕭瑟,蕭錯沉默片刻,嗓音微涼:
“她已逝去?!?/p>
“臣愿為她終身不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