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清的報復(fù)來得很快。
午后的教室,粉筆灰在陽光里浮沉。
“我的項鏈不見了!”夏曉清尖利的嗓音刺破了沉悶的空氣?!澳銈冋l看到我的項鏈了?”
周圍同學(xué)紛紛搖頭。
她把書包翻了一遍,突然看向我,“若蛟,你有看到嗎?那條珍珠的,我拿給你看過,你還說很漂亮呢?!?/p>
記憶里閃過她曾在宿舍炫耀那條項鏈的場景,珠子在她指尖捻過,狀似無意地在我眼前晃了晃。
“有印象,”我語氣平靜,“但我沒看見它?!?/p>
夏曉清雙手合十,擺出懇求的姿態(tài):“若蛟,求你了,幫我找找書包行嗎?我昨晚隨手放桌上,說不定混進你包里了?”
我直視她的眼睛:“為什么不先讓林玥她們找?”
她一怔,隨即語速加快:“都會找的!你先讓我看看你的嘛?!?/p>
“我包里只有自己的東西,沒有你的項鏈?!蔽揖芙^得干脆。
“姜若蛟,你——”夏曉清的臉瞬間漲紅。
“既然沒有,打開看看證明清白唄!”她的跟班李萌立刻幫腔。
“就是啊?!睅讉€好事者附和起來。
壓力像無形的墻圍攏。
我拉開書包拉鏈,手指撥開書本雜物,心猛地一沉——書包最底層,赫然躺著那條瑩白的珍珠項鏈!
什么時候?
我抬眼,正撞上夏曉清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手指迅速合上拉鏈:“看過了,沒有?!?/p>
“你騙鬼!”夏曉清猛地撲過來搶奪書包,拉鏈被暴力扯開,書本、破舊的筆記本、磨禿的鉛筆散了一地。
一條細細的、帶著廉價小墜子的舊銀鏈,和那條圓潤的珍珠項鏈,同時跌落在水泥地上。
“咦?兩條?”李萌夸張地叫起來,“曉清,都是你的?”
夏曉清嫌惡地瞥了一眼那舊墜子,飛快抓起珍珠項鏈:“這才是我的!那條破爛玩意兒誰稀罕!”
我彎腰,指尖觸到冰涼的舊銀鏈——那是媽媽給我的念想。
“果然是你!”夏曉清臉上有一種夸張的驚訝,她眼角余光掃向窗外,聲音陡然帶上哭腔,“若蛟,你喜歡可以跟我說啊,何必偷呢?我…我可以送你的!”
窗外一群人路過,被吸引了注意。
楚一凡半個身子探進窗口:“喲,這么熱鬧?”
早有熱心群眾七嘴八舌地復(fù)述了經(jīng)過。
尹敘的目光淡淡掃過一地狼藉,落在夏曉清高舉的珍珠項鏈上,平靜無波。
“切,就這破珠子,值幾個錢?”楚一凡嗤笑。
“這是錢的問題嗎?”李萌反駁,“姜若蛟偷舍友東西,人贓并獲!”
“我沒偷!”我盯著夏曉清,“你目標明確就要翻我包,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塞進來的?”
“你血口噴人!”夏曉清惱羞成怒,聲音拔高,“我為什么懷疑你?你嫌疑最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媽以前就——”
“咦?那支筆…”林玥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她彎腰,從散落的文具里撿起一支深藍色的鋼筆,筆身線條流暢,一看就價值不菲。
“是尹敘同學(xué)的吧?上次一起去補習(xí)時看你用過?!彼D(zhuǎn)向尹敘,笑容溫婉。
空氣微妙地凝固。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林玥和尹敘之間,充滿了探究和某種心照不宣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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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曉清像是抓住了新把柄,指著那支筆:“哈!姜若蛟,這個你總不會說是尹同學(xué)塞你包里的吧?”
我的拳頭瞬間捏緊,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那支筆……
確實是一班三班一起上課時,尹敘落下的。我鬼使神差地撿了起來,卻一直沒勇氣還給他。
這大概,算偷吧……
在尹敘平靜的目光下,我嘴唇咬得發(fā)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筆是我給姜同學(xué)的。”尹敘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所有嘈雜。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
他目光落在那支筆,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有次看她沒帶筆,隨手給的?!?/p>
一瞬間,探究、疑惑、震驚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間瘋狂掃射。
夏曉清的氣焰瞬間癟了下去。
林玥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
楚一凡眉頭緊鎖,表情復(fù)雜。
“吵什么吵!大中午不看書聚眾鬧事?!”班主任老張捧著茶杯,黑著臉出現(xiàn)在門口,一聲暴喝。
人群瞬間作鳥獸散,慌慌張張地坐回座位。
“一班幾個,趕緊回你們班自習(xí)去!”老張對尖子班的學(xué)生還算客氣。
他目光掃到扒在窗沿的楚一凡,火氣立刻上涌:
“楚一凡!不想在教室待著就給我滾外邊站著去!”
自此,夏曉清的氣焰更囂張了。
她和她的跟班們四處散播我“偷項鏈”的事,幾乎全校皆知。
她還給我發(fā)明了新稱呼——尹敘的“舔狗”。
沒人敢說尹敘什么,矛頭就轉(zhuǎn)向了楚一凡。
“楚一凡,頭頂綠油油的?。俊笨傆腥似鸷?。
楚一凡通常懶得理,只是每次經(jīng)過我身邊,那聲冷笑格外刺耳。
我:神經(jīng)病。
夏曉清制造的噪音像蒼蠅嗡嗡作響,嚴重污染了我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我決定給她點教訓(xùn)。
學(xué)校后門有片隱秘的小樹林,是情侶的幽會圣地。
我模仿楚一凡的筆跡,寫了張字條塞進夏曉清抽屜:“今晚9點,小樹林見?!?/p>
夜幕降臨,她果然來了。
粉色長裙在昏暗樹影下像朵突兀的花,頭發(fā)顯然精心卷過。
“來了?”我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