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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那雙渾濁的老眼立刻迸發(fā)出驚人的求生欲，她慌張地擺著手。
“哎喲，我這腿……也不是完全動不了，就是使不上勁兒，站一下下還行，走是走不動了。”
我媽信了。
村民們看著這場“母慈子孝”的大戲，自知無趣地散了。
媽媽把我拉到屋后的角落，眼圈紅得嚇人。
她的手抓住我的胳膊，
“妞，媽……媽得癌了。所以才想在最后的時光對你外婆好點。”
“剛剛也是媽媽激動了，媽媽錯了?！?/p>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
媽媽抱著我，聲音都在發(fā)抖。
“醫(yī)生說，情況不樂觀，治愈難度大，花的錢也多……家里這個經(jīng)濟情況，媽媽不想人財兩空，還得留點錢給你上學呢。”
“為什么不治！我們有錢！我可以再做多幾份兼職……”
“你去醫(yī)院，這里交給我好不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這樣對外婆了?！?/p>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里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能落葉歸根，也挺好。”
我哭了，媽媽也跟著掉眼淚，
她指了指屋里。
“加上外婆癱瘓了，得有人照顧，吃喝都得精細著。媽就想在最后這點時間，好好照顧你外婆，就當是……還債了?！?/p>
此時，屋內(nèi)又傳來外婆的吆喝聲。
媽媽抹干眼淚，“媽媽也差不多給外婆準備晚飯了?！?/p>
我看著她立刻系起圍裙，走去灶臺時那忙碌的背影，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我根本不敢想象，沒有媽媽的日子我會怎么生活。
那時候，我也是這樣跟在她身后，看她為我變出各種好吃的。
可現(xiàn)在，她做的飯，卻是為了那個折磨了她一輩子的人。
我走到灶臺旁，“媽，我也幫你?！?/p>
既然媽媽想要做的事情，那我也會竭盡全力完成。
“你去把你外婆房間收拾一下吧，剛才外婆又在說了?！?/p>
媽媽頭也不回地吩咐。
我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向外婆的臥室。
我憋著一口氣，
開始打掃，擦桌子，掃地，整理床鋪。
就在我拖動那個老舊的床頭柜，準備清掃后面的灰塵時，一個抽屜一聲滑了出來。
里面不是什么舊衣服或者雜物。
而是一抽屜滿滿當當?shù)牧闶场?/p>
瓜子、花生、辣條、還有幾包已經(jīng)開了封的麥芽糖，
我盯著那些東西，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這可不是一個糖尿病患者該碰的東西。
就在我拿著那包糖發(fā)呆時，外婆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你動我東西干什么！”
她拼命地推著輪椅過來，一把從我手里奪過糖果。
我看著她，又看了看她身下的輪椅，
一個不該有的念頭在心里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