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寧翻開通訊錄,撥通了一個陌生號碼。
“你好,我同意你們的條件,一個月以后入職。”
對面聽見她這番話時,喜悅溢于言表,“真的嗎,姜小姐,那期待我們的合作?!?/p>
掛斷電話,姜以寧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開車直奔甜品店,買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奶油蛋糕,拎著回了別墅。
剛進(jìn)客廳,三歲的霍無心就推開保姆的手,邁著小步子朝姜以寧跑來,嘴里喊著“媽媽,媽媽。”
望著這個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小寶貝,姜以寧原本灰暗的心,在這一刻,仿佛被一束光照亮。
可當(dāng)坐在餐桌前,對著蛋糕許愿的那一刻,小孩子的一句話,瞬間又將姜以寧拉回了下午的沉重情緒里。
“媽媽,爸爸不給無心過生日,爸爸是不是不喜歡無心?!?/p>
無心,無心……
姜以寧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這個無心根本就不是霍嶼川所說的那樣,希望孩子堅(jiān)強(qiáng)勇敢,在商場上大有作為,而是他對這個孩子,無心。
無心留意,所以哪怕孩子在他面前跌倒了,他也能熟視無睹。
無心關(guān)懷,所以哪怕孩子生病,他也沒有回來看過一眼。
姜以寧將霍無心攬?jiān)趹牙?,哄了他許久,才陪著他一起吹滅了蠟燭。
哄睡他之后,姜以寧邁步進(jìn)了書房,將律師傳給她的離婚協(xié)議打印了出來。
她坐在客廳里坐了一整夜,一直到天剛蒙蒙亮,霍嶼川才帶著滿身的酒味推開了門。
霍嶼川將她抱起來送上樓的時候,姜以寧正好醒了。
“不是說了不用等我,怎么在客廳睡著了?”
姜以寧怔怔的望著他,胸口似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悶悶的。
她忽然想起嫁給霍嶼川那天的場景,婚宴結(jié)束,他迫不及待的帶著她來到他們的新家,也是在剛才的位置,他抱著她不停地轉(zhuǎn)著圈,他說他終于和他的阿寧有一個屬于他們自己的家了。
后來他出了車禍,她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他渾身都是血,可還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安慰她,讓她別害怕。
明明他都已經(jīng)很疼了,可他還是溫聲細(xì)語的安慰她。
他說,他霍嶼川會一輩子當(dāng)姜以寧的騎士,永遠(yuǎn)愛護(hù)她,珍視她。
明明曾經(jīng)的他,那么愛她,愛到心甘情愿的為她去死。
可是真愛終究還是敗給了利益。
回到臥室,姜以寧拿出一份文件夾,翻到最后一頁,“這份文件需要你簽下字。”
霍嶼川本想拿過來看一眼,可下一秒,他的手機(jī)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后,臉色突然變了變。
“公司有點(diǎn)急事,我需要過去一趟。”
他說完,看也沒看那份文件,匆匆簽下自己的名字,衣服都來不及換,邁步走了出去。
姜以寧看著協(xié)議上的名字,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喘不上氣。
倘若她沒猜錯的話,剛才的消息,來自那個所謂的贗品,何芷柔。
一個小時后,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了一條視頻,印證了姜以寧的想法。
視頻里,霍嶼川握著何芷柔的手,溫柔呢喃,“你要是出點(diǎn)什么事,你讓我怎么辦?”
何芷柔眼眶泛紅,“對不起,嶼川,讓你擔(dān)心了,你這么早出來陪我,姜小姐應(yīng)該不會猜到什么吧?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p>
霍嶼川滿臉擔(dān)憂,“你現(xiàn)在肚子里還懷著我的孩子,我怎么放心把你留在這兒?你放心,她不會知道的?!?/p>
望著男人的臉,姜以寧突然回想起了大學(xué)的時候,她和朋友去山上玩,結(jié)果迷路了。
霍嶼川發(fā)了瘋的找了她一天一夜,當(dāng)在救援中心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間紅了眼眶,不顧一切的將她抱在懷里,哽咽道:“姜以寧,你要是出點(diǎn)什么事,你讓我怎么辦?”
眼淚模糊住了眼眶,姜以寧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了個干凈,她貼著墻面徐徐滑下,抱著膝蓋忍不住哭了起來。
原來,同樣的話,也可以跟不同的人說。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一生一世,不過是愛意上頭說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