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只因小青梅想養(yǎng)條通人性的精神撫慰犬。
男友就親手打斷我的四肢,逼我跪在地上朝她搖尾乞憐。
我拼命掙扎,卻被哥哥注射幾十針軟骨劑,全身糜爛,只能趴在地上爬。
他們牽著我,圍著小青梅大獻殷勤。
見她笑了,又發(fā)狠踹了我一腳。
“沒吃飯嗎,狗怎么叫的,大點聲!”
不管白天黑夜,我都被鐵鏈鎖在狗籠,吃喝拉撒都要看小青梅的眼色。
只有她高興,才發(fā)善心允許我出狗籠放風。
做狗哄笑三個月。
小青梅的抑郁癥終于好轉(zhuǎn)。
在男友和哥哥陪她慶祝新生那天。
我丟下重度抑郁診斷報告。
拖著斷手斷腳,從長江大橋上縱身躍下。
1
“呦,小狗看到主人怎么不叫???阿野你快讓她精神起來嘛!”
周曼云一撒嬌。
江隨野立刻冷臉罵我。
“滾起來,你哥把你賣給我,就是為了討云兒歡心的!你還想偷懶?”
可無論他如何斥責。
我都像條死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三天前,我因為拒絕給周曼云舔鞋,被江隨野懲罰。
他一聲令下,斷了我三日飯食。
我肚皮餓的貼在脊梁背上。
喘氣都艱難。
還怎么可能汪汪大叫,哄周曼云歡心?
見周曼云委屈的撅嘴,江隨野急了。
“當狗都不會,還要你有什么用!”
下一秒,我脖子上的鐵鏈被狠狠拽動。
勒的喘不過氣。
只能拼命用軟爛的手扯住項圈掙扎。
“不對呢阿野,小狗怎么會有手?。 ?/p>
周曼云捂嘴驚訝,笑著看我。
江隨野立刻一腳踩在我手上,滿臉冰冷道。
“幾十針軟骨劑都不管用,你這身賤骨頭可真硬!”
他用力碾壓。
我本就被打斷的手骨,發(fā)出炸開的“咔吧”聲,痛的嗚咽求饒。
周曼云大笑著拍手。
“小狗叫啦,這樣才對呢!”
她一臉憐愛的摸了摸我的頭。
“朝盈姐下次可得把手藏好,當條乖小狗哦!”
看到她笑,江隨野滿臉驚喜。
“云兒你笑了,你抑郁癥好轉(zhuǎn)得這么快,伯父伯母一定會高興的?!?/p>
“那當然啦!有你和澤哥哥親手送給我的精神撫慰犬陪我,我這幾天被它哄的很開心呢!”
我趴在他們腳邊。
淚水和血混在一起。
周曼云是被抱錯養(yǎng)了十幾年的假千金。
可她比我這個真千金更受人寵愛。
三個月前,一份重度抑郁診斷報告被我爸媽發(fā)現(xiàn)。
周曼云瞬間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憐愛。
她狗毛過敏,又撒嬌想養(yǎng)一條“通人性”的精神撫慰犬。
我哥就毫不猶豫,立刻把我賣給江隨野。
日夜當狗,哄她開心。
可我被塞進狗籠才一天,她一個重度抑郁的人就笑了幾千次。
只因為她是裝病。
真正重度抑郁的是我,那份被撕去姓名的診斷報告也是我的。
可我的男友和哥哥,從來都不在乎真相。
他們只想寵著周曼云。
為了哄她露出哪怕一個笑容,就算踩著我的尸骨,也毫不猶豫。
鐵鏈被周曼云攥在手里,抖的嘩嘩作響。
江隨野好像還在訓斥我,讓我乖乖當狗,認清自己的身份。
可我聽不進去了。
我趴在地上,腦子里好像被幾百根針刺入神經(jīng)。
痛的渾身顫抖。
一滴淚砸在血肉模糊的手上。
奶奶,我好像真的撐不住了。
2
周曼云玩累了,指著角落里的狗籠,笑著吆喝道:
“小狗回窩嘍!”
結(jié)束了哄笑的任務,我被重新關回狗籠。
那是個從養(yǎng)殖場里隨便搬來的鐵籠子,滿是狗糞污血。
空間很小,我只能渾身蜷縮,勉強擠在里面。
可我已經(jīng)被關了三個月。
周曼云捂緊鼻子,饒有興趣的湊在我跟前,嬌笑著看我狼狽的樣子。
“好臭呀,小狗真不講衛(wèi)生!”
她突然壓低聲音。
“朝盈姐,要是你那些芭蕾粉絲知道你像狗一樣,整天只能縮在狗糞里睡覺,他們還會夸你是冰清玉潔的白天鵝嗎?”
看清她滿眼的興奮惡意。
我?guī)缀醢汛揭С鲅?/p>
三個月前,我還穿著純白芭蕾裙在舞臺上跳躍。
現(xiàn)在卻被打斷四肢,全身糜爛,散發(fā)著惡臭。
這樣的地獄。
卻是我的男友和哥哥,親手把我推進去的。
我趴在地上,崩潰又絕望。
周曼云笑得更開心了。
她挽住江隨野的胳膊撒嬌。
“阿野,小狗看起來不太開心呢,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呀?”
“一條狗而已,云兒你開心就好?!?/p>
江隨野把她摟進懷里,嫌棄的掃了我一眼。
“離她遠點,別被染上晦氣?!?/p>
兩人不顧狗籠里蜷縮的我,膩歪著說情話。
我哥走進來,笑著看著他倆調(diào)侃。
“江總真是年少有為,不僅在商場上運籌帷幄,情場上也游刃有余,可別把我的寶貝妹妹拐走了!”
他轉(zhuǎn)而輕飄飄的打量著我,居高臨下。
“跟云兒比,你這種人怎么配流我周家的血?一副上不得臺面的窮酸樣,為了一百萬就把自己賣了,當狗都是抬舉你!”
我滿眼酸澀,心口被堵的難受。
當年我被抱錯丟棄,是拾廢品的奶奶,一口口把我喂大。
又是她,佝僂著腰撿起一個個瓶子,幾分幾毛的攢錢供我讀書。
可我好不容易長大。
那個滿頭銀發(fā)的小老太太卻倒下了。
血癌晚期,需要花幾百萬治療。
我只能求周家借錢。
那天,我跪在地上,頭磕的血肉淋漓。
聲聲泣血。
可他們只顧著哄周曼云開心,忙著給她量身定制價值幾千萬的手工禮服。
我哥一腳把我踹飛,滿臉嫌棄。
“吵死了!為了一百萬就哭喪,真是小市民的窮酸作態(tài),丟了我們周家人的臉!”
周曼云抽出幾張鈔票丟在我跟前的地上。
笑的天真燦爛。
“朝盈姐,這些錢夠不夠你用呀?”
“可惜爸媽和哥哥剛給我的五千萬被我買項鏈花掉啦,還剩下一點,我免費借給你用!”
她輕輕嘟嘴,作勢要掏錢包。
被我哥制止。
“云兒你這么善良,可別被這女人騙了,什么借錢治???她就是借網(wǎng)貸亂買奢侈品,又窮又愛慕虛榮,才欠一屁股債!”
我滿心苦澀。
不知為何,他們所有人都認定我是個拜金女。
哪怕我跪地磕頭,還覺得我就是在演戲騙錢。
想起病床上滿臉蒼白,渾身插著管子的奶奶。
我顫抖著雙手,伸手想撿地上的錢。
哪怕幾百塊錢。
就是救奶奶命的一針藥劑!
可我剛撿起一張鈔票。
就被江隨野猛地拉住胳膊。
3
江隨野盯著我,眼神復雜。
“沈朝盈,你真是讓我失望,為了還貸買奢侈品,連這種借口都編出來了!”
“你也不用去求別人了,我已經(jīng)宣告整個帝都,不準任何人借你錢,只有讓你吃點苦頭,才能磨掉你身上的劣根性!”
我震驚的看著他冰冷的臉。
怪不得我求遍所有人,雙膝跪到磨破,都借不到一分錢。
竟然是江隨野親手封死了我的希望!
我絕望的推開他的手。
淚眼模糊間,看到奶奶慈祥的笑臉。
周家人不愛我。
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
只要能救她,尊嚴又算什么?
正巧周曼云“重度抑郁”,想養(yǎng)條精神撫慰犬。
于是他們突然驚喜發(fā)現(xiàn),我原來還有利用價值。
支票砸在我臉上。
在我親爸親媽的默許下。
我被自己的愛人和哥哥親手打斷四肢。
又被鐵鏈拴著脖子送到周曼云腳邊,當狗哄她開心。
見我遲遲低頭不出聲。
我哥不滿的猛地踢了狗籠一下,挑眉冷笑。
“呦,今天怎么跟死了一樣,這么聽話?當初為了把她塞進狗籠,我可是把她滿嘴的牙都打掉了,廢了好大力氣,她都不服軟!”
“你用了什么法子,把她訓的這么乖?”
江隨野云淡風輕。
“訓狗有什么難的?連人帶籠,扔到地下室餓幾天,再關幾個月不就聽話了?!?/p>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愛錢愛的跟命一樣,鈔票甩在臉上,她自己就乖乖爬著湊過來了?!?/p>
我蜷縮在狗籠里,渾身冰冷。
鐵籠外。
兩個我最親密的男人熱心交流著折磨我,迫使我屈服的經(jīng)驗。
心像被指甲狠狠掐住。
疼的要命。
我哥突然打開狗籠,拖著鐵鏈把我拽出來。
我僵硬的抬起頭。
今天有什么好事發(fā)生嗎......他們竟然允許我出籠子放風?
周曼云也滿臉好奇。
“澤哥哥,我們是要帶她出門遛狗嗎?就像上次那樣,牽她去公園,把她剝光衣服趕到野狗堆里玩嘛?”
我哥猶豫道。
“云兒,這次先不遛狗了,爸媽說讓她回家吃飯?!?/p>
周曼云立刻不滿的撅嘴。
“哎呀我不想和她一起回家,自家人吃飯憑什么帶外人?。 ?/p>
“云兒聽話,爸媽要求沈朝盈必須出席,江總也去?!?/p>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小狗計較!”
周曼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笑著牽住我脖子上的鐵鏈。
“小狗走,主人帶你出去玩啊!”
4
可走到車前,又出了意外。
我四肢被打斷,全身又嚴重糜爛,只能趴在地上勉強爬行。
根本上不了車。
周曼云已經(jīng)被江隨野抱到車里,她端坐在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滿臉笑意。
“小狗快加把勁啊,主人在等你呢!”
見我馬上爬到車里。
她立刻故意拽了下手里的鐵鏈。
我被鐵鏈一扯,狠狠撞在地上,疼得半天喘不過氣來。
“你又裝什么可憐?”
我哥一腳碾在我手上。
“就這一點高度,小孩子抬抬腳都能上去!你的手長著沒用,不如我?guī)湍憧沉???/p>
我疼得拼命哭喊。
明明當初是他親手把幾十針軟骨劑注射到我體內(nèi)。
嫌棄藥效不夠,他又把所有新型藥品統(tǒng)統(tǒng)用到我身上,確保我再也不能抬起一根手指頭。
可他現(xiàn)在竟然嘲諷我裝可憐?
江隨野坐在車里,摟著周曼云,不耐煩的看著我。
“她要裝就讓她裝,咱們帶云兒先走?!?/p>
“正好,這輛車也沒有狗的位置,讓她自己爬著去?!?/p>
“好哎,主人們先走啦,小狗可要努力跟上哦!”
加長豪車載著周曼云的歡聲笑語,揚長而去。
我絕望的趴在地上,掙扎爬行。
十幾里山路,從來沒有如此漫長。
渾身被磨得血肉模糊。
最嚴重的幾處,甚至露出白骨。
我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
只看到一路都蜿蜒著長長的猩紅血跡。
當我奄奄一息,強撐著敲開周家大門。
他們早就圍在一起吃飯。
江隨野正貼心的用餐巾幫周曼云擦嘴角,兩人頭挨頭親昵的湊在一起。
我哥和爸媽笑著調(diào)侃兩人,問他倆準備什么時候結(jié)婚,全帝都人都等著喝喜酒呢!
江隨野沉默幾秒。
薄唇微動正要說話,突然看到地上趴著的我。
他瞬間皺眉。
“你怎么才來,還搞成這副樣子?我不是又叫了一輛車去接你嗎?”
我哥滿臉嫌棄。
“這還用問,肯定又是她自己使的苦肉計,就是為了裝可憐唄!”
“她之前眼紅云兒,竟然還敢說自己也得了抑郁癥,云兒好心叫來自己的醫(yī)生幫她檢查,可反復檢查了十次,醫(yī)生都說她心理健康,她就是為了騙錢編的借口!”
我爸媽立刻配合的冷笑。
“真不知道這種人怎么會是我們生出來的孩子,云兒那么善良活潑,她才應該是我們的血脈!”
我趴在地上,被磨得血肉淋漓的身體痛的顫抖。
我媽嫌棄皺眉。
“臟死了,演戲還弄的一身血,可別弄壞了我的真皮地毯!”
“小江你快點把她牽出去,不是都把自己賣錢當狗了嗎,狗就應該被拴在門口看門,怎么能進屋呢!”
江隨野冷著臉走向我。
強硬的拽著我脖子上的鐵鏈把我拖走。
“伯母放心,云兒平時太心軟,舍不得訓狗,我會好好教她規(guī)矩的?!?/p>
5
寒冬臘月。
我穿著單衣被拴在門口,被迫聽著屋內(nèi)的歡聲笑語。
不知道幾小時過去。
我渾身血凍成冰,幾乎失去知覺。
頭昏昏沉沉時,突然被人踹醒。
周曼云居高臨下的笑著看我。
“小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p>
“你那個死老太婆剛剛死了,我讓人把她身體丟去喂狗,她渾身都凍得硬邦邦的呢!”
我拼命睜大雙眼。
怎么可能!我明明給了醫(yī)院一百萬,他們答應我會好好照顧奶奶的!
周曼云用腳抬起我的下巴,滿眼惡意。
“蠢貨,那一百萬我早就拿回來了,你奶奶一分錢沒有!她可是餓得連飯都吃不起,整天一睜眼就喊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她是餓死還是病死的呢......”
我渾身忍不住顫抖。
聲嘶力竭的哀嚎。
奶奶,是我沒用,是我害了你!
周曼云興奮的拍手大笑,笑聲刺耳。
“跟我搶男人,你和那個死老太婆,誰都別想好過!”
我滿眼猩紅,掙扎著撲向她。
卻被江隨野一腳踹飛。
他緊張的把周曼云護在懷里。
周曼云縮在他胸前瑟瑟發(fā)抖,哭得梨花帶雨。
“阿野我好害怕,她突然沖過來要殺我,我呼吸不上來了,我好像發(fā)病了......”
江隨野急忙攔腰抱起她。
踩著我轉(zhuǎn)身進屋。
“云兒要是有事,我饒不了你!”
我崩潰絕望,整個人蜷縮在地上。
嘴唇死白,渾身抽搐。
典型抑郁癥發(fā)作的癥狀。
只要江隨野肯回頭多看我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異樣。
可他沒有。
他抱著周曼云急忙闖進屋,還順帶叫走所有人,指使他們照顧周曼云。
我哥和爸媽都圍在她身邊,柔聲安慰她,幫她從“抑郁”中脫離。
傭人也被安排上各種活。
給周曼云扇扇子,講故事,按摩......
沒人關心倒在地上抽搐的我。
血淚滾下。
我抱緊渾身冰冷的身體。
疲累感把我沖垮。
奶奶......我真的好累,我撐不住了......
我拖著血肉模糊的身子,掙扎著爬出周家。
所有人都圍在周曼云旁邊照顧她,沒有一點阻礙。
我趴在長江大橋上。
最后看了一眼幽深的江水。
閉上雙眼,縱身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