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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間,那天的煙花,那聲岸邊傳來的尖叫,那晚初冬時的寒意,又重新傳回到矢野慎的身體。
為了御寒,那天出門前,矢野慎臨時戴上那雙母親準備的黃色手套。那雙手套花紋十分老土,矢野慎心里想過絕不會戴這樣的手套回到學(xué)校。但正是那雙手套,讓矢野慎至今逍遙法外。在別人眼中,他或許是位高高在上的總理候選人,但報紙上幸子那雙空洞的眼睛,卻仿佛能隨時隔著歲月,抓住他的喉嚨,反復(fù)咒罵著他:罪犯、罪犯、罪犯!
當(dāng)年,矢野慎的母親曾懷疑過自己的兒子就是煙花犯人之一。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前幾日在車庫中擺弄的那個銀色金屬外殼消失不見時,她默默確信了自己的判斷。她沖進兒子的房間,讓他說出了自己的同謀。
“不要再和他來往了,就讓這件事情過去吧?!蹦赣H請求道。
母親為他請了一周的病假。矢野慎沖了冷水澡,真的發(fā)了燒。警察在調(diào)查時,母親為他做了偽證,她謊稱兒子當(dāng)晚就得了重感冒,所以一直在家臥床。矢野慎從此再沒聯(lián)系過另一位少年。他逼迫自己,為了母親,要讓這件事永遠消失。
母親低沉的嗓音,女孩無助的淚光雜糅在一起,釋放出了那被整整醞釀了二十年的恐懼。這股黑色的恐懼將他拖下河岸,拉開他的眼皮,逼迫他看著女孩受傷的全部過程。有那么一瞬間,矢野慎覺得自己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人?大人?你還好嗎?”內(nèi)山友也注意到了矢野慎的異常。
矢野慎用力平復(fù)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在煙灰缸中熄滅了最后一支煙,,當(dāng)做掩飾。
“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鋪滿了煙灰的煙灰缸被端出會議室,窗簾又被拉開。
矢野慎起身,跟在大臣們身后,向著隔壁的會議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