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今晚的直播間,她有難?!?/p>
短短一句話,十個字,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宿夜的眼球上。
他的心,猛地一沉,隨即又被一股巨大的、荒謬的浪潮給掀了起來。
有難?
泠鏡?那個在鯊魚平臺呼風喚雨,粉絲千萬,跺一跺腳就能讓舞蹈區(qū)抖三抖的女王,她能有什么難?
難道是高跟鞋的鞋跟斷了?還是今天的口紅色號選錯了?
宿夜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位“歸墟”大佬在跟他開玩笑。
可大佬那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以及之前那神鬼莫測的種種表現,又讓他不敢有絲毫的懷疑。
“大佬……您是說真的?”宿夜對著空氣,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沒有回應。
“歸墟”大佬似乎秉持著“言簡意賅,多說一個字都浪費神力”的原則,發(fā)完指令就潛水了。
宿夜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去,還是不去?
去,面對的可能是泠鏡女王和她那戰(zhàn)斗力爆表的粉絲團的無情嘲諷和人身攻擊,最后被當成想火想瘋了的跳梁小丑,恥辱下播。
不去,得罪的可能是一位深不可測的、能跟鬼神打交道的真·大佬,斷了自己“陰德陽財”兩手抓的光明錢途。
這他媽根本就不是選擇題,而是送命題!
“主播,怎么了?”旁邊的網癮鬼飄了過來,一臉關切,“那個……泠鏡她,是不是不方便?”
宿夜看了他一眼,欲哭無淚。
何止是不方便,簡直是龍?zhí)痘⒀ǎ?/p>
就在他天人交戰(zhàn)、痛苦萬分的時候,直播間的彈幕已經刷瘋了。
【有難?泠鏡女王有難?我怎么不信呢?】 【榜一大哥又開始說謎語了,我好愛!】 【主播別慫?。「闪?!富貴險中求!你想想那兩萬塊的打賞!】 【快去快去!我已經搬好小板凳,準備好瓜子,就等你去送人頭了!】
“媽的,干了!”
看著彈幕的煽風點火,又想到自己那岌岌可危的銀行卡余額,宿夜一咬牙,一跺腳,豁出去了!
不就是被罵一頓嗎?還能少塊肉不成?
為了錢,為了抱緊大佬的金大腿,這張臉,不要也罷!
“鬼大哥,你跟緊我!”宿夜對著網癮鬼囑咐了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氣,退出了自己的直播間,直接在鯊魚平臺的搜索框里,輸入了那個讓他心驚膽戰(zhàn)的名字——
泠鏡。
搜索結果的第一個,就是一個封面精致、人氣值高達數百萬的直播間。
封面上,是一個美得不像真人的女人。她有著一頭海藻般的黑色長發(fā),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讓她在清冷的氣質中,又添了幾分嫵媚。
宿夜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手都在抖。
他點進了直播間。
畫面里,泠鏡正坐在一個裝修奢華的直播間里,和彈幕互動。她的聲音清脆悅耳,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女王氣場。
“想看我跳舞?可以啊,榜一的‘帝皇’先續(xù)上費再說?!?“那個帶節(jié)奏的,房管,封一下,永久的?!?“CP?我跟誰都不配,只跟錢最配。”
宿-夜看得頭皮發(fā)麻。
這氣場,比剛才那個精神病院還嚇人。
“就是她!就是她!”身邊的網癮鬼激動地指著屏幕,“她比以前更漂亮了……也更兇了……”
宿夜沒理他,他正在研究怎么才能和泠鏡說上話。
直接發(fā)彈幕?不行,他的小號發(fā)言,一秒鐘就會被淹沒在滾滾彈幕海里。
唯一的辦法,就是申請連麥PK。
但連麥PK需要消耗平臺的虛擬道具“連麥卡”,一張就要五百塊。而且,申請了,對方也未必會接。
宿夜看了一眼自己的賬戶后臺,那兩萬塊的打賞已經到賬,扣除平臺分成,也還剩下一萬。
他一咬牙,直接買了一張“連麥卡”,然后點擊了申請連麥的按鈕。
“叮咚——”
泠鏡的直播間里,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主播“宿夜”申請與您連麥,是否接受?】
泠鏡瞥了一眼那個ID,柳眉微蹙:“宿夜?誰啊?不認識?!?/p>
她的粉絲立刻開始在彈幕里瘋狂嘲諷。
【哈哈哈,又來了個想蹭女王熱度的!】 【這主播我搜了一下,就幾百個粉絲,探險區(qū)的?想火想瘋了吧?】 【滾出去!別來沾邊!女王別理他!】
泠-鏡顯然也是這么想的,她正準備點擊拒絕,宿夜卻急中生智,直接在自己的直播間標題上,加了一行字,然后又申請了一次。
這次,泠鏡直播間彈出的提示,變成了:
【主播“‘歸墟’大哥讓我來的”申請與您連麥,是否接受?】
泠鏡愣住了。
“歸墟”這個ID,她不認識。
但她直播間里,卻有幾個大佬認識。
【等等!歸墟?是剛才在那個探險直播間,怒刷兩萬塊的那個神豪?】 【好像是他!我剛從那邊過來,那個主播就叫宿夜!】 【臥槽!神豪牽線?這是什么夢幻聯動?】
泠鏡看著彈幕,眼神里閃過一絲好奇。
她對蹭熱度的小主播沒興趣,但對神豪,尤其是這種一擲千金的神秘神豪,還是有幾分在意的。
“有點意思?!彼旖俏⑽⑸蠐P,手指一點,按下了“接受”。
下一秒,屏幕一分為二。
左邊是光彩照人、背景奢華的泠鏡。
右邊是背景漆黑、只能看見一個模糊人影、畫質感人、還伴隨著電流雜音的宿夜。
對比,慘烈無比。
“給你三十秒,”泠鏡靠在椅背上,雙臂環(huán)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宿-夜,“說出你的目的。說不好的話,后果自負?!?/p>
宿夜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嘴里跳出來了。
他頂著屏幕上無數“滾出去”的彈幕,硬著頭皮開口了。
“泠鏡……女王,你好。我……我是來替一個人,向您道歉的?!?/p>
他一開口,泠鏡的粉絲就炸了。
【道歉?你算老幾?】 【碰瓷的新方式嗎?吐了!】
泠鏡的臉色也冷了下來:“道歉?替誰?”
“替一個……曾經在網上傷害過你的人。”宿夜的聲音有些干澀,他能感覺到,網癮鬼就飄在他身邊,緊張得身體都在發(fā)抖。
“哈,”泠-鏡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傷害過我的人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個?想道歉?可以啊,讓他自己來,帶著誠意,跪在我面前,或許我還能考慮一下。”
她的話,刻薄而又傷人。
宿夜知道,如果再這么兜圈子,自己肯定會被直接踢出去。
他心一橫,決定拋出殺手锏。
他不再看泠鏡,而是對著鏡頭,用一種極其緩慢而又清晰的語調,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說,他很抱歉。尤其是在三年前,七月十四號,那個下著大雨的晚上。他不該用‘骯臟的舞伶’這個詞,去形容一個為夢想而努力的女孩。更不該……把您母親最喜歡的那支《天鵝湖》舞曲,說成是低俗的噪音?!?/p>
宿夜的這番話說出口,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泠鏡直播間里,那原本刷得飛快的彈幕,出現了詭異的停滯。
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為宿夜說的這些細節(jié),太具體了!
具體到了日期,具體到了天氣,具體到了那句惡毒無比的詛咒,甚至具體到了那支對泠鏡意義非凡的舞曲!
這些,是絕對不可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屏幕那頭,泠鏡臉上的譏笑和冰冷,瞬間凝固了。
她的瞳孔,在剎那間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那張美艷絕倫的臉上,血色盡褪,變得一片慘白。
她放在桌子下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
“你……是誰?”
她的聲音,不再是剛才那般盛氣凌人,而是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發(fā)自靈魂深處的顫抖。
宿夜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xù)轉述著網癮鬼那充滿了悔恨的話語。
“他說,他不知道那是您母親的遺物。他只是個被嫉妒和陰暗吞噬的失敗者,才會把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當成攻擊別人的武器。他死后,困在黑暗里,每天每夜都在后悔。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親口對您說一聲……”
宿夜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了最后三個字。
“對不起。”
話音落下。
“啪嗒?!?/p>
一滴滾燙的淚水,砸在了泠鏡面前的桌子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在全網數百萬觀眾的注視下,那個永遠高傲、永遠強勢、永遠像女王一樣俯視眾生的泠鏡,毫無征兆地,崩潰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手捂住臉,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了許久的哭聲,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從一開始的嗚咽,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她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所有的堅強和偽裝,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我當時……我當時真的想死……”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了那個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我站在窗臺上,雨那么大,風那么冷……我只是想跳媽媽最喜歡的舞給她看……為什么……為什么要那么罵我……”
整個直播平臺,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人再刷“劇本”,沒有人再刷“炒作”。
因為泠鏡那份發(fā)自肺腑的痛苦和委屈,是任何演技都無法模仿的。
他們終于明白,宿夜帶來的,不是一場鬧劇。
而是一場遲到了三年的、跨越了生死的……救贖。
宿夜靜靜地看著屏幕那頭痛哭的泠鏡,心里五味雜陳。
他身邊的網癮鬼,也早已淚流滿面,半透明的身體,在淚光中,開始散發(fā)出柔和的白光。
“謝謝你……主播……”
網癮鬼對著宿夜,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的身影,在白光中,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透明。
“我的執(zhí)念……了了……”
最后,他化作了一縷溫暖的金光,如同倦鳥歸林般,輕盈地飛進了宿夜的眉心。
宿夜只感覺眉心一暖,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感,傳遍了四肢百骸。他眼前的世界,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清晰,那些飄浮在空氣中的塵埃,都歷歷在目。
與此同時,這場“世紀和解”,已經徹底引爆了全網。
#宿夜向泠鏡道歉# #史上最走心連麥#
無數的話題,以病毒般的速度,席卷了各大社交平臺的熱搜榜。
宿夜的直播間,人氣開始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瘋狂飆升。
十萬!
五十萬!
一百萬!
無數的觀眾,從四面八方涌了進來,想要見證這個創(chuàng)造了奇跡的男人。
打賞,更是如同暴雨一般,從未停歇。
宿夜看著后臺那飛速跳動的數字,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陽財,這就是陽財!
就在他飄飄然的時候,手機又一次輕輕震動。
依然是來自“歸墟”大佬的私信。
宿夜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點了開來。
這一次,私信的內容不再是簡短的文字,而是一個……文件。
一個PDF文件。
宿夜疑惑地點開下載。
當他看清文件標題的那一刻,他手里的手機,差點沒拿穩(wěn),直接掉在地上。
只見那份文件的標題,赫然寫著——
《地府編外人員(陽間)勞動合同》
而在文件末尾的甲方簽名處,兩個龍飛鳳舞、霸氣側漏的繁體大字,幾乎要從屏幕里透出來。
閻羅。
手機屏幕上,那份《地府編外人員(陽間)勞動合同》散發(fā)著幽幽的微光,尤其是末尾“閻羅”二字,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威嚴,看得宿夜心驚肉跳,手腳發(fā)麻。
他現在還待在那間陰森的13號病房里,周圍是化不開的黑暗和腐朽的氣味。
可他手里的手機,卻連接著一個超乎想象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勞動合同?
還是跟地府簽?
甲方是閻王爺本人?
宿夜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劇烈的疼痛告訴他,這不是夢。
他,一個為了還債跑來兇宅直播的倒霉蛋,竟然在機緣巧合之下,即將捧上地府的鐵飯碗?
雖然只是個“編外人員”,但聽起來也比在人間當“老賴”要強得多吧!
宿夜的腦子里,瞬間閃過了無數個現實而又庸俗的問題。
“那個……歸墟大哥?閻王老板?”
他對著手機,試探性地發(fā)了條私信,語氣謙卑得像個剛進公司的實習生。
“請問一下,這個……合同簽了之后,五險一金怎么算?有沒有帶薪年假?加班有三倍工資嗎?最重要的是,月薪多少?是直接打我銀行卡,還是燒給我?”
他一口氣問完,感覺自己的格局小到了塵埃里。
人家是執(zhí)掌生死的閻羅,自己卻在關心勞動法……
簡直是給神仙添堵。
果不其然,“歸墟”大佬那邊毫無動靜,估計是被他這一連串的凡俗問題給問無語了。
宿夜尷尬地撓了撓頭。
算了,有總比沒有好。
他看著屏幕上的PDF文件,下面有一個“點擊此處,按指紋確認”的按鈕。
他深吸一口氣,將自己顫抖的右手大拇指,緩緩地按了上去。
就在他的指紋接觸到屏幕的剎那,眉心處,那股剛剛吸收的、來自網癮鬼的金色“陰德”,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瞬間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暖流,順著他的手臂,涌入指尖。
手機屏幕上的那個按鈕,驟然爆發(fā)出璀璨的金光!
整份PDF合同,化作無數個金色的字符,盤旋而上,最后凝聚成一個古樸的“契”字印記,一閃而過,沒入了他的手機之中,消失不見。
成了!
宿夜感覺自己的人生,在這一刻,被徹底分成了兩半。
前半生,他是個為錢所困的凡人。
后半生,他……好像成了地府在人間的臨時工?
就在他感慨萬千的時候,手機再次震動。
依然是“歸墟”的私信。
【姓名:宿夜】 【職位:地府駐人間辦事員(編外)】 【工號:臨001】 【即時任務:前往‘墮落街’,處理滯留鬼魂一名。】 【任務提示:饑餓,是他的執(zhí)念,卻不是他的愿望?!?/p>
宿夜看著這條任務簡報,精神一振。
來了!
上班了!
他不再猶豫,轉身就往精神病院外走。剛才還覺得陰森恐怖的環(huán)境,在“地府編制”的光環(huán)加持下,似乎也變得不那么可怕了。
甚至路過幾個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游魂時,宿-夜還挺了挺胸膛,心里油然生出一種“同事們好,我是新來的”的自豪感。
……
半個小時后,宿夜打車來到了任務地點——墮落街。
這里是海城最有名的一條美食街,也是年輕人的夜生活聚集地。凌晨一點,整條街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燒烤的煙火氣,火鍋的麻辣味,奶茶的香甜氣,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屬于人間的、充滿了生命力的味道。
宿夜站在街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剛剛從陰氣森森的精神病院出來,再到這活色生香的美食街,簡直像是從地獄一步跨回了天堂。
他現在身家“暴漲”,銀行卡里躺著一萬多塊的打賞,說話的底氣都足了不少。
他打開了直播,標題也改成了——《上班第一天!我的新同事居然是……》
昨晚的“世紀和解”熱度未消,他一開播,直播間人氣瞬間就沖上了十萬。
【主播來了!主播終于上班了!】 【墮落街?主播你大半夜跑來這里干嘛?難道這里也有鬼?】 【快說快說,你的新同事是誰?是不是黑白無常小姐姐?】
“家人們,別急?!彼抟箤χR頭,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今天的任務,是來找一位‘新同事’入職。至于他是誰,大家跟我一起找就知道了?!?/p>
他一邊走,一邊按照“歸墟”大佬的提示,仔細感應著周圍的“氣息”。
自從吸收了那股“陰德”之后,他的五感似乎變得敏銳了許多。他能隱約感覺到,這條熱鬧非凡的大街上,除了活人的陽氣,還夾雜著一些若有若無的、屬于另一個世界的氣息。
大部分都是些無意識的、隨著人流飄蕩的殘魂,但其中,有一股氣息,格外地與眾不同。
那是一股……充滿了“饑餓感”的氣息。
宿夜順著這股氣息,穿過擁擠的人潮,拐進了一條相對僻靜的后巷。
后巷里,堆滿了各個餐館的垃圾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餿水和油污混合的難聞氣味。
就在一個油膩的垃圾桶旁邊,宿夜看到了他的任務目標。
那是一個看起來極其瘦弱、身形佝僂的半透明老者。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廚師服,戴著一頂歪歪扭扭的廚師帽,正趴在垃圾桶的邊緣,閉著眼睛,一臉陶醉地、深深地吸著氣。
那副模樣,仿佛吸的不是垃圾的餿味,而是什么瓊漿玉液。
宿夜看得眼皮直跳。
這就是“歸墟”大佬說的“滯留鬼魂”?
一個餓死鬼?
“咳咳?!彼抟骨辶饲迳ぷ樱吡诉^去。
那老者鬼魂似乎非常膽小,被他一聲咳嗽嚇得一哆嗦,猛地抬起頭,驚恐地看著宿夜。
“你……你能看見我?”老者鬼魂的聲音,又細又弱,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當然能看見?!彼抟贡M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和善一點,畢竟,這可是他上班后的第一個“同事”。
他上下打量著這位老者,問道:“您就是……長期滯留在這里的那位?”
老者鬼魂點了點頭,又警惕地看了看宿夜,問道:“你……你是來抓我的嗎?我……我沒害過人,我就是……就是聞聞味兒……”
“抓你?不不不?!彼抟箶[了擺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對著老者,一本正經地說道:“自我介紹一下,地府駐人間辦事員,宿夜,工號臨001。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直屬領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