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逃出江家沒有立刻上車。
他靠在冰冷的車門上,大口喘著氣,胸腔里翻騰的灼熱和恐慌卻始終揮之不去。
“結(jié)婚?明天?”
他喃喃自語。
他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用茉晚的“懂事”和“犧牲”來換取暫時的安寧,用“等事情結(jié)束再復婚”的幻想來麻痹內(nèi)心的不安。
可現(xiàn)在,江夢涵徹底撕碎了這層遮羞布,將他逼到了懸崖邊上。
他不能和江夢涵結(jié)婚,至少不能是現(xiàn)在。
茉晚……茉玩要怎么辦?
她會恨死他的……
如果他前腳剛逼她簽了字,后腳就和另一個女人步入婚姻殿堂,這無異于在她早已傷痕累累的心上捅下最致命的一刀,他不敢想象那個后果。
找茉晚商量!對,找她商量!
她那么懂事那么理智,也許……也許她能再次理解他的迫不得已?也許她能再體諒他一次?
他猛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鑰匙插進鎖孔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阿晚……我得回去找阿晚……她一定有辦法……”
他急忙開車回家,甚至來不及把車停穩(wěn),就跌跌撞撞地沖下車,用幾乎要砸壞門鎖的力氣拍打著大門。
“茉晚!開門!茉晚!”
他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門內(nèi)一片死寂。
傅硯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沒開燈呢?這個點她肯定不可能睡覺的,她不在家?
他顫抖著掏出鑰匙,手忙腳亂地捅了好幾次才插進鎖孔。
咔噠一聲,門開了。
一片黑暗,他連忙打開燈。
客廳里,婚紗照和那些他們曾經(jīng)相愛過的證明全都不見了,以前阿晚最喜歡這些了啊,怎么全都不見了,是保姆收拾東西的時候收起來了嗎?
他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心虛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整個空間也是整潔得過分,空曠得可怕。
桌子上整整齊齊的堆疊著所有他送給茉晚的禮物,首飾項鏈包包……
“茉晚?”
傅硯的聲音里染上一絲的顫抖。
他快步走向臥室,猛地推開房門
主臥里,屬于茉晚的痕跡被抹得一干二凈。
梳妝臺上空空如也,衣柜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幾件衣服。
人去樓空。
“不可能……她一定是出門了……對,買東西?或者……或者去掃墓了?她之前說過……”
他語無倫次地自我安慰著,手卻不受控制地、抖得更加厲害地掏出手機。
“嘟……嘟……嘟……”
快接??!阿晚!接電話!他內(nèi)心瘋狂地嘶吼著。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p>
傅硯的心猛地一抽,不死心地再次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再撥!
“對不起……”
一遍又一遍!他像瘋了一樣,不斷地重撥那個號碼。
“接電話?。≤酝?!你給我接電話!”
他對著無人接聽的手機嘶吼,聲音因為絕望而有些變調(diào)。
空曠的房子里,只有他失控的回音在回蕩。
為什么?她為什么要走?
她不是……應(yīng)該在這里等著他“處理”完江夢涵的事情嗎?她不是……一直都很“乖”的嗎?
失控的恐慌徹底淹沒了他。
他跌跌撞撞地沖出臥室,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空曠得可怕的房子里亂轉(zhuǎn)。
他腦子里一團漿糊,現(xiàn)在全都是疑問,到底是怎么回事,沖進書房,又沖進客房,最后腳步踉蹌地回到了客廳。
管家!管家一定知道!
傅硯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跌跌撞撞地沖向傭人房,一把推開管家的房門。
“夫人呢?!她去哪里了?!什么時候走的?!”
他聲音嘶啞地吼道。
老管家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看著空蕩的客廳,臉上露出一絲復雜和了然。
“先生……夫人下午收拾了行李就走了……說是去掃墓……然后……”
“然后什么?!”傅硯急切地追問,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她上了一輛出租車……就走了……”。
“你為什么不攔著她?”
管家沒有說話,這些天所有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他巴不得夫人離開,留在這里受了這么大折磨委屈又是何必呢。
她不是去掃墓。
她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