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便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打破了。
這天,王府的門房來報,說有個叫 “茗煙” 的人求見,說是故人。
林薇聽到 “茗煙” 這個名字,心中一動。是寶玉的那個小廝,茗煙?
她讓門房將人帶到偏廳,自己換了身素雅的衣服過去。
再見茗煙,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機靈跳脫的小廝。幾年不見,他臉上多了幾分滄桑,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服,身形也消瘦了不少。
看到林薇,茗煙連忙跪下磕頭:“小人茗煙,見過王妃娘娘?!?/p>
“起來吧?!?林薇示意他起身,“你怎么來了?找我有事嗎?”
茗煙站起身,局促地搓著手,臉上帶著羞愧和不安:“小人…… 小人是來求王妃娘娘幫忙的。”
“你先說是什么事?!?林薇看著他,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預感。
茗煙嘆了口氣,聲音低沉:“是…… 是寶二爺。他…… 他病得很重?!?/p>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寶玉怎么了?”
榮國府被抄后,寶玉受了很大刺激,一度瘋瘋癲癲。后來雖然好了些,卻也心灰意冷,整日閉門不出。林薇嫁入王府后,與賈府斷了聯系,沒想到再次聽到他的消息,竟是這樣。
“寶二爺自從去年老太太和林姑娘(黛玉)去了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歡,近來更是茶飯不思,身體一日比一日差。家里的大夫都看過了,說是…… 說是心病難醫(yī)?!?茗煙說著,眼圈紅了,“小人實在沒辦法了,想起當年王妃娘娘曾幫過我們,就斗膽來求您,看能不能…… 能不能請王府的太醫(yī)去給寶二爺看看?”
林薇沉默了。她知道寶玉的 “心病” 是什么。是家族的敗落,是黛玉的離世,是理想與現實的巨大落差。這些,不是太醫(yī)能治好的。
可她終究不忍心。那個曾經明媚如陽光的少年,那個視她為知己的寶玉,如今竟落到這般境地。
“茗煙,你先回去吧。” 林薇說道,“太醫(yī)的事,我會跟王爺商量?!?/p>
茗煙喜出望外,連忙磕頭道謝:“多謝王妃娘娘!多謝王妃娘娘!”
送走茗煙,林薇的心情格外沉重。她找到水溶,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水溶聽完,沉默片刻,說道:“你想幫他,是嗎?”
林薇點了點頭:“我知道,他的病不是太醫(yī)能治好的。但我想,至少能讓他少些痛苦?!?/p>
水溶握住她的手:“好,我讓人安排太醫(yī)過去。不過,薇薇,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賈府已經不是當年的賈府了,寶玉也…… 或許不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寶玉了?!?/p>
林薇明白他的意思。時過境遷,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
幾天后,太醫(yī)回來了,說寶玉的身體確實虧空得厲害,但主要還是心結難解,開了些調養(yǎng)的方子,效果恐怕有限。
林薇聽了,心中更加難受。她想親自去看看寶玉,卻被水溶攔住了。
“現在不宜去?!?水溶說道,“你如今身份不同,貿然去探望,難免引人非議。而且,你去了,又能說什么呢?徒增傷感罷了?!?/p>
林薇知道水溶說得對,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我只是…… 覺得可惜?!?/p>
水溶嘆了口氣,將她擁入懷中:“這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們能做的,只有珍惜眼前人?!?/p>
林薇靠在他懷里,點了點頭。是啊,珍惜眼前人。她有水溶,有現在的生活,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只是,那個紅樓夢里的少年,終究還是沒能逃過他的命運。想到這里,林薇的心中,還是泛起了一絲淡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