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斯萊斯幻影緩緩停在了宴會廳門前。
門童小跑著過來開門，林程嶼長腿一邁下了車。
站在酒店璀璨的水晶燈下，他整個人像一幅活過來的古畫，現(xiàn)代剪裁的襯衫都掩不住骨子里的東方氣韻。
他推開沉重的黃銅門框，踏入這個緩慢轉(zhuǎn)動的透明空間。
就在這一刻——
另一側(cè)的門扇被推開，一道纖瘦的身影邁步而入。
旋轉(zhuǎn)門開始轉(zhuǎn)動，將兩個來自不同世界的人拉入同一個密閉空間。
林程嶼的余光捕捉到那抹身影，他下意識轉(zhuǎn)頭。
玻璃折射的光斑恰好在此時掠過他的眼睛，讓他微微瞇起那雙丹鳳眼。
恍惚間，他看見一個穿著香檳色禮服的女子側(cè)影，露出的后頸白皙得近乎透明。
言霜感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沉香味飄來，這氣味突兀地闖入她熟悉的宴會香水世界，讓她不自覺地抬頭。
旋轉(zhuǎn)門的玻璃在這一刻將室外的霓虹與室內(nèi)的水晶燈光芒重疊，眼前突然一片炫目。
模糊的視線里，只看到一個高挑的男性輪廓，立領(lǐng)襯衫的領(lǐng)口繡著若隱若現(xiàn)的暗紋。
兩人的肩膀幾乎相擦。
這個瞬間被無限拉長。
林程嶼終于能看清她眼角那顆淚痣，在旋轉(zhuǎn)的光影中時隱時現(xiàn)，像一顆迷失在銀河里的星辰。
然后，旋轉(zhuǎn)門完成了它的使命。
林程嶼被送入金碧輝煌的宴會廳，溫暖的空氣裹挾著香檳與鮮花的氣息撲面而來。
言霜則被推向夜色彌漫的室外，涼風立刻纏繞上她裸露的手腕。
兩人同時回頭。
但旋轉(zhuǎn)門的玻璃已經(jīng)開始新一輪的轉(zhuǎn)動，將彼此的身影扭曲成模糊的色塊。
透過多重折射，林程嶼只看到那個身影鉆進了一輛轎車。
"先生，需要帶您去座位嗎？"服務(wù)生恭敬的詢問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程嶼收回目光，輕笑一聲，"不用了。"
旋轉(zhuǎn)門繼續(xù)轉(zhuǎn)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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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宴會廳的旋轉(zhuǎn)門，夜風迎面吹來，帶著五月初夏特有的溫潤。
直到坐進商丘竹那輛黑色邁巴赫，言霜才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般陷進真皮座椅里。
商丘竹啟動車子，“去哪？”
言霜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她當然沒地方可去，現(xiàn)在回言家等于自投羅網(wǎng)。
她的手指悄悄攥緊了裙擺："姐夫呢？"
商丘竹目視前方，聲音里聽不出情緒："翡翠宮。"
言霜立即反應(yīng)過來，翡翠宮是城里最高端的私人會所，也是商氏集團旗下最隱秘的地下**。
父母曾嚴厲警告過她，那種地方不是言家小姐該涉足的。
車窗外的霓虹燈在她臉上投下變幻的色彩，商丘竹從后視鏡里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
"想去看看嗎？"他突然問，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言霜猛地轉(zhuǎn)頭看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fā)亮，但她很快垂下眼簾，聲音恢復了那種刻意的溫順："這...不太合適吧..."
"隨便你。"商丘竹打了轉(zhuǎn)向燈，車子向右邊岔路拐去。
"等等！"言霜的手不受控制地抓住了他的袖口，又像被燙到般迅速松開。
她咬了咬下唇："我...想去。"
商丘竹猶豫了片刻，方向盤一轉(zhuǎn)，車子掉頭駛向城市最繁華的金融區(qū)。
言霜偷偷看他，發(fā)現(xiàn)他冷峻的側(cè)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但她知道，他是同意了。
她放松下來，降下車窗，讓夜風吹亂她的長發(fā)。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棟看似普通的商業(yè)大廈地下車庫。
言霜跟著商丘竹走進專用電梯，看著他按下頂層的按鈕，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商總。"電梯門一開，兩位身著黑色西裝的安保人員立即躬身行禮。
他們的目光在言霜身上短暫停留，又迅速移開，專業(yè)得看不出任何好奇。
言霜下意識往商丘竹身后躲了半步。
穿過一條鋪著暗紋地毯的走廊，眼前豁然開朗。
言霜倒吸一口涼氣，整個頂層被打通成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中央是水晶吊燈照耀下的**，衣著光鮮的男女穿梭其間，四周環(huán)繞著半封閉的VIP包廂。
這哪里是什么地下**，分明是座奢靡的空中宮殿。
**經(jīng)理快步迎上來，臉上堆滿殷勤的笑容，"商總，您的位置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商丘竹邁步向中央賭區(qū)走去，言霜快步跟上。
她跟著穿過嘈雜的大廳，耳邊是籌碼碰撞的清脆聲響和賭客們壓抑的歡呼與嘆息。
不少人的目光都追隨著商丘竹，有敬畏的，有嫉妒的，還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女郎投來的露骨眼神。
他們被引到一個半封閉的VIP區(qū)域，深紅色的真皮沙發(fā)圍著一張橢圓形的賭桌。
已經(jīng)有幾個人坐在那里，見商丘竹到來，紛紛起身。
"商總，久仰大名。"一個梳著背頭、穿著暗紋西裝的男人伸出手，"周臨。"
言霜看到商丘竹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伸手與對方短暫相握，"周總。"
言霜安靜地站在商丘竹身后半步的位置，看著他快速將桌上的文件翻閱完畢，隨即又輕輕推回對面。
"周總，這些數(shù)據(jù)很有意思。"商丘竹的聲音冷冽，"只是第三季度的研發(fā)支出，比行業(yè)平均水平低了47%。"
周臨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商總果然慧眼如炬。"他示意助手換上一份新文件，"剛才那份是給普通投資人的版本。"
言霜看見商丘竹修長的手指翻開新文件，目光在數(shù)字間快速掃過，突然停在一頁上。
"這個芯片良品率，92.8%？"商丘竹抬眼，"周總，你們實驗室用的難道是日本原裝光刻機？"
周臨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我們...有一些特殊工藝。"
"特殊到能超越物理極限？"商丘竹輕笑一聲，將文件合上，"臺積電最新制程的良品率也不過85%。周總，你在用科幻小說融資。"
包廂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周臨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身后的兩位副總不安地交換眼神。
"商總，"周臨突然扯開領(lǐng)帶，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商場如戰(zhàn)場，誰不是真真假假？您這樣拆臺，不太符合規(guī)矩吧？"
商丘竹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淺啜一口，"我的規(guī)矩很簡單——要么誠實，要么聰明。"他放下茶杯時發(fā)出一聲輕響，"周總兩樣都不沾。"
周臨猛地拍桌而起，震得茶杯叮當作響。
"商丘竹！別以為商氏集團就能一手遮天！"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既然談不攏，不如換個方式?jīng)Q定這個項目歸誰！"
商丘竹挑眉，"哦？"
"賭一局。"周臨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德州撲克，一把定勝負。我贏了，商氏退出競標；你贏了，周氏科技拱手相讓。"
言霜心頭一跳。
這個賭注太大了，那個政府芯片項目價值近百億。
她看向商丘竹，卻見他神色自若，甚至帶著幾分興味。
"我沒意見。"商丘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周臨，"不過周總，你確定要和我賭運氣？"
"怎么，商總不敢？"周臨挑釁道。
商丘竹突然笑了，那笑容讓言霜后背竄上一陣寒意，"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