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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特需會診室厚重的大門,一股消毒水氣味撲面而來。
幾位穿著考究的醫(yī)生正圍在病床前低聲討論,氣氛壓抑。
我的目光掃過病床上那個瘦弱蒼白、插滿管子的身影時,瞳孔驟然一縮!
許諾。
而站在病床旁,背對著門口,正焦躁地扯著領(lǐng)帶的高大男人身影——
林琛。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目光撞上門口的我,時間暫停。
巨大的震驚像海嘯般席卷了他英俊的面容。
他瞳孔驟然放大,死死地盯著我,仿佛在看一個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挠撵`。
三年時光,早已將昔日的情愫沖刷得干干凈凈,只留下冰冷的漠然。
我穿著白大褂,眼神銳利而沉靜。
“時......時宜?!”
他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甚至忽略了場合,下意識地朝我邁了一步,
“真的是你?!這三年......你......”
他的目光貪婪地掃過我,最終落在我胸前的名牌上,瞳孔猛地一縮。
我無視他,徑直走向海因里希教授,微微頷首,
“教授,病人什么情況?”
“Dr. Gu,你來得正好!許諾女士的情況非常復(fù)雜,基礎(chǔ)太差,常規(guī)手術(shù)風(fēng)險極高......”
我迅速瀏覽數(shù)據(jù),給出專業(yè)判斷建議,聲音冷靜精準。
林琛被徹底晾在了一邊。
他看著我對他的出現(xiàn)視若無睹,看著我流暢地與海因里希教授交流,看著他記憶中那個需要他呵護的柔弱聽話女人,此刻在專業(yè)領(lǐng)域里散發(fā)著連他都不得不仰望的光芒......
一種混合著失落、不甘和被強烈冒犯的情緒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引以為傲的控制力正在崩塌。
沈聿白站在我身側(cè)稍后的位置,在我需要查閱某份資料時,極其默契地將平板遞到我手邊;
在我因?qū)W⒍⑽Ⅴ久紩r,不動聲色地將一杯溫水放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我們之間那種無需言語的、熟稔至極的默契,像一根根燒紅的針,狠狠扎進林琛的眼底!
“時宜!”
我們討論結(jié)束后,林琛再也按捺不住,伸手試圖拉住準備離開的我。
“我們談?wù)?!現(xiàn)在!你必須......”
他的動作快,沈聿白的動作更快。
他向前一步,恰好隔在我和林琛之間,身形挺拔,目光平靜無波地看著林琛,聲音不高,
“林先生,下班時間。顧醫(yī)生已說明你太太情況。有事明天辦公室找顧醫(yī)生。”
他刻意加重了“你太太”三個字,引得林琛滿臉通紅。
“太太?”
林琛猛地甩開沈聿白的手,英俊的臉因憤怒和嫉妒而扭曲。
“時宜才是我的妻子!”
“妻子?”
我終于正眼看他,聲音平靜,
“林先生記性真差,你的結(jié)婚證上清清楚楚的寫著,”
“你林琛的妻子,她叫——”
“許諾?!?/p>
“而我,顧時宜,與你,從未有過半分法律上的關(guān)系。過去沒有,現(xiàn)在沒有,未來更不會有。”
林琛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精心構(gòu)筑了這么多年的謊言堡壘,在他以為即將接回“諾諾”、甚至幻想能同時擁有兩個女人的這一刻,被我親手、用最冰冷的事實,砸得粉碎!
“不......時宜!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那份結(jié)婚證......那只是......只是權(quán)宜之計!一個名字而已!我愛的是你!這些年我早就......”
沒等他說完,我拉起沈聿白的手就走。
如今的我,再面對他的甜言蜜語,只會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