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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莊嚴(yán)肅穆。
我坐在原告席，旁邊是陸陽。
他緊緊攥著我的手，手心冰涼，全是汗。
被告席上，我的父親陸強(qiáng)，穿著囚服，卻依然試圖挺直腰板。
他甚至對著旁聽席上零星的幾個鏡頭，露出了一個悲天憫人的微笑。
仿佛他不是來受審，而是來普渡眾生的。
法官敲響法槌。
庭審開始。
陸強(qiáng)的律師是個經(jīng)驗老到的老油條，避重就輕，舌燦蓮花。
“我的當(dāng)事人，深愛著他的妻子?！?/p>
“拔掉氧氣管，是在巨大的悲痛下，為了讓妻子從無盡的痛苦中解脫?！?/p>
“這是一種偉大的愛，不是謀殺！”
陸強(qiáng)配合地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無聲地哭泣。
他甚至說那份巨額保險，是他為我們準(zhǔn)備的“愛的保障”。
“我想，就算我太太不在了，我也要讓她留下的愛，繼續(xù)庇護(hù)我的孩子們?！?/p>
可笑！
他是不是以為法官也是他那些被洗腦的信徒？
輪到我出庭作證。
我一步步走上證人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臉上。
我與他對視。
他眼中沒有半分父女之情，只有怨毒和警告。
我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每個人聽清。
“三月二十七日，晚上九點十五分?！?/p>
“我親眼看見，陸強(qiáng)，拔掉了我母親的氧氣管?！?/p>
“他用枕頭捂住了她的臉，直到她不再掙扎?！?/p>
“他臉上，沒有悲傷，只有興奮。”
陸強(qiáng)瞬間暴怒。
“你胡說！”
“你這個不孝女！為了錢，你竟然污蔑你的親生父親！”
法官警告他肅靜。
他卻不管不顧，指著我，又指著陸陽。
“還有你！你這個白眼狼！”
“我含辛茹苦把你們養(yǎng)大，教你們做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你們卻被豬油蒙了心！被金錢腐蝕了靈魂！”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
“你們根本不懂什么是‘無塵凈土’！你們只配在泥潭里打滾！”
陸陽站了起來。
他小小的身軀，此刻卻爆發(fā)出驚人的勇氣。
“是你，把媽媽推進(jìn)了泥潭！”
“是你，每天告訴我們媽媽是累贅，是我們的業(yè)障！”
“是你，殺了她！”
陸陽的聲音，像一把尖刀，刺穿了陸強(qiáng)最后的偽裝。
檢方開始出示證據(jù)。
母親的尸檢報告，明確指出死于機(jī)械性窒息。
那份生效不久的人身保險單，受益人，陸強(qiáng)。
一張張他簽名的巨額賭債欠條。
證據(jù)鏈，天衣無縫。
陸強(qiáng)看著那些欠條，徹底癲狂了。
他掙扎著，想要撲過來，被法警死死按住。
“叛徒！你們都是叛徒！”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為了我們偉大的理想！”
他那副樣子，不像圣人，更像一條瘋狗。
最終審判。
“被告人陸強(qiáng)，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p>
“犯保險詐騙罪，判處......”
陸強(qiáng)被拖了下去，嘴里還在瘋狂地咒罵著。
我轉(zhuǎn)過頭，抱著陸陽。
眼淚，終于決堤。